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了凌紛絮的問題，白起在一瞬間屏住了呼吸。

　　她想穿襪子的心情可以理解，這附近沒有凳子也可以理解，她不想坐在地上也可以理解，所以她讓自己給她穿襪子也可以理解。

　　但你這是在犯罪你知道不知道！

　　白起的呼吸逐漸急促起來，他想起了凌紛絮剛才在店內報出的那個數字。

　　那個數字比阿黛爾還要小，這比36-D對白起的衝擊力更大！

　　望著呼吸逐漸急促起來的白起，凌紛絮靠近了白起一步，輕聲說著。

　　“不介意的話，肩膀借我用一下。”

　　白起沒來得及反抗，凌紛絮就已經勾下了腦袋，頂在他的肩膀上。

　　她低著小腦袋，借助著白起的肩膀為支點，緩慢地穿著襪子。

　　在這個過程中白起不由得想到一些很邪惡的事情，但最終還是忍住了低頭看她的欲望。

　　如果真的看到了的話，以自己這種不可控的形態...應該是會被凌紛絮打個半死的吧。

　　隨著肩膀上的溫暖逐漸褪去，凌紛絮也自然地挽住了白起的手。

　　剛才在出租車上休息了一會兒，她的困意已經全數消散。

　　現在是傍晚時分，距離明早七點還有十二個小時，對於這場約會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麽，凌紛絮著實是有些期待的。

　　今天這個下午是讓她感覺到快樂的下午，那麽晚上應該也會是一個快樂的晚上吧。

　　隨著兩人走進步行街，周邊的遊客逐漸變得多了起來。

　　在這樣密集的人流之中凌紛絮有些不知所措，她死死地抓著白起的手臂，亦步亦趨地跟著他的腳步。

　　白起輕聲問著。

　　“晚餐，吃些什麽。”

　　凌紛絮眨了眨眼睛，她做出了一個明顯的吞咽口水的動作，然後小聲說著。

　　“我想吃小吃。”

　　“小吃?”

　　白起皺了皺眉，重複著後兩個字。

　　凌紛絮點了點頭，小聲詢問著。

　　“你不喜歡吃嗎?”

　　白起搖了搖頭，回答道。

　　“不討厭，只是奇怪。”

　　凌紛絮自顧自地說著。

　　“這沒什麽奇怪的，小吃味道好，但家人都說不營養，所以我很少吃。”

　　白起疑惑地問著。

　　“那在學校，你吃什麽?”

　　凌紛絮輕聲說著。

　　“二食堂還有第三層，那是家裡人為我特意安排的食堂。”

　　白起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平覆著自己自己的心情。

　　我草原來傳說中學校食堂一萬八千八百八十八元一份的龍蝦蓋飯是真的！

　　凌紛絮扯了扯白起的衣角，把他從電梯裡面拉了出來，然後拖拽著他往美食街裡面走去。

　　一般情況下她晚上是不吃東西的，但今天是約會，所以今天算作特殊情況，每周放縱一次自己是可以理解的。

　　凌紛絮在心中說服了自己，然後便沿著美食街轉了一圈，幾乎在每個攤位上她都買了些東西，最後和白起提著大包小包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在白起詫異的目光中，凌紛絮如同餓虎撲食一般啃著各種各樣的東西，起初她的姿勢是淑女且優雅的，但在白起某個眨眼之後她就用上了雙手，兩隻手都是油乎乎的。

　　雖然少了些仙女氣，但也平添了些可愛。

　　這樣才算是一個正常的女孩嘛。

　　白起小口吃著東西，大概消耗了桌上食物的三分之一，而剩下三分之二則盡數落入了凌紛絮的肚中，

也不知道她是怎麽樣才能裝下那麽多東西的。　　直到把面前的橙汁一口氣吸進肚子，凌紛絮才滿意地眯了眯眼睛，然後跑向了一邊的洗手池，清洗著自己手上的油垢，不一會兒她又變成了之前那個端莊優雅的女孩，只是肚子比原先漲了些罷了。

　　按照約會的流程，吃完飯之後兩人跑進了頂樓的電影院。

　　兩個都是不喜歡看電影的人，但為了約會的儀式感，兩人還是選了最近場次的電影，這是一部驚悚片。

　　雖然海報上什麽都沒說，但總之看上去很可怕就是了。

　　電影很快就開始了，在影院熄燈的那一瞬間，白起覺得一種無以名狀的困意湧上了心頭，然後不知道是在男主角男出場還是在女主角男出場的某個瞬間，他緩緩閉上了眼睛。

　　臉上的血會是什麽呢，顏料，還是特製的液體，只是和真實的血液看上去有些差別。那些腸子和內髒看上去很逼真，但是從人的肚子裡掉出來的順序顯然不對，拍攝這部電影的人肯定沒有做過功課。

　　鬼的臉倒是挺恐怖的，但依舊沒有逃離人類慣性思維的桎梏，那些醜惡的犄角和鬼臉總是可以在動物或者神話傳說中找到。

　　配樂還是俗套的水琴琴聲，情緒的高亢與起伏完全和自己腦海勾勒的一模一樣。

　　呼...電影還是如同以往那般沒有新意。

　　隨著電影接近尾聲，凌紛絮已經沒有心情去解讀這部電影了。

　　她偏過腦袋，看見了一個熟睡的身影。

　　他也覺得很沒有意思麽。

　　一種惺惺相惜或者志同道合的感覺在她心中出現，不過她現在沒有心情去糾結到底是惺惺相惜還是別的什麽了。

　　因為她看見了白起的嘴唇，又想起了他上午說過的那句話。

　　“感情到了，才能接吻。”

　　凌紛絮不明白什麽是感情到了，但她知道自己內心的情緒已經和中午有了些變化。

　　於是她站了起來，於是她把自己的嘴唇印了上去。

　　熱的，乾的，還有些鹹。

　　凌紛絮閉上了眼睛，意圖體會更深層次的情感。

　　因為那天塔基亞娜和白起的那一吻被她看在了眼裡，那女人臉上的幸福神情是她從未見過的，她想感受一下那究竟是一種怎麽樣的情緒。

　　可沒等她感受多久，影院的燈忽然開了，緊接著白起的眼睛也跟著打開了。

　　他感覺到自己的唇上有個柔軟濕潤的東西縮了縮，然後便看見了凌紛絮的眼睛。

　　你倒是松開嘴唇啊你！

　　白起僵持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推了推凌紛絮的肩膀。

　　那姑娘後知後覺地坐回了座位，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小聲說著。

　　“表皮和表皮的碰撞，我並沒有感受到什麽特別的。”

　　很科學的解釋，但是為什麽聽起來就那麽別扭呢?

　　白起困惑從座位上站起，跟隨著人流朝著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