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屋簷上不時隱秘地出現兩個人影,好似在找尋什麽,隨後即藏在某個隱秘,但卻又觀察位置絕佳的地方。
空無一人的街道沒有一點聲響,夜色中添加了份孤寂。
“老姚,你說他會這麽好運就選中我們這個目標?”
趴伏在屋簷上,官蘭看著不遠處同樣趴伏的老姚,低聲說道。
“我們都仔細研究過受害人的特征,這些人都有一個特點,財帛不少卻都是當官或發財後荒廢了武學,沒有一個是正真的高手。
虞京的官和富商雖多,但如今符合他要求的目標沒幾個了。
虞京這麽大,大海淘沙是行不通,耐心點,賭賭運氣。”
老姚半眯著眼,不時耳朵宛如在顫動,聽到什麽,轉頭看向遠處屋頂漆黑的輪廓。
‘我的錯覺?’
凝神注視了一會,他隻當剛才是一時錯覺。
靜靜趴伏在屋簷上,兩人都極有耐性,之後也再沒有說過一句話,這種經歷在兩人蝶莊捕頭的生涯中不是一次兩次,早已習慣了。
半響過後,兩人側方傳來疑問的聲音。
“兩位找我?”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得兩人心裡顫動,料兩人怎麽也沒有想到會有人藏在兩人不遠處,還不被兩人發現。
咻。
官蘭聞言,二話不說就轉身甩出鋒利的飛鏢,內力迸發下,劃破空氣,掀起了道道氣痕,直直朝著不遠處的樹冠而去。
同是捕頭的老姚也非常默契,仿若是脫韁的飛鷹,噗的一聲,身形飛躍屋簷,衝著李燁藏身之所而去。
兩人都打算先把人擒下來,之後該怎麽盤問就隨意盤問。
“兩位這也太熱情了,我有些受寵若驚。”
從院子的樹冠竄出來的李燁看著擦身而過的飛鏢,開口調侃。
剛一落腳站在另一側的屋簷,他就感到側身傳來股拳風,眼角斜視,只見折身而來的老姚已經快要襲近他的身體。
拳未至,拳風已經襲身。
不敢懈怠,李燁邁步向後,手臂肌肉蠕動,十分靈活地纏上老姚的拳頭,卸掉部分力道,還未等他再有其他動作,他就聽到了一股迷惑人的幻聽。
好在他早有準備,早就給耳朵塞了些棉花,官蘭的攝魂音功也沒練到高深階段,穿透性還稍有些不足。
隻是瞳孔微微縮了下,李燁並沒有露出明顯的破綻,硬接了變招的老姚的拳頭。
“練了外功,皮挺硬。”老姚有些吃驚,察覺到拳頭觸感不太對勁。
體內氣血有些翻騰,李燁的身體宛若蛇般扭動,從老姚的手臂繞道了後面,任由老姚幫他擋下官蘭緊跟其後的飛鏢。
“喂喂,你們再這麽熱情,那我就走了。”
扭動的時候,他利用遊蛇步的泄勁技巧,把老姚擊在他體內的勁道泄了出去,借巧勁,人向後倒飛,脫離官蘭兩人的攻擊范圍。
呼。
李燁快速平順體內翻滾的氣息,經過一番測試,短短一瞬間的交手,他就受傷不淺。
表面上,他仍裝作沒事人,運轉斂息功,強勢壓製體內的氣息。
官蘭和老姚看著隔了院子的李燁,感知來自對面孱弱的氣息,從一開始就沒變過,又想起那靈活的身法,以及剛才一直隱秘在旁......兩人對望一眼。
兩人都沒有擒下李燁的信心。
“黃金盜?”
聽到官蘭這樣的稱呼,
李燁當然不同意,連忙開口糾正。 “別看我穿著黑衣,其實我這人還很帥的,那個什麽黃金盜,我可不認,我是盜帥,懂什麽盜帥,就是盜賊中的帥哥。”
窩在暑院數年,接觸的人不多,可交談的人更少,他這個憋的有些難受,忍不住想貧。
老姚剛挪移腳步,李燁的一隻眼睛就跟隨著他的腳步移動。
“別亂來,不然我走了。”
‘盜帥?’
官蘭才不管什麽帥不帥。
迄今為止,她是第一次見到賊會主動找上她這個捕頭,不由端詳著穿著黑衣的李燁。
“你是什麽人?同夥是誰?一個賊躲得過初一,但躲不過十五,你有一身大好輕功身法,何必做一些偷雞摸狗的下三濫事情。
若你把剩余的贓款上交給朝廷,帶著你的同夥投效蝶莊,並把你犯下的過錯以將功贖罪方式抵消掉,我蝶莊或可保你。
你有這身不錯的功夫,做什麽不好,卻選擇以偷為生的盜賊,這豈不是浪費一身本領,投靠官府不會枉費你的一身功夫。
這才是正義。”
她是看在李燁把黃金送給城內的貧民,感覺他還有點良善,不忍他走錯路,試圖給個機會讓他浪子回頭。
最近蝶莊也出現人手不足,借此機會補充一下人手也未成不可。
同時,她認為單憑李燁的一已之力要想在虞京搞出這麽大的風雨,想必幕後的幫手肯定不少。
蛤。
李燁有種想笑的衝動,聽到官蘭的話,莫名覺得好笑。
“我要說明一點,我不是偷,我是借,換個角度想,我是城裡的財富再分配者,這事做得挺讓我舒心,至於投靠蝶莊,你們還用不起我。
看你好說話,我再送你一份大禮。”
他從懷裡掏出一封信,甩手就擲飛出去,身形晃動,躍下屋簷,快速穿行在巷道。
這五年時間,李燁變了許多,同時也有些性格沒變。
若是還在地球,他關於心裡的想法隻敢想而不會做,以前極度在乎錢的他再也不會這種不為鬥米愁。
始終有皇族身份帶來的潛在危機,生活的錢財對他而言,似乎不再是第一追求。
練武,以及如何讓他心裡舒坦反而是他所需, 想活得更加自我,自在。
“歪理。”
官蘭冷叱句。
“你輕功好,去追。”
老姚看著附有內力,筆直飛來的信封,抬手就是一掌,體內的內力從掌心浮湧而出,形成一片滯空的空間,空氣泛起了漣漪。
呼。
來到李燁剛才站立的屋簷的官蘭快速t望了眼四周,頓感吃驚,發現失去了李燁的氣息感知,察覺到遠處逐漸變弱的風聲,不敢逗留。
身形起伏,飛快穿行在屋簷之上,來到百米開外後,她頓了頓,徹底失去了李燁的方向。
尤不死心的她,飛快在遠處附近的屋簷上奔走。
測試了一些手段,老姚確認信封沒有毒時,連忙拆開來看,這一看,他的臉色就驀然大變。
只見,透過光紗般的月光,仿若匯聚在紙張上,字跡不甚清楚,但卻足以讓人分辨出來。
他快速追上官蘭,壓低聲音,“小蘭,先不管他,他這是故意找上我們,應該早就跑遠了。”
官蘭有些疑惑,看著臉色不對的老姚,十分清楚老姚性情的她,忍不住說道,“怎麽了?”
老姚把書信遞給官蘭,官蘭看著上面的信息,臉色也變了,眼眸有著不可思議。
“這是真的?”
老姚說道,“不管真不真,我們必須回去找莊大人,讓莊大人決斷,假的話,那倒也罷,萬一是真的,那這事就不是我們能決定。”
官蘭遲疑了會,她點了點頭。
收好書信,兩人快速朝城外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