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丘稚嫩的小臉疑惑的轉向秦伯,道:“這個節骨眼上賜婚?天子這是什麽意思?”
“對啊,為什麽這個時候賜婚,兩國之間的戰爭一觸即發,選擇這個時候賜婚無非是想向世人做出一種姿態。”
“什麽姿態?”
“和平誠意啊。”
“有這個必要嗎?”
秦伯袖子裡原本裝著一卷地圖,他看了看年僅十三歲的秦丘,隨後又把地圖縮了回去。
“大殿下在西瓦國全殲了大禹國一萬王師,按理說,依照天子的脾氣,大禹國的大軍早就對我北漢發動進攻了,但是由於大禹國剛剛平定了南越之地的叛亂,同時又有東面東籬國和西面西羌國的牽製,才使的天子不得不做出和談的決定。”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天子放棄了對北漢的軍事選項,如果我北漢拒絕此次賜婚,那大禹國就完全可以將破壞和談的責任推到我們身上,到時候天子就可以師出有名,東籬和西羌自然也就沒有了乾預的理由。”
“那如果我們接受此次賜婚呢?”秦丘問到。
“接受賜婚?”秦伯略帶驚疑的看著秦丘,“您知道這次天子準備把誰嫁到北漢國嗎?”
“誰?”秦丘問到。
“平遙公主。”
秦丘突然一驚,站起身,睜大了雙眼看著秦伯,愣了幾秒鍾之後,道:“平遙公主?就是那個十二歲就突破了六十級的魔法師平遙公主?”
“就是她。”
“怎麽可能會是她呢?”秦丘難以置信的自語道,“不應該啊。”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平遙公主,但是平遙公主的名聲卻早已經傳遍天下。
據說這個平遙公主四歲就修出了魔法技能,從初級魔法師到突破六十三級魔隻用了八年的時間。
在大禹國,魔法共分為金、木、水、火、土五種屬性,五種屬性的魔法相生相克又相輔相成。
而魔法師的等級又分為八十一個等級。
一般的魔法師,從初級魔法師升到九級,需要三年的時間,從九級升到十八級則需要四年的時間,等級越高,所需要的時間也就越長。
而要想升到六十三級,至少需要四十多年的時間。
這個平遙公主,小小年紀,用了八年時間走過了別人四十多年走過的路。
更是在平金之戰中,以一己之力,團滅八名金國五十四級以上的魔法師。
那一戰,使得年僅十六歲的平遙公主一躍成為大禹國八大魔法師之一,手下掌管著三百魔法師軍團。
就是這麽一個天才魔法師,天子竟然要把她嫁到千裡之外的北漢國,實在是讓人費解。
“天子怎麽可能舍得把這麽一位高等級魔法師遠嫁我北漢國呢?”秦丘想不通。
“問題就出在這裡,這也是一個危險的信號。”秦伯若有所思的說道。
“此話怎麽說?”
“平遙公主雖然厲害,但是也不足以對南方諸國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因為那些大國的實力不容小覷,如果天子貿然對他們動手的話,恐怕會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所以,天子就把她送到我們北漢國,一旦這樣一位高等級魔法師進入我北漢國王室,再加上外面的天子勢力的協助……”
秦丘想到這裡後背突然升起一陣冷汗。
整個北漢國,六十四級以上的魔法師就隻有秦元基一個,北漢的魔法師軍團也隻有區區不足千人,要想對抗天子,簡直就是以卵擊石。
“這麽說來,和談是假,滅我北漢才是真的。”秦丘說道。
“天子早就有心重振當年大禹國先君一統天下的榮光,隻是苦於南方各諸侯國實力過於強大,一時間難以應付,所以天子這才不得不選擇先拿我北漢開刀。”
秦丘突然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但是他現在又無計可施,從他記事起,整個王國的事都是由父王和王兄一起操持的,他隻負責安安穩穩的做自己的王子就好了。
在魔法方面他也沒有多少造詣,雖然已經修了十年,但是他的魔法等級隻有二十級,在北漢國算是中下等水平。
這種水平的魔法師,恐怕禁不住平遙公主的一個腦瓜蹦,就得嗝屁。
秦丘自我安慰的笑了笑,道:“父王不會坐視這種情況出現的。”
秦伯憂慮的說道:“但願大王能夠想出兩全其美的辦法,既能推掉這門婚事,同時又能避免大禹國對我動兵。”
……
大雪再一次封鎖了北漢國上空,洪亮的凱旋之音在北疆城上空徘徊。
威嚴而莊重。
幾隻雪鷹在萬米之上的雲層裡上下穿梭,灰色的堅硬羽翼上結滿了晶瑩剔透的冰霜,銳利的雙眼仔細搜索著地面上可能出現的獵物。
風雪天,是雪鷹捕獵的最佳時機。
秦元基率領滿朝文武百官矗立在北疆城西門的城樓之上,遠遠望著大雪紛飛的遠方山口。
兩邊十八名高等級魔法師黑色披風在狂風中劇烈的抖動著,一幅幅陰沉的臉龐凝視著前方茫茫的雪路。
城牆上插滿了五顏六色的凱旋之旗。
城樓正中的位置則插著一面金色龍旗,兩邊一次插著八面金色龍旗。
龍旗在寒風中呼呼作響,好像在迎合這次凱旋歸來的將士。
據探馬來報,秦泗的軍團已經穿過北疆城西部的最後屏障夜孤山,距離城池不足三十裡就是夜孤山的出口望陽谷。
望陽谷谷深雖然隻有百米,但是谷口狹窄,隻有五十米左右,兩側山壁陡峭,無遮無攔,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因此,望陽谷也是北疆城西部最後一道屏障,從望陽谷向西就是綿延三百裡的夜孤山,夜孤山再往西就是一馬平川的隴西平原,那裡雖然也屬於北漢國的疆土,但是卻無險可守。
所幸,隴西平原西部是一個小國代國,因此尚未出現什麽威脅。
從北疆城西大門到望陽谷,沿途三千名金甲士列隊恭迎遠征歸來的將士們。
城門兩側九十九名軍樂團的成員整齊劃一的分列兩邊,編鍾、戰鼓、嗩呐等傳統樂器早已經嚴陣以待,只等著樂團指揮的命令。
軍樂團後面是兩排禮炮兵,三十六門黑色禮炮朝天而立。
寒風夾雜著雪花如刀子一樣割在眾人的臉上,無論是文臣還是武將,沒有一個人表現出痛苦與不滿。
北漢國現在面臨的危險局面正如秦伯所說,大禹國強加給北漢的戰爭威脅隨時可能變成現實。
每個人的心裡都十分的沉重,臉上卻又都表現出北漢人固有的剛毅。
他們不怕死,這是從先祖立國之時就在北漢人心裡種下的種子,每當國難之時,這顆種子都會迸發出強大的力量。
突然,遠處風雪之中,一匹快馬快速朝城門奔來,黑色的馬掌在深沉的雪地上留下一串雜亂的蹄印。
快馬之上,一個全身積雪覆蓋的金甲勇士左手緊握韁繩,右手緊緊抱著一個竹筒護在胸前,面色鐵青,身體微微前傾。
看不出任何凱旋而歸的喜悅,取而代之則是一種大難臨頭的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