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祖劍乃是陸氏老祖陸羽所用,當初陸羽飛升離開此間,將親身所用之劍遺留沿河,世代供奉,非不得已,不敢使其出鞘。
隨著曹集攜武帝劍靠近,陸言漸漸能夠感受到來自前方的威壓,隻得向著後方退去,上空六位前輩立即拔劍,以陣為牆,橫擋曹集。
“無能小輩,安敢與武帝劍抗衡!”曹集冷笑道,只見其對著空中輕輕一劃,一股凌厲的劍氣從劍刃飛出,撲向六人,那六人將眼前的陣法努力前推,方才止住劍氣。
“莫問宗族,縱使身隕,未嘗不可!”陸華見狀,率先衝了上去,另外五人眼神一橫,自是將生死拋諸腦後。
“不自量力!”曹集手持武帝劍站在原地,六人見其不出招式,當即砍了過去,而曹集略微低頭,武帝劍低掃下方,六人同時收劍,慌忙格擋,曹集順勢起劍,一個翻身與六人拉開身位,六人再次前衝,曹集握劍猛然發力,周圍靈力突然波動,六人隨即以劍前擋,硬是被活生生地震退數米。
陸言在下方見情況不對,欲要拔劍上前,卻被李芸兒和崔欒拉住,“陸賢弟,不可莽撞,來時我父親便告訴我,曹狗凶狠,不可與之抗衡,吾本以為兒戲,今日見狀,著實難纏,曹狗僅一劍之威,震退六位前輩,可見非同凡響,早退為妙!”
“賢弟,非兄無情,實乃情勢所逼也!”崔欒繼續說道。
陸言在旁點了點頭,“崔兄所言有理,吾等速退!芸兒,汝可願一同而去!”兩人說話間都沒注意到李芸兒,她已經在旁哽咽不言。
“前輩尚在苦戰,吾等豈可偷生?”李芸兒哭道。
陸華立在虛空中,見下面三人遲遲不肯動身,當即喊道:“吾等雖死,後輩無恙,速退!”聲音很大,幾乎傳遍了整個水城,曹集順勢衝了上來,連劈六劍,劍氣逼人,崔氏二兄弟先行倒下,李榮和李枯勉強接下劍訣,陸華和陸離猛然從空中落下,陸言見狀,想要上前,而陸華則是一直擺手,示意其快點離開。
“汝等三人乃是族中俊傑,走啊!”崔定剩下一口氣,喊罷吐血身亡。
說話間,李氏兩人全部被斬殺,六人中僅有陸華和陸離尚能抵抗,陸言不再猶豫,對著崔李二人道:“此刻不走,為時晚矣!”
兩人含淚點頭,三人向著不同地方向跑去,曹集立在虛空,右手稍微擺手,武帝劍一分為三,向著三人飛去,陸華和陸離見狀,立即向著陸言喊道:“侄兒拔劍!”同時為李芸兒和崔欒擋下武帝劍重擊。
陸言眼看就要被武帝劍擊中,立即拔出後背的陸祖劍,奮力擋下武帝劍,兩劍相碰,火花分散,陸言被震退數米,由不得喘息,武帝劍再次攻來,陸言慌忙握著陸祖劍,再次擋下一擊。
曹集看著陸祖劍不免有些好奇,將崔、李兩處的分劍合璧,使得兩人各有喘息,奪路而逃,陸華陸離卻因此身隕水城。
“陸家小兒,到此為止!”曹集冷笑道,隨即武帝劍帶著一股強烈的劍氣衝了過來,陸言手握陸祖劍,虎口鮮血直流,依舊以劍迎擊。
“曹狗何懼!”陸言喊罷,陸祖劍和武帝劍再一次相擊,陸言趁此機會,不再纏鬥,默念口訣,順勢向東南飛去,陸祖劍乃是神劍,虛空禦劍,輕而易舉,這也是陸治交給陸言的保命機會。
兩劍碰撞,曹集也是被震退數步,劍之威力,非人所能及也,待到曹集身形穩定,早已不見了陸言的蹤跡,眼神不甘地離開了水城。
此刻的南陽崔氏、洛城李氏、沿河陸氏全部落到譙郡曹氏手中,一天之間三族高手身隕殆盡,偶有漏網之魚而已,此次河內諸族皆歸曹氏所有。
譙郡曹氏宗族殿內,曹集端坐首位,曹徽曹安各在一側,曹徽率先稟告道:“兄長,如今南陽崔氏、洛城李氏以及沿河陸氏高手全部被斬殺,諸多小族願意歸附曹氏,不知兄長心中還有何煩心之事耶?”
曹集略微歎息一聲道:“他們雖亡,我心不寧,不知兩位賢弟可曾遇到麻煩?”
“啟稟兄長,某前往南陽一天屠城,後往洛城,亦是全部斬殺。”曹徽很是輕松地說道。
“吾亦是。”曹安緊接著說道。
“兩位賢弟辛苦了,可惜某卻不曾如意,卻被三族小輩逃走,尤其沿河陸氏小輩陸言,前些時候來過譙郡,吾未正眼看他,誰知那日卻從我手上逃脫!真是氣煞我也!”曹集頗為感歎道。
“一小兒何有此能耐耶?”曹徽不免有些懷疑道。
“三弟難道不知,那陸家當年在河內算得上名門望族,陸羽道長臨走前留下一把陸祖劍,和吾曹氏武帝劍不相上下,他若是能與兄長抗衡,定是祭出陸祖劍而已,否則別無他法。”曹安在旁解釋道。
曹集略微頷首,“正是陸祖劍,就是武帝劍也難與之抗衡,吾一時疏忽,竟使得其攜帶陸祖劍逃之夭夭,真乃吾曹氏心腹大患也!”
