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斥著消毒水的病房裡,我睜開眼時,入眼的是冰冷潔白的天花板,我的眼皮十分沉重,一股恐懼的情緒傳遍我所有思緒,我下意識抬起手去摸肚皮。
當我意識到肚皮還是凸起時,整個心都松了口氣。
心裡不斷跟自己說,還好還好。
我歪過頭,想要找個舒服點兒的姿勢,便看見男人的頭埋在一旁,看樣子是睡著了。
是熟悉的人,熟悉的氣息。
不過,沒等我去想別的,思緒便全回到了自己身體上的痛感上。
渾身軟弱無力,就連呼吸都帶著一種快要用盡我力氣的感覺。
身體的每一處神經線都尤其的疼,腦海中閃過那一幕幕讓人毛骨悚然的畫面,讓我呼吸下意識變得急促起來,雙手也跟著緊緊握成了團。
我的反應讓埋頭睡在一旁的男人立刻醒了過來,他抬頭看向我,見我呆泄的雙眸盯著天花板一眨不眨,聲音柔和道:“醒了。”男人的大掌覆蓋在我的額頭,輕輕地撫著,目光望著我一眨不眨,眼底冒著紅意,他繼續問道:“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嗯?告訴我,好嗎?”
聽見他的聲音後,我這才漸漸地回過神來,雙眼望著他近在咫尺的男人,我微眯著眸,心在顫抖著,鼻子瞬間酸透了,眼眶的眼淚也跟著沒辦法控制的流了出來,順著眼角往下掉落進了耳裡。
男人見狀立刻替我擦拭著,輕聲安撫著:“別哭,額?沒事了,一切都好了,沒事了,以後不會在發生這樣的事情了,我保證。”
他緊緊扣著我,鼻尖盡是我所熟悉的氣息,是屬於眼前這個男人的。
就這樣沉默了好久,我才沙啞的發出聲音問了句:“現在是什麽時候了?”
沈硯風說出了一個日期,是我被沈之寂綁之後的第五天了。
沈硯風說:“你在醫院睡了將近二十個小時.......”
沈硯風告訴我,他是晚上在老宅找到我的。
沈之寂的母親以及沈之寂一開始都嘴硬不肯說我在哪,一直到沈之寂被抓,被沈硯風揍了,沈之寂的母親這才不得不開口說出我所在的位子。
.......
沈硯風一開始並沒有懷疑沈之寂,倒也不是說沒懷疑,只是壓根沒想起這個人。
是莫宛的一句話提醒他了。
在遲意不見之後,莫宛也得知了,連忙趕來見沈硯風,來之前,莫宛的心情是十分忐忑的,因為沈硯風已經提醒了她三遍了,不要靠近遲意,更不要再來找遲意,所以再一次貿然出現在公寓這邊,莫宛是心慌的。
她怕沈硯風會怪罪。
雖然自己和沈硯風的關系,沈硯風堅守了自己的承諾以及曾經的保證並沒有跟任何人提起,包括遲意也沒說漏過一個字,但這並不妨礙沈硯風跟她徹底劃清界限。
對於這個幾乎沒有血緣的表弟,她是畏懼的。
沈硯風幫助了自己很多,她心存感激,但也心知肚明,因為自己,已經讓遲意跟沈硯風多次發生爭執了。
這一次算起來,也是因為自己的女兒起的。
可她也想分擔分擔,哪怕後果是不好的。
在公寓樓下猶豫了很久莫宛才上樓,當她敲門的時候,心裡還糾結著沈硯風見到她的到來會不會不高興?
