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起,黃葉飄落。
香玉圍繞著李燁轉動,倏然出劍,劍光飄忽不定,時而左,時而右,不斷試圖逼近李燁。
李燁連連後退。
他的眼神不斷左右遊移,任香玉的劍招如何變化,始終不能瞞過李燁的雙眼。
咬咬牙,她突兀的加快了速度,招式一變,不在追求招式的變化,而是追求力量更強,速度更快,劍光歸一,直朝著李燁的胸膛而去。
就算在這段時間裡,香玉的實力進步不少,可對於李燁來說。
她依然猶如是慢動作回放,他拳出如炮彈,打的空氣轟隆一聲炸響,更似刀出鞘,拳拳如刀擊在了香玉的劍尖之中。
兩人的攻擊造成的聲勢極度駭人。
快速的交手,不斷變化的位置,在普通人眼裡就像是兩道殘影。
全力拚搏之下,大約一株香的時間。
香玉力竭而停了下來,全身大汗淋漓,如同從水裡撈出來,濕噠噠,露出美好的嬌軀。
“實力有所進步,勉強有武師下品的實力,你仍需要努力啊!”
李燁感歎聲。
氣不喘,汗不流,這一場對戰並沒有讓他感受到多大的壓力。
交手節奏始終掌控在他的手中。
“是,讓殿下失望了,我會更努力。”
香玉有些沮喪的說。
經這次交手,她切身體會到了無力感,在臘冬山時,李燁的實力還沒有像今天這般讓她絕望。
她不但沒有給李燁製造丁點威脅,甚至那一拳拳轟在她劍尖,她感到了股滲人心脾的刀勢,讓她的力道憑空散去了過半。
“你倒說的輕松,你找遍整個虞京城,不說像你這樣的年紀,甚至是大你一輪的人,有幾個人是你的對手,老實說,我很懷疑你就是批了張人皮的妖魔。
不但狡詐,戰鬥經驗也是超乎尋常人的豐富,據我所知你在臘冬山時並沒有多少實戰,就像是生而知之。”
伶花翻著白眼的說。
“這個就是天賦,你羨慕不來,譬如百年前的瀚海聖尊,我就是他那樣的天才。”
李燁不知羞恥的給自己臉上貼金。
他知道自己說的是假話,但伶花她們不會知道。
眼見為實。
伶花撇撇嘴。
“給你三分顏色,你就想開染坊了,得了吧,諸國之中不乏想你這樣的天才,但能成長的天才,這百年來,隻有瀚海聖尊。
就你這麽跳,在虞京城內,你能有絕對性的安全,可在虞京外,鄭家絕對恨不得把你分屍,夏,周,秦,唐四朝可不會放任你強大。”
李燁沒有反駁。
因為伶花說的是事實,他能進入了猴祖的眼裡,那麽也代表了他成為了其他朝廷的眼中釘肉中刺。
而且鄭家這段時間之所以奈何不得他,那是他在虞京。
他可不認為鄭家就好欺負,不會借助外力,不會報復。
他從來不會高估人的品性。
而且窩在虞京內,猴祖也不會同意。
不論是那個武聖存在,修煉這一條路,都是條血路,每個都是經歷了重重風雨,成為笑到最後的那人,見到了彩虹。
不久之後的雪恆山一行就是他的大考驗,不止鄭家會出手,甚至看似跟他交好的黃家也可能使絆子,他國不知道會否派人,但至少夏朝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誰叫虞朝正與夏朝處於戰爭僵持。
“殿下,你真不用我跟隨你上雪恆山嗎?”香玉擔憂的問。
李燁搖頭。
“你就在虞京勤加修行,你也修煉到了武師下品,山上那些五行屬性的藥材,你可以使用,你的實力越強,對我才越好,
你也不用擔心。你何曾見我打過沒有把握的仗,伶花她一個宗師不也被我捏得死死,遲早會成為我的魔種爐鼎。”
他咧嘴說道。
伶花腳丫輕踩,疾風繞身,飛身掃去香腿,一腳朝著李燁踢去,使出了宗師的速度,讓他沒有半點反應就被砸飛到了牆壁。
嘭。
李燁成一個大字鑲在了圍牆之上。
裂縫蔓延開,轟然一聲,圍牆坍塌了小段,把他埋在了碎石之中。
好在李燁有真氣護體,伶花也有意留手了,隻是受到個小教訓罷了。
“成為你的魔種爐鼎,你怕不是在做夢,這次給你點小苦頭,猴祖當我是你的墊腳石,我卻要你成為我的仆人,你走著瞧。
別以為你悟了真意,你就真當自己是宗師,宗師的實力,你還差遠了。”
伶花嘲笑句後,縱身離去。
碎石掉落。
李燁從碎石堆中爬了起來。
“宗師的速度真快,她瞬間就擊散了我的刀意,連反應機會都沒有,征服這樣的人才有成就感啊!”
