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陌川除了魔宮之外,百裡荒涼,隻有一處客棧在大陌川與風雪原的交界處,名為,無雙。那客棧兩層,外形修的倒是像個廟宇,每個飛簷下都掛著一串紅燈籠,日夜照明。
“此處隻有這一間客棧,那使臣必定在這裡。”華瑜對很跟來的明h說。
“你切勿莽撞,我們不清楚敵人虛實,萬一你此行挑起爭端,我魔族不一定能應付的了。”明h憂心的說。
“師哥,你瞻前顧後,白白浪費了一身好修為。你放心,我既然敢來,所有結果我都可承擔!”華瑜說完,走進了客棧,明h無奈,隻得跟了上去。
只見客棧老板正在櫃台看著一本兵書,連他二人進去都沒有發覺。
華瑜一進門便聞到了酒香:“老板,可有元盛國的客人來此啊?”
老板正看書看的入神,手裡拿著一把劍,那劍寒光瑟瑟,定是斬殺了不少人,老板握著劍,看著書,不自覺地舞動起來,突然,老板提劍,向華瑜刺去,劍氣直衝華瑜眉心,明h欲上前去攔,卻被華瑜擋在了身後……
華瑜冷冷的看著老板,嘴角冷魅一挑,劍氣突然散去,華瑜如綢的白發微微飄動。
老板突然笑了起來,將劍收起負於身後,從身後的酒櫃裡拿出了一壇好酒,放在了櫃台上:“想不到,滿是風化怪石沙礫的大陌川,竟然還有兩位瑩瑩如玉的公子。酒拿去,就當是雄某賠罪。”
“雄關先生,敢在大陌川開客棧,而且應有十余年了,膽識也十分過人。先生在研究兵法?”明h問道。
華瑜對比興趣不高,隻拿下那壇好酒坐在桌子上喝了起來。
“客棧幾乎沒生意,我又癡迷於排兵布陣,聊以打發時間罷了。”老板的樣子應有三十多歲了,他的臉有些粗糙,但眉宇之間英氣猶在。
“我第一眼便見先生有英雄氣魄,為何不投於元盛軍中,一展抱負?”
“我何嘗沒有想過?隻是元盛內有溫良雍丞相,智謀過人,運籌帷幄,決勝千裡。元盛能有今日浩大國土,溫丞相有汗馬功勞。外有左將軍文羽,右將軍元熹鎮守,這兩位將軍劍下亡魂無數,劍光一閃,令人聞風喪膽,加上溫丞相的襄助,元盛八城門,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華瑜聽雄關的敘述,冷冷笑了一聲說:“他們再厲害,大陌川仍是不敢染指。”
明h見他狂妄便說:“華瑜,你醉了。”
華瑜站起來,擦去嘴角的酒水笑道:“師哥,我何曾醉過?”
他說完轉身向樓上走去。
“你去幹什麽!”明h緊張道,他怕他一時衝動,殺了使臣。
“師哥,我隻是去見見這位從強國而來的使臣,提前為他接風洗塵。”華瑜不以為然道。
明h怕他作出什麽出格的事情,欲上前跟著他,只見他在樓梯上丟下了他的那把劍,頭也沒回:“師哥就這麽不信我,劍給你。我,不會殺人。”
二樓,破舊的樓道,木門,光投下,他的軍靴映出寒光。他隨意推開了一扇門,那扇門裡,有一人,正捏著酒杯,望著窗外浩蕩的大陌川,褐色的砂石,風催之下,身不由己的滾動著。他一身粗布白衣,長發簡束,這一個側影在光下,竟然如此熟悉……
聽有人來,他轉過身,他一副儒雅之相,眉目之間盡現溫和。他放下酒杯,站起身,抬手向他行了一禮:“在下,元盛國使臣,孫伯符。”
華瑜的心顫動了一下,
他原先的桀驁與鋒芒瞬間煙消雲散。他什麽也沒說,轉身欲走,只見那人輕喚一聲:“公瑾……” 華瑜停住了腳步,他的靈魂仿佛在這一刻不安了起來:“你認錯人了。”華瑜說完,便離開了。
伯符聽著他的腳步聲越來越遠,顧自笑了起來,自言自語道:“公瑾姿容氣魄,世無其二。”
華瑜匆忙下了樓,拉著師哥的胳膊就向客棧外走。
“怎麽了?”明h不解的問。
“沒什麽,見了一個很怪的人。”
二人回了魔宮,華瑜一直心不在焉。他一直呆在自己房間裡,多年來勤奮的他,第一次“荒廢”時光。
他心裡,一直有束光指引著他,他不能再等,而是跟著那束光, 跟著它的指引,去那個充滿疑問的地方……
夜裡,魔宮寂靜之時,他飛出了大陌川,來到了一個十分荒涼的地方,那個地方有一座孤墳,方圓百裡,不見人煙,隻有枯草,若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那座隆起的土丘,他慢慢靠近孤墳,墳前的石碑歲月摧殘早已看不清墓碑上的字了。他輕撫碑文,隱隱約約看到“公瑾”二字。突然他的魂魄開始在拉扯,拉扯著他的心神,他忘記了這個已經死去的人和自己有什麽關系,可是,這兩個字似與他有莫大的關聯,他像是有很沉重很沉重的心事,在華瑜指尖觸碰碑文時,那種沉重傳入了華瑜的心。
那沉重讓人瘋狂,讓人難以喘息,他的內力仿佛在這一刻將要迸發,突然,他手掌打在大地之上,刺眼的紅光震裂地面,裂痕處噴湧出泉水,他飛身而起,抬起雙手,泉水被氣力拉扯,瞬間爆發,方圓百裡,瞬間變成了一片汪洋,那座孤墳沉入汪洋中不見蹤影。
華瑜在半空之中,見一片汪洋波濤洶湧後,漸漸平息,他苦笑道:“狂浪塵埃落,藏隱英雄骨,一顧淒涼滿目,何如不見呢。”
他拂袖而去,濕潤的眼眶轉眼間,變冰冷了。
正當他踏入大陌川時,他感覺到有一個人在跟著自己,他回頭查探,卻只見到了一個白色的影子,那影子極快的消失了,隻留下了一片白色的羽毛,很美的羽毛,他忍不住將盤旋而落的羽毛握在手心:這個影子我不止一次見過,每當我出大陌川時,總能感覺到它的存在,它不傷我,也不出現,仿佛是在護送我回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