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
李源高坐在象征無上權柄的皇位上,俯視著下方諸多大臣。
忽然,他的眼神落在旁邊穿著蟒袍的李治身上,沒有多停留,而後一閃而過。
李治的臉色有些難看,在昨夜他許多的產業都遭受了不明人士的襲擊,折損不少手下,本來準備送到西境的財貨也被洗劫一空。
他也感到了李源看向他的目光,大臣們匯報的政事也沒有多聽,而在絞盡腦汁地思索著出手之人是那方。
“臣有奏上稟。”有人出列。
李源點頭示意,“說。”
“西境大捷,征西將軍在望敦山大破黔氏逆賊主力,琅琊國上表臣書,大軍勝捷當有厚賞。”
有人驚,有人慌,亦有人臉色平靜。
位列在宗親旁邊的幾個皇子紛紛臉色大變,若論誰最不想李庭立功,那麽非他們莫屬。
“當賞,十四又立下大功,五年來屢立戰功,揚我大虞武威,禮部當擬郡王名號,並按照章程,在大軍班師回朝後,一並賜下賞賜。”
李源仿是很開心的說了句。
大戰雖勝,但後續的鎮壓清繳余孽還需不少時日以及回程,班師回城估計都要半年或是一年之後。
這段時間足夠他平衡朝堂。
“諾。”禮部尚書步出來說道。
‘這麽爽快。’
李治不露痕跡地看向高台上的李源,心裡忽然有些明白,或許出手的人不是別人,而是坐在皇位上的李源。
又是議論聲響起。
過了段時間,一個小太監跑到李源的隨身竇老太監耳邊低語幾句,令竇老太監臉色微變。
李源看著走來的竇老太監,聽了他述說的幾句,臉色有些難看。
“讓他進來。”
眾人討論的聲音漸少,剛才的一幕也讓他們看見了,一般情況不是緊急的事,竇老太監也不會馬上跟李源匯報。
“喧,宮娥魏氏覲見。”一聲唱喝。
穿著宮女服飾的魏娘快步走了過來,跪在殿前,雙手拱著黃色折子。
“奴婢代十七皇子懇請陛下為殿下作主,昨夜殿下遭受到蔑視皇權的江湖勢力四季莊派來的刺客刺殺,突遭受了驚嚇,我家皇子身體孱弱啊!
這一嚇就要了大半條命,如今正在臥床不起,恐有生命之危。”
她口中生命垂危的人此時正在大口吃肉,隻是這一切都不為外人所知。
李源接過折子,裝模作樣地看著上面的內容。
皇子遇刺,這個事關皇室的威嚴,尤其在李庭立下了大功的時候,他就算是有心想偏袒也要做做樣子。
眾臣議論。
“十七皇子,什麽十七皇子?我都沒在年宴聽說過十七皇子?”
有人低聲問道。
不少品階低的朝臣並不清楚這個從不在皇室宴會出現的李燁,紛紛低聲議論。
“別說話,這下可有熱鬧要瞧了。”有人說道。
李治早在昨夜就得知了暑院傳來的消息,連忙以高超的演技擠出眼淚,步伐沉重,臉色滿是驚怒,步出宗親行列,躬身行禮。
“父皇,我家十七好可憐啊!
他自幼身子骨就弱,原本僻居暑院過些安靜的日子,本就沒法在父皇和母妃的膝下承恩,每周飽受寒毒之苦,生命飄零,這還遭賊子迫害......”
說著,他哽咽起來,眼淚是那個直嘩嘩地流,極富有感染力。
真是聞者傷心,
聽者流淚。 “這廣陵郡王平日不是甚少說話,怎麽這時......”有人低語。
“你傻啊!十七皇子是廣陵郡王和征西將軍的胞弟,這下,二皇子隻怕有難了。”他旁邊之人回應了句。
關於四季莊與二皇子的關系,不少朝臣都心知肚明。
同樣穿著蟒袍的太子略一思索,立馬走出來。
“父皇,這事不可輕饒,十七弟遭此禍事隻怕不是個人所為,近來江湖勢力多在地方滋生事端,聽說四季莊所在渤海尤為之甚。
不懲不足以振皇室威嚴,請父皇決斷!”
宗親中另走出一人。
“胡說,太子你這是所欲為何,我倒從未聽說過渤海有上奏說起你口中的四季莊在當地滋生事端。”
李治沒有說話,隻是臉露悲嗆神色。
接過他的炮火攻擊是太子,他和魏娘都是起個頭而已。
“哦!
照你這麽說,十七弟說謊了,他一個大步不出暑院的人難不成還跟四季莊有仇。”
忽然,太子露出了恍然的臉色。
哦了聲,“......聽說二弟的舅家與四季莊有聯姻,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一副猜中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連連稱道。
“胡說,父皇是聖明之君......”
李源遞過手中的折子,看著爭論的兩人,連忙出聲製止。
“好了,這事,我自會派人查探,看看是否四季莊弟子所為,但皇室尊嚴不容褻瀆。”
話題翻篇,繼續議論。
在朝會結束後,李治沒有立刻離開皇宮,而是申請去看望頤嬪,免得她擔驚受怕。
......
黃昏夕陽。
暑院。
李燁看著倒在地上氣喘籲籲的人,隨手示意,讓香玉把人帶下去。
香玉在來人的身上再次連點數道穴位,封禁住他的身體,讓他動彈不得。
“皇宮來人之前送他一程,只需要保證讓來人認出他是四季莊的人就行了。”
李燁看著那祈求的眼眸,開口說道。
人離開了他的視野。
他拿起桌上的抹布擦拭著唐刀,擦得光亮光亮,後是回鞘,繼而身體關節像是扭緊的發條,由下至上,傳遞著重重勁道,手腕順勢而動。
銀光乍現,氣流向兩旁排開。
刀掠過矮灌木的一片葉子,嘩的一聲,樹葉斷開兩片,一片掉落在地上,另一片還長在樹枝上面,隻是斷口不怎麽整齊,而像是撕裂,彎彎曲曲。
“還成, 至少做到了半片留在樹枝上。”
李燁嘴裡喃喃句。
就這樣又過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暑院就多了數個不速之客,帶著蝶莊令牌,進入了院子。
蝶莊這個負責監察和鎮壓江湖勢力的機構。
為首者是一個虎背熊腰的大漢,約有三十多歲,面孔飽經滄桑般有很多褶子,頭髮更是斑白似乎用腦過度,是蝶莊有名的‘白頭神探’莊飛。
他的身邊還跟了一女兩男。
老辛相迎,互相間寒暄了會。
隨後更是被老辛帶到了牢房之中,看到被一刀致命的犯人,以及其他三個活口。
穿著藍色巡捕衣裳的女子上前探查了死人的面孔,以及傷痕。
“是四季莊的叛徒‘周千’,傷口還很新,身上也有擊打的痕跡,大人,我覺得這事很蹊蹺。”
莊飛當然瞧出來,偏頭看向老辛,問道。
“這個為何會這樣,犯人是要犯,你們還想要隱瞞什麽不成?”
老辛沒有驚慌,而是說道。
“我們殿下之前醒來一怒之下,下了取他性命的命令,我們作為下屬可不敢違背殿下的命令,唯恐他怒極攻心,出現什麽意外。”
莊飛沒有在這個問題糾結,又開口說道。
“不知能否讓我們與殿下見上一面,這好讓我們更快破案。”
老辛可不管蝶莊的難處,同時也得了李燁的命令,根本就不鳥莊飛的求情。
“我家殿下身子骨弱,需要多休息,殿下也說過不見任何人,要是出現什麽問題,你我都擔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