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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金》第47章 聖旨
  玉泉墟這裡的規矩,對於玉泉村的村民已經相當習慣了。自從玉泉新城建立起來之後,這規矩就一直在執行,到現在已經是半年有多。

  從最初的不習慣,到現在感到習以為常,這就是不小的進步。

  隨之而來的,就是一種發自骨子裡的自豪感。所謂倉廩實而知禮節,也不是事情的全部。即便到了後世,有了錢的人,富有的城市,並不見得公德就一定好。

  這裡面,需要教化,需要規則,需要引導。當然,如果滿地屎尿橫流,你告訴大家要一塵不染,那就是在瞎胡扯。

  基本的設施一定要有,而這個的確是需要財力支撐的。在這個基礎上,那些規則、教化才會起到相應的作用。

  而一旦環境整潔乾淨,一旦人整潔乾淨,那麽自然而然就會生出自尊自重,也就有了自信。這種自信發自每個人的內心,從內而外,不卑不亢。

  無論之前是農民,小販,還是逃難的流民,在這裡生活一段時間,就會慢慢的染上這種氣質。

  再加上每日看到少年團的操練,那些朝氣蓬勃的年輕人,也在潛移默化的影響著這裡的人們。

  這一切,都讓今天過來抓私酒販賣的韓文舉,相當的不習慣。

  他是個官,朝廷任命的,登州酒務司擔任正史,是從六品的職位。

  這個官職,是他靠著巴結一個吏部侍郎,好容易弄到的。隨說當個管酒務的官,沒有很大的威風,但是勝在油水很足。

  光是那些欺上瞞下的手段,灰色收入一年都有萬兩。這讓他很滿意。因為這樣的世界,才是正常的。

  這個世界對他來說,就是一個面對比自己大的官,就要認低服小,恭維巴結,對於比自己小的官,就是要趾高氣揚,對於自己的下屬,就要頤指氣使。至於那些平頭百姓,那就是一些螻蟻,他們必須要有螻蟻的自覺。

  這不是說自己不可以悲天憫人,他韓文舉也是一個讀書人。作為讀書人,吟誦一些“興,百姓苦,亡,百姓苦”,這麽有深度,有逼格的詩句,他也是拿手。

  只不過,跟這個時代所有的讀書人一樣,這些草民可以是你詩詞的主角,但是,他們必須是恭順的,必須是貼附在地面的。

  他們的生活、幸福都來自自己這樣的讀書人賜予。如果沒有他們這些代天子牧民的讀書人,誰來教化他們禮節,誰來教化他們人生的意義?

  如果沒有這些,他們跟蟲豸有什麽區別?

  聖人不是說:人之異於禽獸者,幾希?沒有了讀書人,他們就是禽獸。親手怎麽能懂得禮數,具有道德呢?

  但是,今天他來到這裡,感覺很顛覆。一個小村子,比之蓬萊,不,就算比中都,恐怕都要乾淨。

  每個人的眼神都是明亮的,自信的。他們的舉止也是有禮的,雖然並不優雅,但卻有禮。

  剛才,到了一個牌坊口,就看到有迎客的村民。見他們是第一次過來,還跟他們簡單說了這玉泉墟的規矩。

  規矩多,這個對他來說沒什麽。但是,這規矩對官,對民是一樣的,這個讓他很不習慣。

  有隨從差點暴起,還是被他攔了下來。他們是來查私酒的,不是來這裡打人的。只要他們佔了道理,抓人封鋪,諒這些村民也不敢反抗。但是,如果跟這些村民鬥氣,惹了眾怒,處理不好,也是個麻煩事。

  想到這裡,他感覺自己真是倒霉,上任才幾個月,就出了個仙醞酒。

  這個酒醇香無比,比之酒務司釀造的黃酒,要烈上不少,因此,很受那些酒客的追捧。

  酒客想喝仙醞,他們可不管這酒從何而來,是否官酒;酒樓要做生意,也酒必須賣這酒,否則酒客們就不回來幫襯自家生意。

  眼見酒務司門可羅雀,今年的酒稅不知能不能收的上來,自家的油水自然也是沒了源頭。

  韓文舉前幾天發狠,嚴禁酒樓售賣仙醞酒。他還帶人把蓬萊的臨江樓封了,掌櫃都抓了。但是,酒務司的酒,還是沒有任何起色。

  一打聽才知道,這些好酒之人,乾脆不去酒樓吃飯喝酒了,他們直接跑到黃縣,甚至玉泉村這裡來買酒喝。

  這可是讓他現在進退兩難了。臨江樓被封,損失肯定是不小的。其它酒樓,沒了仙醞酒,就少了一大批食客,如果他沒辦法,讓那些酒客回到酒樓喝酒吃菜,那麽,他們一定會重新找來仙醞酒售賣。

  所以,為今之計,只有盡快把仙醞的源頭打掉。否則,且不說酒務司的酒,根本沒辦法賣得出去,就是那在大牢裡不肯出來的黃勝才,還有登州知府,就夠他喝上幾壺的。

  這次張元福也跟來了。他提議不要把事情弄僵了。這次如果能威壓趙振,將那釀酒的方法貢獻出來。那麽,以後登州酒務司就可以專設一個釀造白酒的酒坊,這樣一來,既有官家的好處,又有他們自己的油水。一家便宜,兩家佔。

  想到這裡,韓文舉不禁走快了幾步。

  為了迎接欽差的大駕光臨,趙振還是頗費了些心思的。

  今天,他特意在路旁當眼的地方,設置了香案。這香案旁邊,搭了一個涼棚,裡面擺上桌椅,有涼茶,瓜果之類,還擺了不少酒壇子裝的仙醞酒。

  現下,欽差還沒有到,於是,他就領著孔之黎、白秀才、牛力等人,坐在涼棚裡喝茶聊天。

  遠遠的就看見韓文舉帶著二十多人,殺氣騰騰的走了過來。

  在他們的前面,是羅七正在帶路。

  這也是白秀才安排的,否則現在的玉泉村的范圍太大,他又沒見過趙振,找不到豈不是浪費時間?