等待了近半分鍾,公寓的門才打開。
但開門的並不是沈硯風。
而是沈梧。
沈梧見到莫宛,只是客氣的點了點頭,隨即扭頭對著裡面的沈硯風說:“哥,莫宛姐來了。”
沈硯風聽見莫宛兩個字,並沒有多大的起伏。
他此刻的心思並不在除了遲意的其他任何事情上,
他隻想盡快找到遲意,心裡也默默祈禱希望遲意跟孩子都能夠平平安安,他不希望任何一個受到一點點的傷害。這樣的賭注他承受不起。
所以莫宛的擔憂完全是多慮了。
從遲意不見開始,沈硯風就一直沒合過眼。
母親那邊沒敢說,也沒有必要說,最先開始,他懷疑過是不是沈國安找人綁走了遲意,最近他身體稍微緩和一點,之前他可是費盡心思阻攔過遲意跟他交往,不過這個想法出來又很快被打消了。
如果是沈國安,他一定會安排身邊的人去辦,那他自然就會收到消息,可如今什麽信息都沒有,說明不是沈國安的意思。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是誰了。
莫宛過來沒能插上嘴,沈硯風一直在打電話,跟李唯西溝通,交代所有的可能,jing方那邊也已經在盡力調查了,但奈何那段路的車輛多,一輛輛的排查也需要一定的時間,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可疑。
就在沈硯風心急如焚的午飯點,莫宛拿著盒飯遞給沈硯風,沈硯風沒接,只是淡淡地說了句:“你自己吃。”
莫宛頓了下,還是將盒飯放下了,她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去安慰,畢竟這樣的事情,是著急的,說多了反而會不好。
不過,就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一個名字忽然閃過她的腦海。
她眼睛一頓,想也沒想就直接對沈硯風說:“硯風,你有沒有想過會不會是沈之寂帶走了遲意?他最近因為你爆出他的身世可是一直對你記恨著,雖然現在人不在沈氏了,但終究在沈家待了這麽多年,要藏一個人,很容易。”
莫宛的話,讓沈硯風立刻失神了。
沈之寂這個人,從他打算對他動手的那刻起,就已經注定了這輩子兩人都不可能和顏悅色了。
沈之寂的身世對於他這樣驕傲的人來說,是一件不允許任何人提起的事情。
但偏偏他將這一切曝光了。
他並不後悔,要怪就怪沈之寂太自傲了,一次次的挑戰他的底線,他已經提醒警告過他了,不允許他找遲意麻煩,更不許他使絆子,可他倒好,不但不安分,還利用琪琪小孩子的思想來找遲意,這一點他不能忍。
從遲意不見,他也沒懷疑過沒想過會是沈之寂。
只是沒想起這個人。
現在聽莫宛說了。
他已經立刻就有了答案。
按照沈之寂的性子以及這個人的齷蹉,八九不離十,恐怕就是他了。
沈硯風心裡溢出這個想法後,沒有多耽擱一秒鍾的時間,立刻就讓李唯西親自去查沈之寂,關於他這兩天的所有行程,以及目前他所在的位子。
雖然沈之寂的嫌疑最大,但沈硯風對其他的調查依舊沒有松懈。
廣撒網,幾率要大得多。
沈硯風也沒在家裡多待,就連跟莫宛多說一句個字也沒有,跟著就出門直奔醫院了。
這個時候,其實他是沒什麽心思來醫院的,何況他和沈國安的關系本身就不好,雖然是親生的父子關系,也有所謂的血濃於水,但兩人之間的隔閡太多了,沈硯風也沒想過要去融化,一切都順其自然,若是沈國安老了,動彈不了了,該他負的責任,他會承擔。
不過這是在發現沈之寂不是沈家的種之後才有的想法,在不知道之前,他可是從未想過要對這個所謂的父親承擔任何的責任,畢竟他下面還有個沈之寂,他對於沈之寂也是相當的袒護,所以有他這麽一個兒子就足骨了,而沈硯風自己對於沈家來說,從一開始的角色就是可有可無。
否則當初又怎麽會拋棄呢?
但如今說這些也無用了。
畢竟一切都不是當初的樣子了。
他這個時候抽時間來醫院,也只是想跟沈國安通知一聲,雖然他對沈之寂毫無任何的感情,更別提什麽兄弟之情了,但沈國安應該還是有父子情存在的。
到了醫院, 沈硯風最先看見的是沈媽媽。
沈媽媽已經在醫院陪伴沈國安很長一段時間了,母子倆因為沈國安關系本身就不是很好,不似從前那般緩和,如今見到面,也是沒多少話題可聊的。
沈媽媽心裡對這個兒子有很大的愧疚,如今之所以爭取只是想給予他應得的,但這一切,是不是沈硯風想要的,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沈硯風沒有對沈媽媽說別的,只是問了句:“他醒了?”
這個他指的是誰,母子倆都心知肚明。
沈媽媽點點頭,應道:“這兩天情況有所好轉,你......”
“我今天和他聊兩句。”
沈硯風打斷沈媽媽的話,說完便邁著步伐走進病房了。
沈媽媽沒有進去打擾,只是站在門口,給裡面的父子二人一個空間。
病房裡,沈硯風進來後直接將椅子拉過來坐在病床邊,沈國安瞧著眼前的男人,只是微微皺了皺眉並沒有說什麽,話題是沈硯風率先打開的。
他問:“沈之寂綁了遲意還有我的孩子,我已經讓人去調查了,如果確定了,他就準備坐牢。”
沈國安聽見這話,老臉一頓,緊緊盯著沈硯風一眨不眨的看著,沈硯風不知道他在想什麽,誤以為他覺得是自己給沈之寂挖的坑,冷笑道:“我可不想你似得,為了自己的利益和目標,連自己的妻子跟孩子都下得去手,沈之寂這一次是自己作死,原本我沒打算這麽快就收拾他的,是他一次次的挑戰我的底線,我實在是沒有一直慣著他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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