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牌了。”
黑色長方形石質的牌子,被手指一翻,露出白紅相間的點數。
“雜七,哈哈,旺老鬼今天的運氣不怎地,連出了多少把雜牌,合該我們哥幾個把之前輸的都贏回來。”
“靠你妹的,今晚就你贏得最多,吱吱歪歪,快點開牌,我的是板凳。”
先後翻開的牌九露出了正面的點色。
坐莊的漢子嘿嘿一笑,手指扭動,“不好意思了,雙和,殺三家,賠一家。”
單腳跨在長木椅上的男子,看著桌上的牌面,桌前的銀錢拋了出去,罵咧咧的說。
“真他娘的晦氣,今晚一定沒洗手。”
他站起身來。
“怎麽輸紅眼了,還玩不玩?”
莊家漢子嘿笑,雙手在不停堆砌著牌,臉上樂開了花的說。
“玩,怎麽不玩,老子我去撒泡尿,洗過手,洗掉手上的晦氣,等會就回來把你們殺得落花流水。”
身影走動,向木門紙窗而去。
嘎吱。
門開了。
涼風習習,從門中吹入,使得放在牆邊的燭台火焰搖晃,映得人影綽綽。
站在屋簷上的李燁沒有隱藏自己的身子,靜靜看著咒罵的男子從屋簷下的走廊向盥洗室方位而去。
目光隨著人影走動而動,他動了。
小小的盥洗室,那底下是鏤空,被男子拉開後卻沒有關掩上,抵著門,大大咧咧,也不怕別人偷窺。
尿液以一道拋物線精準掉落尿桶裡,咕咕作響。
“他娘的,今晚贏了錢,一點也找個娘們開開光,見見血,換一身好運回來。”
他人說著時,臉上露出一種癡男的模樣。
嗖。
隻是他不知道的事,在背後中,李燁凌空飛躍如同箭矢般,雙指並攏,臨近胸膛背後時,刀氣自生,如同捅滅一張薄紙。
“嗯。”
痛哼一句,人的頭顱向左歪去。
一擊得手後,李燁身形沒有停留,看都不看那手仍保持住撐在門前的人影,穿過走廊,身影在房間門口晃現,刀氣縱橫交錯,嘭嘭作響。
鮮血濺開,灑落到燭台,差一點就把火滅了。
但就是如此,屋內的光線變得極為暗淡,隻有一個小火苗在發光發熱。
“你是誰?”
直到死,這些人都不知道殺害他們的人是誰。
李燁低伏下身子,手中沾了點血液的小刀在死人的衣服上擦拭。
待擦拭乾淨,他看著不斷流出血液的屍體,手掌虛握,地上的血液被攝取到了他的掌心。
紅紅的一團在掌下流動,血液仍在不斷飛上來。
抬手一掌,血液綻開,如同刻在牆上一般,血液隻是稍微滑落,血痂就在牆上凝固。
此時牆上多了血紅大字。
鄭家狗的下場。
從死屍上找到了一串鑰匙,李燁就把這裡的房間一個個打開,花了點時間,找到了鄭家存放在這裡的貨物。
一口口木箱放在地上。
箱子上還貼有鄭府字樣的封條,雙指並攏,分別斬斷了箱子上的鐵鎖,一點點查看了箱子裡的貨物,多是一些常見藥材。
李燁也沒有生氣。
最後只在一口木箱中找到了更有價值的物品,那是三個玉質的匣子,稍微比手掌。
打開檢查。
分別是像人形的何首烏,一株人參,一株紫靈芝。
作為半個多少懂一點的專家,從大小,形狀,色澤......方面判斷,這三株藥材都是野生,藥力十足,估計有個百年時間。
至於具體的年份,那就不在他的辨認范疇。
把鄭家存放在這裡的貨物取走,李燁再次檢查有沒有遺漏,
然後很沒公德,連門也不關。初走出房門前,他的耳朵就仿是聽到了什麽,微微抽動。
偏頭上望,正好見到了一個絕色佳人從遠處而來。
她赤裸了雙腳,腳上綁有紅鈴,風吹動時,紅鈴會發出清脆的響聲,如同黃雀在叫。
一襲淡紫色的衣袍,有些透明,亦有些暴露,露出潔白的雙肩,俏麗的臉龐被柔指遮住了小半,顰笑間充滿了性感風情。
“咦,小郎君好狠的心,殺了四個人,鄭家狗的下場,鄭家不知怎麽就得罪了小郎君。”
那美眸先是看向躺有屍體的房間,見到牆上的字跡,心中還依舊平靜。
可對上了李燁的雙眼,那美豔的臉龐再也遮掩不住驚訝。
刀瞳,據我所知,在虞京隻有一個人有這樣的瞳孔,一個獨自一人在外的李家人......佳人心中多了股殺意,可剛升起殺意,她就看到了地上的黑影湧動。
瞬息間,她的殺意消失不見。
“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你就是玉笛老匹夫那個家夥口中讚不絕口的十七殿下,小女子這廂有禮了,今晚有幸與十七殿下相見,倍感榮幸。”
施施然,佳人欠身行禮。
“是嗎?恕我眼拙,我從你的言談舉止都沒有瞧出半點你感到榮幸,你是美女怎麽稱呼。”
李燁目光極有侵略性在佳人身上打轉, 但不敢有過於偏激的試探。
猴祖安排的影殺使隻是保護他免受一些超乎他應對的傷害,但同輩之間,境界相等......諸多情況,影殺使是從不過問。
正如因此,他才有自信在這裡跟人閑聊。
“十七殿下的嘴真是甜,小女乃陰風谷的伶花。”伶花嬌笑說道。
“陰風谷。”李燁嘟囔一聲,繼而想起了關於陰風谷的記憶。
“原來是伶花宗師,如今虞京真是風雲匯聚,先是遇到了花島的玉笛客,今晚就見到了美豔動人幻魔門的伶花宗師,你不在陰風谷修行,不知來虞京所謂何事?”
幻魔門,一個魔門頂級大宗派。
若不是百年前的幻魔聖君圓寂,從鎮國宗派等級跌落,但論起中堅力量,幻魔門並不比任何一個鎮國宗派差,甚至還更加強。
伶花從屋簷飄然落下,空氣中多了股怡人的香氣。
“那裡有動亂,那裡就有我魔門的人,如今虞京呈現亂局之象,豈能少了我幻魔門,你又不是不知我們魔門的宗旨,十七殿下,不知伶花能否叨擾殿下一段時間。”
看著年過五十的伶花還在裝嫩,李燁會心一笑。
好吧,她看起來不止嫩,還很美豔。
以宗師的可活年齡段來看,伶花算的是一個‘年輕人’。
“伶花宗師,你是打算把寶投入到我這裡。”
李燁向前走動。
悄然,伶花見到了李燁的舉動,身體不由緊繃起來,腳不落地,離地三寸,緩緩挪動。
她不是怕李燁,而是怕李燁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