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芸兒為什麽會報考指揮系!
還有這個問題為什麽自己今天才知道!
白起蹙著眉頭,在慎獨樓門口陷入了沉思。
白芸兒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最討厭的就是指揮官,因為白起和白芸兒兩人在為數不多關於工作的談話之中,談論的最多的就是指揮官。
白芸兒開始懂事的時候,白起已經沒有過刀口舔血的日子了,他畢竟也算是聯邦軍方坐鎮一方的大將了,所以很少跟白芸兒將那些戰場上刀兵相見的事,一般都是談論那誰誰指揮官被我槍斃了,新來的指揮官非常老實之類的話。
只是這個丫頭,偏要和自己對著乾嗎?
白起苦笑了一下,跟隨著人群走進了一間大教室,他在最後排尋找了個位置,隨後開始打量著教室之中的學生。
學生們神采奕奕,高聲談論著昨天白起元帥的葬禮,不時發出一些大丈夫當如是斯的感慨,不過隨著一個白色的身影出現在教室前門,教室內的討論聲同一時間戛然而止。
現在正值七月,正是盧米婭城最炎熱的時候,教室正門的少女卻穿著一襲白色的長衫,面容憔悴。
那是白起元帥的妹妹,白芸兒。
白起元帥犧牲之後,聯邦借著白芸兒軍校學生和白起元帥妹妹的身份大肆宣傳,儼然有培養女白起元帥的趨勢,導致白芸兒在學校內的名氣大增...準確地說是全聯邦都沒有幾個人不認識白芸兒。
教室內學生們的素養都極好,沒有一個人提起此事,都識趣地故意忽略白芸兒,但是教室之中詭異的寂靜很好地出賣了這一切。
好在白芸兒已經習慣了這些,她抱著懷中的書本,在白起前兩排的位置坐了下來。
一個高大的男生跟在白芸兒身後,長相頗為帥氣,他一路跟著白芸兒,最後在白芸兒身旁坐了下來,兩人都沒有交談,但應該是相互認識。
白起眯著眼睛打量了一下前排高大的男生,最終把目光停留在了白芸兒的背影上。
剛才她從教室前門一路走來,白起飛快地瞟了她一眼,注意到了她臉上非常明顯的憔悴神情。白起又是心疼,又是帶著一種新奇的感覺。
世事真是無常啊。
“周末,要不要去洋湖公園散散步?”
高大的男生放下了看了一眼手中的書,隨後偏頭看向白芸兒。
白起和白芸兒之間雖說隔著一排座位,但是並沒有人坐,所以那個男生的話白起倒是聽得清清楚楚。
白起豎起耳朵,仔細偷聽著兩人的談話。
以前中學的時候有人追求過白芸兒,白起知道之後開著機甲去學校把那個男生從教室裡面直接拎了出來,從那以後就沒有人敢追求白起司令的妹妹了。
到了大學,白起雖然嘴上說著可以找個男朋友之類的話,但其實內心深處還是蠻不舍得的。
“不去了,太累了。”白芸兒心不在焉地看著手中的書,沒有抬頭。
“那你周末一個人呆在家裡面,我怕你悶出事來。”高大的男生關切地看了白芸兒一眼,白起看了額角青筋直冒。
“我只是想一個人靜靜。”白芸兒理了理額角的頭髮,聲音低沉。
“還有一年我們就畢業了,白起元帥的遺願注定會被聯邦軍人實現,你要相信聯邦。”高大的男生順勢握住了白芸兒的手,白芸兒偏頭看著他的臉,沒有拒絕,看樣子的確是男女朋友的關系。
臥槽你說話就說話,
你上手是幾個意思?白起元帥的遺願就是讓你把你的手從白芸兒的手上拿開好不好! 白起強忍住心中的不快,左手在課桌下用力掐著自己的大腿。
“阿斯加德,我相信聯邦,也相信你。”
聽見白芸兒的話,白起睜大了眼睛,盯著那個高大男生的背影。
阿斯加德?
他是阿斯加德家族的人!
白起從未在白芸兒面前提起過聯邦議長阿斯加德,因為一個男人不會在親人面前提起自己敵人的名字。
而且那個敵人是自己無法擊敗的敵人!
所以即便是知道了傅藍汐死亡的事實,即便他是全聯邦最得民心的將軍,他也只是殺掉了阿斯加德推出來的替罪羊而已。
在和阿斯加德一起共事的日子裡,白起從來沒有給過阿斯加德任何好臉色過,這是平民和貴族自古以來的積怨,也是將軍和政客之間必然的矛盾。
白起為什麽要接受聯邦的調遣去新西蘭州參加立旗儀式?就是因為他白起看得很透徹,為了打敗阿斯加德,他需要民心,他需要很多死心塌地,不問是非的民心!
阿斯加德也深知這一點,所以白起司令永遠地留在了新西蘭州。
所以...妹妹的男朋友,絕對不能是阿斯加德家族的人!
無論他是早有預謀,還是真的情深意切!
但是!
自己能怎麽辦?
白起牙關緊咬,放在課桌之上的右手手指死死地糾纏在了一起,指節發白。
他該以什麽身份阻止這他們之間的感情,現在他說到底,就是一個陌生人,一個不能在白芸兒身前暴露身份的陌生人!
白芸兒和她身邊的男生注意到了白起,畢竟任誰身後坐著一個面目猙獰的人都很難不注意到吧。
“同學,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阿斯加德關切地說著。
白起回過神來,對上了阿斯加德那雙淡藍色的眼眸,他按捺下心中的恨意,兩手交疊,眼簾低垂。
“元帥戰死,我心情差!”
聽見白起元帥的名諱,白芸兒把手從阿斯加德的手中抽了出來。
阿斯加德露出沉思的神情,片刻後他抬頭看著白起,“你我皆為聯邦公民,銘記元帥的功績是好事,但若是沉陷於悲傷之中,又怎麽算的上是繼承元帥遺願?”
“元帥遺願...是誰說的。”白起平視著阿斯加德。
“聯邦軍人的目標就是收復大洋洲,這就是白起元帥的遺願。”阿斯加德微微提高了聲音,他眯著眼睛打量著這個陌生的年輕人,他看出白起來者不善。
白起則是報以淡定的目光,和他對視著。
什麽是元帥的遺願,什麽又是聯邦軍人的志向?
這不過都是政客們為了達到政治手段而引導的輿論罷了。
白起元帥在世的時候,他的願望就是能夠撼動阿斯加德家族在聯邦的地位,然後當著全聯邦政客的面把阿斯加德狠狠打上一頓,可惜直到最後,他連羞辱阿斯加德的後果都承受不了,這個盤踞世界數百年的家族,不是他一個小小的上將能夠撼動的。
而此時此刻,重生的白起面對阿斯加德的小輩,似乎也沒有任何處理方法。
白起思索再三,最後看著白芸兒,冷哼了一聲。
“呵...元帥...沒有遺願。”
聽見白起的話,白芸兒整個怔住,過了片刻,她拿起桌子上的課本,朝著教室外跑了出去。
“芸芸!”
阿斯加德用怨恨的眼神打量了白起一眼,然後跟著白芸兒跑出了教室。
白起也慢悠悠地從座位上起身,朝著校園外走去。
只是簡單的三句話,先激怒了這個阿斯加德的小輩,然後又挑撥了白芸兒和他的關系...只是在拆散他們這件事上,依然是任重道遠。
好在不久之後,自己就會進入亞瑟軍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