  羅七指著趙振:“此人便是趙振!”

  “本人登州都酒曲司正使,韓文舉。接鄉民上報,玉泉村村民趙振,違反朝廷律法,私自釀酒。數量巨大,情節嚴重。今日特來抓捕歸案。來人,將趙振抓起來,給我搜!”

  一群差役這就要上前去抓趙振。

  周圍很多鄉親都認得家主,突然間有人要抓人,這些鄉民自然是不願意的。一個個圍攏上來,要討個說法。

  韓文舉大驚:“趙振,你這是要造反嗎?我勸你速速束手就擒,跟我們走,否則,不要怪律法無情!還有你們這些草民,阻擋本官辦案,一律視為同犯!”

  聽到這話,周圍圍觀的鄉民,都是嚇了一跳,不知所措。

  趙振看到這裡,也是呵呵一笑:“韓大人是吧,何必這麽著急呢?有話可以慢慢說嘛!”

  說罷,安撫了一下周圍的百姓,讓他們放心,不會有事,百姓這才散開些。

  趙振做了個手勢,邀請韓文舉入座。

  趙振幫韓文舉倒上一杯茶:“請正使大人品茶。”

  韓文舉看了一眼趙振,直接說道:“仙醞酒的品質不錯,如果你願意獻給官府,我可以幫你說說情,不用坐牢……否則,就按照大金律法,釀造售賣三鬥者,徙500裡,超過三石者,斬!”

  “這麽說,要是我不給你秘方,怕是小命不保嘍?”

  “國之法紀,不敢存私!”

  趙振笑了笑說:“這仙醞,可是丘神仙、聖上都誇好的……”

  “職責所在……”

  “說實話,我挺喜歡你們這些讀書人的。不管什麽勾當,都能說的大義凜然的……哈哈”

  “你敢辱罵本官!”

  “別生氣嘛,說說你有什麽條件?白給是不可能的了,看看能不能交易吧!”

  韓文舉看看周圍的鄉民越聚越多,鴨梨山大啊。看趙振嬉皮笑臉,知道他一時也不會服軟。

  張元福走過來,輕聲道:“韓正使,這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早早抓那趙振回去,慢慢炮製,不怕他不服軟啊……到時,有了這小子,知府大人那邊也可以周旋一二……”

  韓文舉點點頭,卻是是這個道理。在人家的地盤上,他趙振自然是沒什麽要害怕的。但是,到了登州府的大牢裡,那就不由得他不說。而且,有這釀酒秘方作為條件,知府大人那邊,肯定也是會配合一起操作的。

  如此一來,真可以說是一舉兩得。

  想到這裡,當下也不拖拉,一揮手,自有那差役將趙振套上繩索,捆緊了拉走。

  周圍的群眾雖然害怕官府拉人,但是卻也不願意就這樣讓家主被人抓走。於是,一群人就這樣跟在韓文舉他們後面走。

  沒走兩步,只見前面十多匹馬呼嘯而至,將道路攔住。

  韓文舉本來就被後面的村民逼迫得夠嗆,想著快點走。突然面前被人攔住,也不管那許多,脫口而出:“什麽人在前面攔路,趕緊給我滾開!”

  面前騎馬得人,齊齊下馬,讓開一條路。

  韓文舉正待要往前走,只聽得踢踏踢踏得馬蹄聲,一個尖利而略帶沙啞的聲音說道:“是誰要咱家滾蛋啊!”

  聽到這個聲音,韓文舉打了個激靈,頭上冷汗直冒。他抬頭一看,只見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身材瘦削,頭戴黑色無腳襆巾,身穿青色圓領窄袖長袍, 手捧黃色的卷軸,正是一名宦官!

  “咱家奉聖上之命,前來玉泉村傳旨,你是何人,竟敢讓咱家滾蛋!我一介小小的太監,你讓我滾蛋也就罷了。但今日,咱家乃是奉了皇命而來。我手持聖旨,你是個什麽東西,竟敢讓聖上滾蛋嘛?!”

  這些太監,多是為了生計,不得已而入宮。身體殘缺之余,性格大多都很扭曲。最容不得別人的譏諷。如今聽到有人口出不遜,立刻上綱上線。

  韓文舉聽到這裡,隻覺得兩腿發軟,差點就要跪下。

  “本,本官是來捉拿趙振歸案……不,不不,不知大人駕到……衝撞了……”

  不等他說完,這傳旨太監驚訝道:“什麽?趙振?誰是趙振?”

  趙振被捆得結結實實,跟在差役得後面,聽到有人叫自己,大聲應道:“天使大人,趙振在這裡呢!我被人給捆住了,沒法給您施禮啊,您原諒小人則個……”

  說著就往前湊。趙振說的天使大人,可不是長著翅膀的鳥人,而是天朝使節之意,跟上使一個意思,乃是尊稱。

  一看到自己要傳旨嘉獎得對象,被人如此糟踐,那傳旨太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把繩子松了……把這個什麽官,給我綁上,別讓他跑嘍,等傳完旨,咱家好好問問,看看是誰給了他這麽大的膽子!”

  說罷,就跟趙振兩人一起前往香案處,宣紙去也!

  聽到這些,韓文舉哪裡還跑得動,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任由差役把他捆好。

  此刻,他腦海裡只有三個字:“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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