“兄長不必憂愁,他有陸祖劍,吾等有武帝劍,何足懼也,況且河內郡盡數歸於吾曹氏,耗盡財力,助兄長突破劍道凝決八式,放眼中原二十八郡,誰敢與吾等為敵?”曹徽略顯得意地說道,曹安亦是在旁附和,方才使得曹集心中安穩。
且說陸言握住陸祖劍,踏空半日,過了一寬河,猛地從劍上跌落,與劍一同落在江邊,昏昏沉沉向前走了二裡路,便倒地不起,昏睡兩日。
第三日清晨,陸言身體極其虛弱,欲要起身尋找住所,誰曾想體力不支,竟跌倒在地,用著僅有的力氣握緊陸祖劍,不知前往何處。
恰在此時,一個年輕俊傑正從南邊趕來,正要過河,隻聽到其中一人說道:“今日回沿河,想必吾父亦是不知,也不知陸言兄長達到何種境界了。”
“陸言少爺乃是陸氏一門的希望,小少爺當學習才是。”旁邊的老者笑呵呵地說道。
“嗯,光大陸氏就要靠我和陸言兄長才行!”那少年甚是高興地說道。
路旁的陸言猛地一驚,這聲音分明就是陸華的兒子陸凡,出門遊歷一年,如今已經十三歲,看樣子是在往沿河陸氏趕去,聽到這裡,陸言不顧疼痛,從草堆中緩緩爬出,用盡力氣喊道:“小凡!”
前方正在行走的陸凡聽見有人叫他,條件反射地回頭看去,一臉茫然地說道:“陸言兄長?”
“小凡,是我。”陸言趴在地上,有氣無力地說道。
那老者是陸氏的管家,對陸言最為熟悉,當即上前扶起觀察,“陸言少爺,為何如此狼狽,莫不是家族出了事情?”
“哎,某無能,致使得沿河陸氏盡歸譙郡曹氏所有,族人盡滅!”陸言咬牙切齒地說道,陸凡站在一旁,沒有說一句話,眼淚卻嘩啦啦地流了出來。
“兄長,你是說父親、伯父全部身隕?”陸凡低聲說道,淚流不止。
陸言拄著陸祖劍加上管家攙扶,方才緩緩站起身來,“小凡,譙郡曹氏野蠻無禮,此番回去亦是尋死,依我看來,向著南方去吧,若有機會,再回中原,待時二十八郡都要俯首稱臣!”陸言心中有氣地說道。
老管家亦是安慰著兩人,他在陸家三十余年,深感陸家大恩,自然不忍心看著這兩兄弟再回沿河。
“大少爺,往南三百裡便是大周地界,那裡人皆雜修,非劍道獨往,少爺若是無路可走,可前往大周暫避鋒芒,此地不宜久留,還請少爺早做打算。”老管家說話間從行李中拿出些許食物,令備了一套自己的老式衣服讓陸言穿上,至午時方才打扮停當。
“小凡,你也隨我一同前往大周吧,如今河內之地已無我陸氏容身之地,若被曹氏抓到,免不了身消道隕。”陸言低聲勸慰道。
“一切都聽兄長安排,如今陸氏隻有兩人,哎,日後如何是好啊。”陸凡心中煩悶道。
“隻要你我能苟活,陸祖劍在手上,便無可懼也。”陸言此刻似乎看開了許多,那種悲歡離合的心情全部消失殆盡,隻想活下去,然後活回來。
諸事既定,陸言三人便向著南方走去, 老管家似乎對南方大周頗有了解,再路上不時說道大周算得上天府之國,他和中原二十八郡不同,中原以宗族為尊,各族佔據郡城,成為一方勢力,強者為尊,而大周則是猶如一體,尚有皇帝百官,下有黎民百姓,不管修仙問道,都要尊皇帝為首,縱使皇帝乃一介平民,雖迂腐,但道義為先,因而大周屹立南方千年不衰,此為一也。
另有皇室相爭,百官不得參與,可以站隊,但其中的打拚廝殺皆是皇室眾人參與,且點到為止,當然最後皆是一死一傷。若有傷及百姓之舉,則有大周長老將皇室中人消除族籍,驅逐大周。
陸言聽得心神向往,殊不知大周內部等級森嚴,且有奴隸買賣,這些黑暗的一面,陸管家卻是隻字未提,因為他知道陸氏兩兄弟受的打擊太大,不想因為這等無關之事,使得其心中退縮。
陸凡對於沿河陸氏的事情隻是聽說,並沒有親眼所見,且年紀尚小,很快便從悲傷之中走了出來,誰也不知道他是表面如此還是內心已然無恙。
“前方就是大周國界了,上次我與老陸就是走到這裡,然後折往西邊蠻夷去了,那邊的人飲血食肉,甚是無禮。”陸凡若有所思地說道。
“但願大周是個好地方。”陸言感慨道,經過這些天的跋涉,雖然疲憊,但沒有任何大的苦難,使得陸言的氣色好轉許多。
正在三人感慨之余,前方突然有隊人馬出現,直接擋在陸言面前,為首的身材高大,臉色略顯凶惡,蟒袍加身,威武至極,旁邊的使者似乎也有幾分恐懼,隻是在他後面遠遠地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