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做錯了事總會有報應的。

　　小孩子撒了謊被機智的家長識破後，有極大的概率屁股會遭殃。

　　青年人在學校打了架作了弊，有極大的概率在資料上留下一個抹不掉的汙點。

　　而成年後好不容易通過激烈競爭進入工作崗位，再犯了錯誤就會丟掉賴以生存的飯碗，有了這樣的汙點也就很難再找到工作。

　　最後這樣的人走投無路之下很可能會犯下更大的錯誤，而事後受到的懲罰也更為嚴重。

　　小時候我們總是盼望著快點長大。

　　但長大也是有代價的。

　　周圍人對孩子總是報以寬容和體諒，卻不會輕易地原諒一個成年人。

　　遠處岸上更遠的地方，火光熊熊染紅了天邊，濃煙滾滾擦黑了白雲。

　　這又是誰犯了錯的報應呢?

　　遠處的事現在看來和陳曦無關。

　　其實也是有那麽一點兒關系的。

　　桔紅色的光印在了被蛇尾巴打翻的，原本用來裝炒花生的易拉罐凹陷下去的底部。

　　陳曦盯著那個模糊的影子，想起了江尚的物理課本上那張圖片――一個穿著白衣的外國女人手持火炬在一個水井大小的凹面鏡旁邊等待――奧運會的聖火是用凹面鏡點燃的。

　　那自己是不是也可以靠這個方法來取火?

　　那個易拉罐是江尚用完了隨手丟掉的，現在真的要慶幸自己當時覺得罐子上的圖樣好看，就給撿了回來。

　　也慶幸這條傻蛇偶然間的淘氣。

　　抓起手邊有些傻裡傻氣的蛇打算湊上去親了一口，然後被腥味熏得放棄了這個可怕的想法。

　　嬌氣包突然被抓起又放下，像看傻子一樣用金色的大眼睛瞄了一眼陳曦，很嫌棄的甩了甩尾巴。

　　被嫌棄的傻子陳曦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

　　“這麽嬌氣，以後就叫你嬌嬌吧。”

　　爬回被窩裡的水蛇沒有對這句話產生任何反應，默默消化著今天來之不易的食物。

　　陳曦也隻當它是默認了。

　　以後生活條件好了得天天幫嬌嬌刷牙。

　　收起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幻想，把易拉罐裡的炒花生都掏出來吃掉，作為主食的臘肉已經進了蛇肚子，一把野菜根本填不飽這個年紀的腸胃。

　　如果有火就好了。

　　細細的鹽小心地倒了一點出來，放在罐頭的凹底裡，扯下已經沾了許多血跡的上衣，就著鹽開始慢慢地仔細地打磨。

　　沒過多久，粗糙的罐底已經光可鑒人。

　　要感謝這樣晴朗的天氣，還有這樣溫暖的秋陽。

　　陳曦學著書上的樣子成功取到了火苗。

　　有了火，接下來很多事就方便多了。

　　美中不足的就是嬌嬌怕火，這是野獸的天性，不過比起之前要倉惶逃進水裡已經好了許多，至少能平靜的呆在船上。

　　幾天的時間裡河岸上的風景不斷變換。

　　現在已經變成了熟悉的江南水鄉特色。

　　在河上避開了所有可能會有威脅性的東西，安安穩穩地漂了七八天，進入了複雜的水道，也是時候該靠岸了。

　　陳曦劃著槳慢慢往岸邊靠近。

　　“汪汪汪！！！”

　　一個牽著條黃狗的老人，在家犬的咆哮聲中，操著熟悉又陌生的吳儂軟語在岸上中氣十足地叫喊，似曾相識的方言幾乎讓陳曦哭出聲來。

　　“嘿！恁斯啥寧噶各siao個?哪嫩剌嘿額哩?”(江南方言:喂！你是誰家的小孩子?怎麽在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