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紛絮很早就注意到了樓下的那柄黑傘,從上午九點就一直出現在宿舍樓下,也不知道是誰的男朋友會這麽專情。
應該是個被拒絕的備胎吧。
她坐在鏡子前扎著自己的頭髮,有些惡趣味地想著。
女生宿舍樓下向來會發生很多事情,不乏熱鬧的表白,也不乏撕心裂肺的挽留。
不過這些事情都和她沒有關系,即便那個女主角本該是她,凌紛絮也不會覺得和自己有任何關系。
今天那柄在雨中靜靜佇立兩個小時的黑傘的確讓她有些好奇,不過也只是好奇罷了。
她的室友從床鋪上爬下,奇怪地看了一眼凌紛絮,然後好奇地問著。
“紛絮,今天怎麽扎頭髮了?”
凌紛絮手上的動作頓了頓,不過很快就恢復了自然。
她淡淡地說著。
“想扎頭髮。”
室友在鏡子前做了個鬼臉,然後快步跑進了衛生間,裡面傳來她打趣的聲音。
“我家紛絮要去見男朋友咯。”
凌紛絮鎮定地說著。
“我沒有。”
室友的聲音變得高亢了些。
“論壇上都寫的清清楚楚了,我以為你會不為所動的,沒想到你對他還是那麽上心。”
凌紛絮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望著鏡中那個臉頰微紅的女人,有些詫異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我為什麽會臉紅呢?
衛生間裡傳來了水聲,不久後一雙濕漉漉的手握住了自己的脖子。
這種感覺一般會讓人覺著不適,但凌紛絮只是淡淡地說著。
“落落,怎麽了。”
落落歪頭看著鏡子裡面的女孩,她的頭髮盤起,在後腦杓位置用發簪固定住,露出了修長纖細的脖頸,光從面容上透露出的貴氣就足以讓其余女孩心生怯意了。
她松開了雙手,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凌紛絮。
“你果然還是很在乎他啊,但是白起真的有傳聞中那麽好嗎?”
凌紛絮站了起來,從衣架上拿下了一件深色風衣。
她頓了頓,認真地解釋著。
“今天約會,試試才知道。”
落落抱著自己的雙臂,不解地問著。
“他已經有多少個女朋友了你知道嗎?”
凌紛絮扯了扯嘴角,推門離去,她淡淡的聲音從走廊上傳來。
“我不在乎。”
......
宿舍外是細密的雨,盧米婭城的十月天氣果然多變。
白起說會在中午來接她,那麽按照正常人的推算,白起應該會在午飯之前的時間到來。
她沒有讓別人久等的習慣,所以她十一點整就出現在了樓下。
黑傘被人微微舉起,然後她便看見了白起的臉。
九點到十一點,整整兩個小時,這柄黑傘是沒有動彈的,這個男人比想象中還有有意思得多。
凌紛絮快步鑽進了黑傘,自然地挽住了白起的手。
“久等了。”
白起握住黑傘,輕聲道謝。
“今天的事,謝謝。”
凌紛絮挽了挽自己耳朵旁的碎發,雖然那裡根本就沒有碎發,但她想讓白起注意到她的頭髮...或者脖子。
白起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心想她為什麽還不走,不過最終在凌紛絮的暗示之下,他還是注意到了她修長的脖頸......這樣他莫名聯想到了白天鵝。
女生的改變,是希望得到誇讚。
白起想起了白芸兒的話,
於是他禮貌地說著。 “很漂亮。”
凌紛絮滿意地點了點頭,輕輕推了推白起的手臂,兩人在細密的雨中散著步。
有些雨水濺落到凌紛絮的鞋子上,不過她今天穿的是小皮靴,所以也沒多大的關系。
兩人在校園中走了很久也沒看見人影,或許是雨天大家都不大想出來走動吧。
凌紛絮隨意地說著。
“今天約我出來,有什麽目的。”
面對這般直白的提問,白起覺得有些怪異,不過他還是老實地回答著。
“有目的,不能說。”
凌紛絮點了點頭,輕聲說著。
“好,那我也不問了,今天聽你的安排。”
女孩的聲音空靈,但言語中的平淡是音色無法掩蓋的。
她的聲音很好聽,但會讓人從內心深處冒出一股涼意。
女生宿舍樓離校門不遠,所以兩人很快就走出了校門。
白起伸手攔了輛出租車,然後替凌紛絮拉開了出租車的後門。
上車之後她淡淡地打量著出租車內的一切,這種平民的交通工具她是未曾搭乘過的,所以有些新奇。
白起用手叩擊著車門,他並不知道凌紛絮喜歡吃什麽,所以最終他轉頭詢問道。
“吃些什麽。”
凌紛絮稍作思索,然後飛快地說著。
“八寶路步行街,想吃日料了。”
白起點了點頭,指揮著無人駕駛的出租車前往八寶路步行街。
直到兩人到了這裡白起才發現,這不是上次和塔基亞娜約會的地方嗎?
凌紛絮看出了他的疑惑,自顧自地點了點頭。
“嗯,那次我們四個就是在這裡吃的晚餐,味道還不錯。”
抓奸的那次麽。
雖然是不久前發生的事情,但總感覺很遙遠啊。
兩人在日料店裡先後落座,白起把菜單推到凌紛絮的面前, 她沒有拒絕,輕聲說著自己想吃的東西。
對於這奇怪的一男一女侍者並沒有表現出任何多余的情緒,但她還是在細細觀察著。
這個白色頭髮的女孩很漂亮也很顯眼,相反對面的男生有些相形見絀了,但他的氣場很強大,也許是個有錢的富二代。
兩人沒有說話,像是在冷戰,好像又不是,這種模糊的狀態讓侍者第一次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些許懷疑。
凌紛絮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把侍者的思緒拉了回來。
“小姐,兩瓶清酒。”
侍者有些抱歉地說著。
“哪種清酒,我們這裡有......”
凌紛絮打斷了她的話,因為白芸兒上次也是這麽做的。
她擺了擺手,輕聲說著。
“最貴的那種。”
侍者點了點頭,悄無聲息地退開了。
或許是因為下雨的關系,整個日料店中沒有其它食客,只有凌紛絮和白起兩人。
白起的眼睛盯著面前的碗碟,心裡在思索著晚上的事。
計劃是沒有紕漏的,但人會有紕漏,如果這些人出了問題的話自己又要殺很多人了,這是些簡單的事,但是會比較麻煩。
凌紛絮看出他有心事,但和約定的一樣,她沒有詢問。
兩瓶清酒被侍者擺放在了桌上,凌紛絮伸出雙手,給自己斟滿了酒,然後給白起也倒上了一杯。
她舉起酒杯,細聲細語地說著。
“祝順利。”
白起愣了愣,和她碰了碰杯,小聲回應著。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