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場中那台節節敗退的機甲，塔基亞娜的臉上盡數是擔憂神色。
　　雖然對於機師之間的戰鬥她並不了解，但是她非常清楚黑鳶和聯邦六代的差距，兩台機甲完全就不在一個噸位級上。
　　黑鳶是輕型機甲，和聯邦六代纏鬥不可能不處於下風。
　　原以為白起可以很快解決這台機甲，但沒想到出的幾次殺招都被凌光寒輕易化解了，這樣想來...凌光寒究竟是什麽時候學會駕駛機甲的?
　　似乎是看出了塔基亞娜的疑惑，考察組的負責人幽幽地說著。
　　“教授，你是不是很驚訝?”
　　塔基亞娜原本是抿著嘴唇的，聽見這話之後她飛快地恢復了正常的神色，她不想在敵人面前露出破綻。
　　負責人注意到了她變化的神色，笑著搖了搖頭，緩緩說著。
　　“凌光寒的病，你有了解過麽?”
　　塔基亞娜頓了頓，疑惑地說著。
　　“嗜睡症?”
　　負責人搖了搖頭。
　　“不，不是常規的嗜睡症，他的病狀是因基因而引起的。”
　　塔基亞娜抿了抿嘴，滿臉不解。
　　“基因?”
　　負責人點了點頭。
　　“沒錯，就是基因。他的基因得到過強化，每一種基因都在盡力表現著自己，所以它們會爭奪身體的控制權，凌光寒的睡眠實際上是一種自身的保護機制，讓他不承受那麽多的痛苦。”
　　塔基亞娜指了指遠處那台狂暴的機甲，小聲問道。
　　“這和機控有什麽關系?”
　　負責人深吸了一口氣，他左右看了看，然後朝塔基亞娜湊近了一點。
　　“這...當然有關系。”
　　他再次壓低了聲音，接著說道。
　　“塔基亞娜教授，你真的相信有人能看一眼就能學會所有東西嗎?”
　　塔基亞娜沉默了一會兒，她漸漸明白了負責人的意思，她不可置信地回答道。
　　“我不相信，但凌光寒又讓我不得不相信。”
　　負責人看了一眼身後，那是考察組的幾個機師，他們聽見了兩人的談話，正在若有若無地靠近著，於是他飛快地切換了話題。
　　“塔基亞娜教授，每一個機師都是用時間和金錢喂出來的，這你應該相當清楚，除非他真的是天才中的天才。”
　　塔基亞娜接著說道。
　　“但再天才也是要有極限的，他不可能全知全能，如果真的能夠做到這一點，那他就是神話故事裡面的神！”
　　負責人看了一眼走遠的三名機師，接著說道。
　　“正是如此，所以凌光寒其實經歷過很長時間的練習，他的科研、他的機控，都不是人們想象的那樣與生俱來的，而是通過他自己的努力學習來的。”
　　塔基亞娜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
　　“你的意思是...他並沒有在睡覺，而是在偷偷...學習?”
　　負責人用右手食指輕輕扣著自己的腦袋。
　　“他在睡覺...他也在學習。”
　　塔基亞娜望著負責人的動作，緩緩後退了兩步，不可置信地說著。
　　“你的意思是...在夢裡！”
　　負責人搖了搖頭。
　　“不，不是夢，是在腦海裡。”
　　看塔基亞娜還沒反應過來，他繼續說道。
　　“我和陳教授是很好的朋友，她是凌光寒的母親，我們曾經共事過一段時間，AI六代駕駛系統就是我們的研究成果，只是後來我們都退出了研究組，我往腦科醫學方面發展，所以對凌光寒的病了解的比較多一點。”
　　塔基亞娜注視著身前的地板，喃喃自語。
　　“在腦海裡...我還是不明白您的意思。”
　　負責人梳理了一下思路，耐心地解釋著。
　　“最原始的計算機實際上就是模擬著人腦的運行方式，只是它們並不會進行自我否定，會按照設計者設定的程序一直走下去。”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人在睡眠狀態腦細胞一直都是半活躍的，而凌光寒在睡眠的時候腦細胞的活躍度要比清醒狀態要多得多，起初我並不明白是怎麽回事，但是慢慢地我做出了一個不可能的假設，而這個假設最終也被證實了。”
　　塔基亞娜遲鈍地說著。
　　“你的意思是...他在大腦裡面，做著研究和...機甲訓練?”
　　負責人點了點頭。
　　“正是如此，但僅靠這一點還不夠，世界上存在著少部分能夠控夢的人，他們能夠在夢中做一些簡單的訓練，但這種訓練充滿主觀意識，對於文學家或者夢想家來說有一定的幫助，但是對於理論研究則毫無意義。”
　　塔基亞娜搖了搖頭，緩緩說道。
　　“我還是不明白您的意思。”
　　負責人歎了口氣，接著說道。
　　“凌光寒能夠憑借自己絕對的記憶力來讓自己的大腦變成一台計算機，然後按照他設定的程序一遍又一遍地演練下去，這就是他能夠如此天才的真正原因。
　　他看上去似乎沒怎麽接觸過機甲，但在睡覺的時候他已經練習了上百上千上萬遍。”
　　負責人看了看遠處的兩台機甲，黑鳶已經被聯邦六代逼到了角落裡面。
　　他看向塔基亞娜，然後攤了攤手。
　　“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麽對機甲如此執著，但事實就是這樣。”
　　......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白起嘴角的笑容已經消失，他的雙手在鍵盤上飛快地按動著，在他的操控之下機甲引擎爆發出了巨大的轟鳴聲，但並未移動。
　　這是一種損耗機甲所做的蓄勢，就像是古老的F1方程式賽車在起步時讓發動機提高轉速所做的一樣。
　　他在退後的過程中一直在尋找一個機會，尋找能夠一擊斃命的機會。
　　這個對手的難纏超出了他的想象，在這種情況下能不能擊敗這台聯邦六代都是一種問題，更不用說白影湛盧了！
　　但白起遲遲沒有進攻，因為對面的聯邦六代身上也響起了轟鳴聲。
　　聯邦六代引擎轉速比黑鳶要低3000rpm左右，也就是說從理論上來說聯邦六代機甲是不可能發出這種轟鳴聲的，但凌光寒的的確確就是做到了。
　　要是換一個人來駕駛機甲，白起懷疑這架聯邦六代已經接近報廢，但在凌光寒面前他並不敢輕舉妄動。
　　他確信他決定突圍的一瞬間，凌光寒就會在那一瞬間捕捉到他，從而把他一刀劈成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