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燁坐在椅子嘴角上揚,眼神充滿了蔑視。
突入的黑衣人露出的眼窩有些微愣,想不懂李燁有何自信。
眾所周知,李燁是一個病入膏肓的人,隨時都可能身死,若不是為了打擊李治和李庭兩人的氣焰,許多人根本不會記住這個僻居暑院的皇子。
咻。
李燁的手腕微微一沉,寒光凜冽,宛如驚鴻一瞥,沒有給黑衣人任何一點反應機會,很快就穿透了黑衣人的身體。
“啊!”
一聲慘叫,黑衣人的身體微微向左扭曲,仿若他人被某種巨大的力道扭動了,傳來一串哢嚓的骨折聲。
“什麽?”
屋外的黑衣人有些震驚,這熟悉的聲音讓他頓感不妙。
失手了。
這是他萬沒有想到的結果,在他製訂計劃以來,一旦突破了香玉的防護,李燁這個人在八號的突襲下就是必死的節奏。
瞬間的失神讓他露出了致命的破綻,尤其是他本就受到重傷。
嘭。
香玉飽含真氣的一掌轟擊在黑衣人的胸膛,空氣炸響一聲悶哼,黑衣人倒飛出去。
他看著余勢未消仍在砸向李燁的八號,心裡升起了股希翼。
誰都知道李燁身體孱弱,一個人砸在李燁身體都能把李燁砸死,能拖一個皇子身死也能讓他寬慰一下。
大獎沒有,得個安慰獎也好。
可惜,事實上並沒有如他所願。
李燁站了起來,反手就是抽刀砍去,那熟練的刀光掠過八號的頸脖,同時也斬滅了黑衣人的希翼,更讓他為之驚恐的是,他發現眾人被騙了。
“這不可能?”
黑衣人有些難以置信,雙眼瞪得老大,可在緊跟而來的香玉截脈手法,整個人隻能嗚嗚叫喊,被點了穴。
李燁看了眼黑衣人,又看了眼躺在地上身首兩分的屍體,心中看著正滴落血液的唐刀,心中沒有半點觸動,反而像是做了件普通事。
這是他第一次親手殺人,可他沒有半點不適。
這些年,不知不覺間,他的心已經黑了。
李燁脫去沾了點鮮血的衣袍,邁步走向旁邊的屏風,把掛在上面的大氅取下,給自己披上,遮住那可能暴露的痕跡。
“殿下,他怎麽處理?”
香玉提著被取下面罩的黑衣人,步入到房間內,開口問道。
“四季莊?聽說這個四季莊之前投靠了我那個二皇兄,與他的娘舅家結了姻親,有意思,有意思。”
李燁並不認為今晚這事是二皇兄安排,但他也沒有完全否決,萬事皆有可能。
比起二皇子‘李勇’,他更偏向是太子,是太子背後的華妃,這才剛讓探子搞了點小動作,凶手未嘗不是太子所委派。
好處是能來個一石二鳥,李燁的死既能打擊李治他們,也能讓李治他們和李勇生嫌結仇。
不過,這事還需要確認一下。
“先廢了他。”
聽到這話,面相粗獷的黑衣人凶光畢露,恨不得把李燁啃其骨,噬其肉。
練武之人最怕就是被人廢了內力,畢生努力一朝被廢,對個人而言是滔天的仇恨。
“是。”香玉一掌擊在黑衣人的丹田,把人給廢了。
院外的交戰聲漸少,急促的腳步聲響在李燁的耳邊。
他坐到左邊椅子,身形傴僂下來,臉色泛白,好似命不久矣的模樣。
“還請殿下恕罪,屬下救駕來遲,外面的賊子活捉了三人,
其他盡皆伏首。” 老辛和衛兵們看著地上流淌的鮮血和屍體,連忙俯身告罪。
“認識他麽?”
李燁顫著手指,好似無力般指向黑衣人。
“是他!”有人一聲驚呼,好似認出了黑衣人。
香玉看向李燁,見到他低垂的眼皮,立馬開聲喝道。
“說,他是誰?”
染著血的甲胄衛兵邁出一步,單膝跪在地上說道。
“我是在月前在西城門張榜處看到他追捕文牒,我忘了他叫什麽,但他是四季莊的叛徒。”
李燁看了眼黑衣人,心裡嘀咕一聲,“叛徒?”
他向香玉使了個眼色,不想與其他人多呆,別人知道越少,他越容易隱藏自己。
“你該有的賞賜不會少,殿下身體不適,你們都下去,記住要把活口看牢了。”
眾人帶著屍體和黑衣人離去。
換了個休息地點,李燁坐在桌前,燈火映照下他的身形扭曲,手指托著下巴似在思考。
“香玉,你明天一早擬份奏折,說我府上受到四季莊弟子的刺殺,控訴四季莊的惡行,說四季莊藐視皇權,並且點明我垂死之人還要遭受這種凶險之事。
嗯.......然後記得潤潤筆,突出我的悲哀。”
香玉有些是懂非懂,看向李燁。
“殿下,你覺得是二皇子派的人。”
李燁搖了搖頭。
“誰派的人根本就不重要,我這折子一遞上去,隻怕太子不傻就會死咬著二皇兄的娘家與四季莊的聯姻一事,大肆打擊二皇兄,甚至想剿了四季莊,斷二皇兄的一臂。
太子與二皇兄鬥了起來,我這也能好過點,分散了他們的注意力,別整天就記掛著我這條小命。”
遞折子對他來說,有利而無一害。
甚至還有一點,若二皇子就抓住凶手是叛徒的說法,想要洗脫嫌疑,減低些懲罰,那四季莊怎麽也要爭得他這個當事人的寬宏大量。
現在李燁都感到窮瘋了,這種可能送上門的悶棍,他不敲一大筆怎麽能行。
隨後,香玉退去,而李燁則繼續打坐。
翌日。
陽光明媚,氣溫回升了幾度。
開闊的院子,李燁穿著一身短打衣袍,手持著唐刀,看著被香玉帶來的四季莊叛徒,嘴角帶著笑意。
“給他解穴。”
香玉的手指在四季莊的叛徒連點數處穴道,同時松開鉗製住他人的手臂。
“嗚嗚嗚。”
李燁看著來人口不能言和疑惑的眼神,開口說道。
“抱著殺我的心來跟我練練,這樣的話,我會給你個痛快。”
四季莊的叛徒看著身上血液凝結的肮髒黑袍,似乎懂了些,怒目圓睜地衝了過去,赤手空拳攻向李燁。
本來李燁根本就不是對手,可惜,這個對手是被廢了內功,隻有一身熟練的武技。
而他就是想借助見識不同的功法,加強對敵的實戰經驗。
遊蛇步。
李燁腳步晃動,踏著玄妙的步伐,時而側左身避開,時而上跳下竄......就這樣,他好似戲弄著對手,偶有感悟時就停下來,獨自一人演練對戰所得。
略微休息了會,他又再次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