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潔的病房中,阿黛爾正焦急地推著白起的胸口。
“白起,聽得到我說話嗎?”
病床上的男人在剛才睜開了眼睛,眼簾低垂,眼神渙散。
昨天吃中飯的時候白起還是好好的,但是洗了個澡之後就變得奇怪了起來,阿黛爾不放心地把他送到了醫院,醫生說是體內血壓過高造成的頭暈目眩,休息兩天就會緩解,但看白起這個樣子阿黛爾實在是有些擔心。
病床上的男人聽見了呼喊,朝著阿黛爾偏過了頭。
朦朦朧朧中他聽見有個女人在叫喊著自己,聲音聽上去很熟悉,但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
阿黛爾湊到白起身前,焦急地說著。
“白起,你聽得到我說話吧?”
白起張了張口,聲音有些怪異。
“聽得到。”
阿黛爾松了口氣,伸手握住了白起的手。
“聽得到就好,你嚇死我了你知道嗎,我還以為你又穿越了!”
在說話的時候阿黛爾一直注意著白起的反應,他昨天下午跟失憶的症狀有一些相像,今天早晨終於是能說話了。
但是......他的眼神怎麽還是這個樣子?
阿黛爾放緩了語氣,小心翼翼地說著。
“白起,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白起張了張口,聲音平淡。
“聽得到。”
聽見這一模一樣機械性地回答,阿黛爾有些慌張了,她指著自己的鼻子,焦急地詢問著。
“白起,我是誰?”
白起眨了眨眼,似乎是在打量著阿黛爾,最終疑惑地說著。
“誰?”
聽見了這個恐怖的字,阿黛爾倒抽了一口涼氣,她確認白起真的失憶了!
但她依舊不死心地問著。
“白起,你還認識我嗎?”
白起眨了眨眼,淡淡地說著。
“認識。”
阿黛爾追問道。
“那你說我是誰?”
白起機械般地重複著。
“誰?”
阿黛爾慌張地站了起來,有些六神無主地看了看周圍,床上的這個男人如果變成以前的白起她還勉強可以理解,但是...但是他為什麽就失憶了呢?
這個失憶的男人會是誰!
她用顫抖的手摁下了天訊,呼叫著李小慕,不一會兒那邊便傳來李小慕驚慌的聲音。
“阿黛爾你臉色怎麽這麽差,白起的事很嚴重嗎?”
阿黛爾語無倫次地說著
“小慕...我...白起他...”
李小慕焦急地看著阿黛爾,然後飛快地說著。
“我這就過來,你等我一下!”
阿黛爾掛掉了天訊,有些恐懼地盯著床上的那個人。
他的眼簾是低垂的,原來的白起不是這個樣子,所以他應該還是白起元帥。
她慢慢靠近著白起,然後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不死心地問著。
“白起,你知道自己是誰嗎?”
病床上的男人原本直視著天花板,聽見阿黛爾的叫喊之後他緩緩地偏過了頭,腦袋歪成一個怪異的角度,眼神空洞,顯得相當滲人。
他張了張口,語氣平淡。
“我知道自己是誰。”
阿黛爾瞪大了眼睛,白起剛才說的這句話居然沒有斷句!
她平覆了一下自己詫異的心情,連忙追問道。
“你是誰?”
白起盯著阿黛爾的眼睛,但給阿黛爾的感覺卻是在盯著她身後的牆壁一樣,
這種沒有聚焦的眼神顯得相當死寂。 他張了張口,音調也逐漸變得怪異了起來。
“我是...我不知道我是誰。”
阿黛爾伸出右手掐著自己的大腿,聲音顫抖。
“你是白起,你是我的丈夫。”
白起眨了眨眼,眼神由遠處的窗簾移動到了阿黛爾的臉上,緩緩開口。
“我知道了,我是白起,我是你的丈夫。”
看上去還能交流,阿黛爾松了口氣,繼續詢問著。
“白起你還記得以前的事嗎?”
床上的男人僵硬地搖了搖頭,最終把臉對準了阿黛爾對面的牆壁,小聲說著。
“我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
阿黛爾慌張地站了起來,用力拉了拉白起的手。
“白起你轉過來看著我啊,你這樣我很害怕的!”
“轉過來。”
白起重複了一遍,慢慢地把腦袋轉了過來,目光又聚焦在了阿黛爾背後的花盆上。
阿黛爾剛想說些什麽,但病房的門被人一把推開了,李小慕焦急地跑了進來。
“阿黛爾,白起到底怎麽了啊!”
病床上的男人重複道。
“怎麽了啊。”
李小慕聽出了白起語氣中的異樣,瞪大眼睛盯著阿黛爾,壓低了聲音,小聲說著。
“他該不會...該不會又失憶了吧!”
阿黛爾無力地點了點頭,慢慢坐了下來,伸手握住了白起的手。
李小慕湊到白起身前,輕輕拍著他的臉。
“白起,你還認識我嗎?”
白起搖了搖頭,語氣鎮定,但這份鎮定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我不認識你。 ”
李小慕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和阿黛爾對視了一眼,然後指了指門外。
“阿黛爾,我去叫醫生了?”
阿黛爾點了點頭,用力握住了白起的手。
如果白起醒來的話她多半是會哭的,但現在她哭不出來,她從小就是一個堅強的人,她的脆弱只有最最親近的人才能看到。
她深吸了一口氣,繼續看向病床上的男人。
“白起,我是阿黛爾,我是你的妻子。”
白起重複道。
“你是阿黛爾,你是你的妻子。”
阿黛爾糾正道。
“我是你的妻子。”
白起似乎還具備基本的認知能力,他很快就糾正了自己的語病。
“你是我的妻子,你是阿黛爾。”
阿黛爾松了口氣的同時又緊張了起來,她看向白起,不放心地詢問著。
“白起,我是誰?”
白起回答道。
“你是阿黛爾,你是我的妻子。”
阿黛爾繼續問道。
“那...你是誰?”
病床上的男人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思索,又好像是在發呆。
過了一會兒他把頭轉了過去,嘴裡喃喃自語。
“我是誰?”
阿黛爾一把松開了白起的手,焦急地在房間中踱步著,過了一會兒她覺得這樣做毫無意義,於是又湊到了白起身邊。
“白起,我是誰?”
病床上的男人似乎不太喜歡她的眼神,又把頭偏向了另一邊,像個牙牙學語的嬰兒一樣詢問著。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