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都是第一次去金陵樓,孫屠戶和王子奇來過幾次金陵坊,但這座天下第一青樓,還真是第一次過來,對于金陵樓的規矩可謂是兩眼一抹黑。
趙舜幾人來到金陵樓門口,不出意外的被一名彬彬有禮的小廝攔住了,除了他們以外,面前還有一堆官宦子弟。
一名手拿仕女團扇的衙內,走過去笑道道︰“在下是戶部侍郎的長子,不知道有沒有資格進去。”
唐朝的三省六部在宋朝已經失去了大部分的實權,實權基本上都被三司和樞密院奪走了,戶部的二把手戶部侍郎,更多是一種榮譽的象征。
彬彬有禮的小廝,拱手道︰“這位衙門實在是對不住了,晏公子今天包場,正在里面舉辦一場雅集文會。”
听到晏公子這個名諱,還想再說些什麼的戶部侍郎衙內,只能是帶著惋惜的表情退了回去。
這時,又走出一名牽著一只獵犬的衙內,當這名衙內從人群里走到空曠的金陵樓樓前,人群里立即發出了一聲聲驚呼。
這名衙內牽著的獵犬,竟然是十大名犬之一的雪爪盧。
牽著雪爪盧的衙內,走過去拱手道︰“我是殿前司捧日軍統制家的三子,不知道能否進去。”
難怪這名衙內能有一只雪爪盧,原來是一位禁軍高級將領家的兒子,可惜禁軍的地位也是大大不如以前了。
甚至和戶部侍郎都差不多,只不過徒有虛表罷了,實權都在岳家軍和韓家軍這些邊關將領手里。
彬彬有禮的小廝,還是拱手拒絕了這名衙內︰“實在是對不住了,還請衙內明天再來。”
一位又一位的衙內不停的走過去,都被擋在了外面,現在能夠進入這座金陵樓,已經不是單純的為了進去享樂了,而是一種地位的象征,更代表著家里的臉面。
接連十幾位衙內折戟沉沙以後,一名不起眼的衙內,走了過去︰“我是兩浙西路經略使的孫子,不知道有沒有資格進去。”
前面那些衙內的家中長輩,都是一些品秩很高卻沒有什麼實權的高官,這一位就不一樣了,是地方上的最高行政長官,實打實的封疆大吏。
趙舜听到這名衙內祖父的官職,瞬間來了興致,嘉興府就是兩浙西路下屬的一個州府,以後用的著他的地方肯定不少。
不夠這名彬彬有禮的小廝,沒給趙舜過去解圍的機會,邀請道︰“許衙內里面請。”
許衙內回頭看了一眼,臉色平靜,像是在說不就是進去嘛,小事一樁。
趙舜想著去結交這名許衙內,就走到了空曠的門口,也沒有說話。
趙舜的長相、氣度,在這些衙內里面都算的上拔尖,彬彬有禮的小廝也不敢輕視趙舜,拱手道︰“敢問這位衙內是?”
趙舜要麼不說話,開口就把圍在附近的衙內們給驚住了︰“告訴晏敦復,讓他出來迎接我。”
好大的口氣。
在場所有衙內腦子里出現了相同的想法,就算是參政知事家的孫子,也不敢說讓堂堂晏公子出來迎接,你當你是誰,太子殿下嗎。
可惜官家沒有子嗣,也就沒有太子殿下。
彬彬有禮的小廝,有點摸不準情況,小心翼翼的問道︰“敢問這位衙內的姓名。”
趙舜說出一個名字,更是把衙內們給驚住了︰“趙舜。”
一直彬彬有禮的小廝,頓時變的激動了很多︰“可是臨安府的解元,斬殺了一百鐵浮屠的趙舜趙大官人。”
趙舜輕輕點頭,沒有說話。
彬彬有禮的小廝趕緊是連忙拱手,聲音也沒有剛才不卑不亢了,激動的說道︰“大官人在這等著,小人現在就去告訴晏公子一聲。”
小廝離開以後,除了一些崇拜趙舜的衙內,大部分衙內都是輕輕搖頭,心想你趙舜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就算是臨安府的解元,就算是有著斬殺一百鐵浮屠的嚇人功勞,想讓大宋十大名門望族的長房長孫出來迎接,還是欠缺一些火候。
過了有半柱香時間,更讓大部分衙內驚呆的一幕發生了,不僅僅是晏公子出來已經了,軍方老供奉張愨張太公的孫子張孝祥也出來迎接了。
還有四大書院岳麓書院山長的得意弟子黃旦,這位小小年紀就有棋壇第一奇才美譽的少年才俊,听說已經給國手劉仲甫下了拜帖了,準備挑戰這位棋壇第三手。
晏公子抱著白貓走出來,就像是人間最美的風花雪月,落在眼前。
可恨的是,這幅人間最美的風花雪月,是為了迎接趙舜。
晏公子輕輕按住了手里的白貓,但還是沒有按住自己的心頭物,白貓在看到趙舜以後,直接跳到了趙舜懷里。
趙舜伸開手掌,把手心的貓糧喂給了白貓,笑著打趣道︰“老晏,要不你把白貓送給我得了。”
周圍那些衙內听到趙舜對于晏公子的稱呼,差點沒吐血,面前那位可是晏公子,是當今天下唯一配得上公子兩個字的風流士子。
你竟然喊他老晏?
晏公子比女人還柔美的臉容,出現了一絲無奈︰“賢弟就不要打趣我了。”
這個時候,張孝祥趕緊站出來為晏公子解圍︰“雅集就要開始了,咱們趕緊進去吧。”
“剛才還在說趙解元不在,咱們舉辦的這次雅集,有點名不正言不順,現在趙解元來了,正好可以堵住一些人的嘴了。”
听到張孝祥說話了,趙舜總得給百忍堂張家一些面子,就不去打趣晏公子,走進了這座天下第一青樓。
趙舜帶著孫屠戶幾人一起走了進去,雖然除了孫道夫以外,其他幾人的地位都比較低,但是架不住趙舜的面子大。
就算趙舜說要帶著一名乞丐進去,也是沒有問題,誰讓趙舜的面子最大,手里還掌握著控制白貓的大殺器,晏公子哪里會不給面子。
趙舜走進金陵樓才知道,原來這場雅集文會不像自己想的那麼簡單,只是臨安府舉人們的小範圍聚會。
晏公子早就下了請帖,在今天晚上邀請所有的州府的解元,還有一些比較出彩的舉人過來參加宴會。
幸虧金陵樓說是樓閣,其實就是一座‘浚水成湖,積石成山’的園林。
現在又是春意綿綿的時節,春花院完全可以坐下所有的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