“你到底在搞什麽鬼啊鈴木小弟?”
對於保三郎隨隨便便就把他們剛才確定下來的最大嫌疑人放跑了,目暮警部有十八個不滿。不過出於對保三郎的信任,他只是在保三郎放那智離開之後才開口質疑。
保三郎把在外面的發現和柯南的“猜測”告訴了目暮警部:“我已經叫島崎先生和豆垣小姐在隔壁等待了。我們可以通過詢問確定島崎先生是不是真的有過偽裝成安西先生的行為。如果有,那麽根據我的證言,十點之前還在酒店那智先生不可能是凶手。”
目暮警部點了點頭,示意門口監視的刑警把島崎先生他們叫進來。
“那你最後的問題是什麽意思?”
“……很難跟你說明。你就當這是我的直覺吧,我認為這段證言需要加入證據鏈。”
目暮警部顯然對這種說法難以認可。不過這個時候,島崎先生和妙子小姐已經進入這個臨時的“審訊室”了,也不方便繼續提問。
保三郎並沒有走一般的審問程序。說到底,正常的程序永遠是單獨詢問,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放兩個人進來,讓嫌疑人有串供的機會。
但保三郎現在需要這樣,因為他需要利用兩人之間的關系。
保三郎屈起手指,敲著他身前的矮桌,裝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島崎先生,妙子小姐,你們哪個先招?”
兩人放在腿上的手同時攥緊,但還是心存幻想,所以並不吭聲。
保三郎嘖了一聲,然後用“我已經知曉了一切,不容你們反駁”的語氣開口道:“‘ニマィメ’啊……豆(マ)垣(メ)妙子小姐,這個偽裝可真不算高明啊……”
“別說了!”島崎先生打斷了保三郎的話,“安西是我殺的!為了嫁禍給那智先生我才寫的‘ニマィメ’!這一切都和妙子無關!”
“裕二……不,警官先生!安西先生是我失手殺的!”
“是我!”
保三郎看了看一副驚呆了樣子的目暮警部,略微有點得意地揚了揚嘴角。
毋容置疑,現在的場景就是他想要看見的。
如柯南所說,島崎先生假扮安西先生對他自己而言沒有任何好處,反而是如此做了之後,安西和妙子小姐同時出現讓十點就回到了民宿的妙子小姐有了不在場證明,所以很顯然島崎先生是在為妙子小姐掩蓋著什麽。
因此當保三郎直接將矛頭指向妙子小姐的時候,島崎先生一定會坐不住出來頂包。而妙子小姐也不像是個無情無義的女人,至少並不像剛才保三郎忽悠柯南時所說的那樣無情,不如說現在這個爭著認罪的妙子小姐才比較正常——畢竟兩人正準備結婚。
“好了,別吵了。”保三郎保持著不容反駁的口氣,“島崎先生,你這樣刻意幫妙子小姐頂罪,真當我們警方是傻子?”
雖然屍檢報告還沒出來,但這妨礙不了保三郎詐詐這兩個根本不可能懂法醫的小年輕:“我們剛剛收到解剖結果,讓人驚喜的是,安西先生死前吃過食物。所以根據食物的腐爛情況來看,案發時間在九點半前後。那時候島崎先生你還在民宿吧?”
島崎先生沉默了,妙子小姐反而好像松了口氣:“是的,我和安西先生九點半約在神社山門見面,我就是在那個時候殺了他,所以和裕二沒有關系!”
“妙子!”
“裕二!”
眼看著兩人剛剛演完了互相袒護的戲碼,又要上演讓人雞皮疙瘩都起來的濃情蜜意的劇目,
保三郎隻好一拍桌子鎮住了兩人:“不好意思兩位,請注意我們還在審訊中!” “……不好意思,鈴木先生。我承認,是我殺了安西先生。”
保三郎示意速記員開始記錄:“請詳細說說吧。”
“好的。事情要從十年前開始說起……”
十年前,我的父母遇上了車禍雙雙離開了我。而當時的我又正好處於一個叛逆的年齡,所以在那段日子裡我自甘墮落,加入了一個不良團夥,安西就是那時團夥中的其中一個同伴。
當時的我被人騙了,被他們用“自由”所欺騙。他們哄騙我說,這個社會的秩序就是一坨狗屎。世界上的人,都是一群已經退化成家畜的羊,而我們,則是在這個鋼鐵森林裡無拘無束的狼。我們抽煙、喝酒、飆車、打架。警察試圖抓住我們,不過我們逃跑的速度更快。他們知道犯人是我們,但沒有任何證據,因此只能在我們的嘲笑聲中放我們離開。所以在很長一段時間,我的確感覺到了放縱的快感,對他們的話沒有任何懷疑。
直到有一天,我們的錢不夠了。
我們開始飛車搶劫。
他們是這麽解釋的:失去了狼性被社會圈養的羊,理所當然應該被狼捕食。因為我們更強,我們才是森林中的王者。
但我開始覺得不安。
現在想來,那時候就退出多好,這樣就不會犯下那種大錯了!
我以為他們至少不會對自己夥伴的家裡下手!因此,毫無心機的我不小心透露了我家神社裡有著傳承了上百年的,價值連城的祭祀用具!隻過了兩天!我家就被盜了!而當時管理倉庫的衫山先生更是因為內疚,上吊自殺了!
我才明白,我們不是什麽孤高的狼,而是擇人而噬的惡魔!
我退出了他們,從此改過自新。我幸運地考入大學, 幸運地加入攝影隊,更加幸運是遇上了裕二。最後我們還互相約定了終身。
這一切都是如同夢幻般充實,直到一個月前!那個惡魔找上了我!他威脅我,說我也是那件事的共犯!要是我不想身敗名裂就要聽他的話!
我畏懼了。所以我借給了他錢,又幫他加入了攝影隊,甚至幫他威脅一些隊內成員。三番五次後,我終於忍無可忍了!
他還想威脅我做什麽,但我已經決定再也不聽從他的話了!
我在約定的時間,帶著刀過去。我向他舉起了刀,威脅他以後再也不要靠近我!
沒想到他竟然撲了上來!
我並沒有想要殺他的!
在敘述的末尾,妙子小姐大聲地哭泣著。島崎先生將妙子小姐攬入了懷中,輕輕地撫慰著,也開始了他的供認:“我到神社的時候,安西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了。攝影時用過的匕首沾染了大量的血跡,被隨意地丟棄在旁邊。宴會還沒結束,所以我很清楚,犯下罪行的只有妙子了。”
“我為防萬一,擦乾淨了刀柄上的指紋。就在這時,我注意到了安西留下的血書。安西威脅那智先生的事情我是知道的,所以當時覺得這是個機會。於是就把‘マメ’改寫成了‘ニマィメ’。之後為了替妙子製造不在場證明,我解下了他的那極具特色的手表,戴在自己的手上。然後返回民宿穿上了安西的夾克和帽子,讓別人以為安西十點才從民宿出發。之後的事情,我想你們應該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