他會落敗的如此乾脆,實在是他和伶花之間的真實實力的差距太大了。
別看他欺負其他人很輕松,那是他仗著真意的協助。
而面對宗師,他在真意上的優勢就淡然無存,反而是被壓製的那個人,瞬間就被放大了內家修為上的差距,落敗也很合理。
他抖了抖衣袍上的灰塵,朝著盥洗殿邁步走去。
......
廷議中。
史禦使邁步走出。
“陛下,臣有事上奏。”
李源看著下方這個又臭又硬的史禦使,不由猜也知道他想上奏什麽,想不聽,可也不能有損明君的形象。
“說。”
他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史禦使也不在意,躬身叩首。
“臣要參十七殿下,參他枉顧王法,並縱容奴仆上街打砸,放任府上的魔門宗師與虞京內的宗師在夜間比鬥,累及一戶百姓損失慘重。
另外,虞京這段時間諸多事端俱與十七殿下有千絲萬縷的關系,如今我朝正多處用兵,十七殿下不但不為國分憂,反而引起一連串的禍事。
身為皇子如此不識大統.......罪加一等,七罪應罰。”
他錚錚有聲的說。
言辭犀利,沒有半點冤枉李燁,反而有所照顧,明眼人都知道李燁犯下不止這點罪過。
李源頷首,仿是認同史禦使的話,可片刻就露出了無奈。
“你說的事,我都曉得,可無奈猴祖看重燁兒,我也奈何不了他,要不,你上龍首山,去跟猴祖說,斬了那個逆子。”
史禦使不為所動。
“臣亦知陛下的無奈,但陛下您乃其父,身為一國之君,為私為公也有懲處的權利,不可再放任殿下胡鬧,該有所懲處,不然國將不國。”
不少人走出行列,躬身叩首。
“臣等附議。”
李源看著下方那些大臣,除了有是真心為國考慮的大臣,更多是鄭家的黨羽,匆匆一看,幾乎佔了小半大臣群體。
八大門閥,鄭家就佔了朝臣的小半黨羽。
見此情況,他更有鏟除鄭家的心思。
“去喧十七皇子。”
李源偏頭看向老太監,吩咐了聲。
三炷香後。
李燁穿著皇子袍上朝議,見到戶部尚書‘鄭為民’,不由加快腳步,在鄭為民退後身形,悄然伸出一腳,真氣浮現,刺激了‘鄭為民’的本能反應。
鄭為民跳腳避讓。
“哎呀,尚書大人,你怎麽這麽失禮。”李燁先告為敬,完全是血口噴人的說。
原本剛正不阿的史禦使,這下卻裝作什麽都沒看見,深諳為官之道。
鄭為民微怒,一抖朝服衣袖。
“哼。”
“臣有罪。”
李源裝出不耐煩的樣子。
“行了,行了,鄭尚書殿前失儀,朝廷也缺錢糧支援前線,那就罰沒百金,退朝後即日上交。”
處罰完了鄭為民,他就勃然大怒,一拍龍椅把手。
“逆子,你可知罪?”
李燁露出‘我有錯’的臉色,欠意缺缺的拱拱手。
“兒臣認錯,自認所有懲罰,我不是像鄭家那樣,會是那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我朝處於困難境地,還請父皇成全皇兒傾盡家產。
我已將兒臣存下的一萬三千倆黃金上交到國庫, 借以贖兒臣的錯,同時自願閉門思過,三個月不出府門。”
這段時間,在某些人的配合下,他斂財不少,同時變賣了不少貴重物品。
說完,他對鄭為民露出抱歉。
“不好意思,我一不小心說出了心裡話,我不是說你鄭家是我朝那種老鼠屎,我也不是說白家,方家......你們別自己代入進去。”
李源愣神,原本準備好的說辭,一下就被李燁不按常理出牌而搗亂了。
不過還別說,李燁的表態有出乎意料的效果,下方的朝臣為了擺脫李燁的意有所指的話,紛紛出列,慷慨解囊。
李源笑了笑,言不由衷的呵斥了幾句,隨後就把李燁驅使了出去。
這小子在臘冬山呆了五年,何時變得這麽狡猾,算了,我就抽一半,剩下一半黃金就給回他......李源在心裡思索著。
他看著李燁離去的背影,驀然感到陌生。
比起他那個模糊記憶裡的皇兒,李燁仿是長大了。
讓他有種信心,或許真如猴祖看中那般,信李燁能成為虞朝又一聖尊。
因為李燁是個聰明人,往往聰明人是能活到最後,笑到最後。
那背影莫名高大,讓李源感到欣慰。
其實,李燁沒有李源想象中那麽高大,隻是他清楚一點。
身為皇子,他與虞朝休戚與共,互為一體。
虞朝不滅,越是強大,他也越能借虞朝的勢力,能活得更好。
在虞朝面臨危機時,他盡一份綿薄之力,這不止對虞朝好,對他也好。
他的一切都是為了活著,有‘品質’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