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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火》第三十七章 迷路
  手電筒的光照在葉雨菲臉上,讓她微微眯起了眼睛。

  和葉華鬧別扭後,她並沒有跑遠,而是躲在這個巷子裡,聽著葉華焦急的呼喚,看著他著急的走遠。

  葉華還是重視她的嘛,葉雨菲很開心。等她反應過來時,葉華的聲音已經消失,人也已經去了遠處。

  這下葉雨菲犯難了,她不知道該怎麽走出去。直接回飯館等葉華來接肯定不行,那樣她的精心策劃就成了一場鬧劇,說不定還會被人笑話。重新換個地方,躲在葉華尋找她的必經之路上也不行,因為她對金陵市一點都不熟悉。

  所以,她只能待在巷子裡,希望事情能有轉機。然而,在黑暗中坐著,她感到有些膽怯,心裡不免想起了媽媽,想起了破碎的家庭,百感交集中,不免委屈的哭了。

  正哭著,陳朗黑暗中疑神疑鬼的一句話又把她逗笑了,然後就冒出嚇唬陳朗的念頭。沒想到,陳朗回手一推,把她推得崴了腳,所以才忍不住開口叫痛。

  “什麽偷車賊啊!你們金陵市的人都這麽野蠻嗎?對女孩子也不知道下手輕點!”

  葉雨菲氣呼呼的揉著腳,疼痛加上孤立無援,讓她的淚水再次啪嗒啪嗒的滴落。

  到底誰野蠻啊!陳朗何曾吃過這種虧?當時就火冒三丈,準備了一席話要好好的教訓下這個刁蠻的小公主。

  然而,當他看到葉雨菲臉上晶瑩的淚花時,一顆心突然軟了下來。在他的燈光中,這位公主全身髒兮兮的,已經變成了一個野丫頭。一個和他同樣孤獨無依的野丫頭。

  於是他什麽都沒說,蹲在地上,向葉雨菲伸出了手。

  “你幹什麽!”葉雨菲嚇得往後退,“你敢對我無禮,我就叫人了!”

  “你叫吧,我是未成年,法律不管的。”陳朗抓住了葉雨菲的腳。

  “哎喲!我真的要叫了!救……”葉雨菲叫到一半就停了下來,因為她發現陳朗在他的腳上一陣揉捏後,雖然還是使不上力,但已經不痛了。

  他,是來幫自己的嗎?

  葉雨菲睜著眼睛,呆呆的看著陳朗。

  “人沒那麽金貴,崴了腳過一會兒就會好。”陳朗淡淡的說道,他在球場上崴了無數次腳,每一次都一個人堅持了下來。而且,他剛才被砸了腳,不也沒叫痛嗎?

  陳朗本來不想再搭理葉雨菲,推著自行車要走的時候,看到她一臉的無助,又忍不住提醒道:“快回家吧,金陵市的壞人很多,別為了和父親置氣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回家?回不去了。陳朗,我迷路了,我爸爸也迷路了。我們都回不去了。”葉雨菲夢囈般呢喃道。

  家,是多麽溫馨的地方啊。但沒有了媽媽,那還能稱為家嗎?

  陳朗又撓了撓頭。今天晚上迷路的人怎麽那麽多?看著嬌小的葉雨菲坐在塵埃中,他的心沒來由的一痛。

  “坐我的車吧。”陳朗大方的拍著自行車後座,“金陵市我熟,我帶你回家。”

  陳朗有些得意。有了自行車後,他走遍大街小巷,對金陵市了如指掌,就算所有人都迷路了,他也不會走丟。

  “你……帶我回家?”葉雨菲有些猶豫的看著陳朗。

  “包在我身上!”陳朗驕傲的說,“不管是你,還是你父親,只要走迷路了,我都可以帶你們回家。”

  從少年身上,葉雨菲少有的找到了安全感。她擦乾眼淚,默默的坐在陳朗後面,緊緊的抱住了陳朗。

  “輕點啊……我喘不過氣了。

”陳朗故意咳了幾聲,逗得葉雨菲銀鈴般的笑了起來。  “小鬼也要呼吸嗎?”她問。

  “小鬼當然要呼吸!只有死鬼才不呼吸!怎麽聽著像是在罵我……”

  “誰讓你先罵我的……”

  好像的確是他先罵的,所以陳朗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笑聲中,自行車叮鈴鈴的穿過陷入夜幕的金陵市,很快找到了正急得砸牆的葉華。

  在陳朗鼓勵的眼神中,葉雨菲搶先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了葉華。

  被葉華緊緊的抱在懷裡,恍如找回了生命中最珍貴的寶物,葉雨菲會被笑話的擔憂也煙消雲散,不停的對葉華道歉。

  等他們回過神來時,陳朗已經走遠。一人一車,孤單的影子在路燈下拉長。

  “爸爸,我們回家吧。”葉雨菲說。

  “好的。但我可以和叔叔們說幾句話嗎?”

  得到葉雨菲的許可後,葉華轉頭對身邊那些各懷心事的人說道:“我是一個足球經紀人,運作球員轉會才是我的工作。不過,和其他人比起來,我更喜歡去發掘沒有名氣的球員,我想這也是你們找我的原因。但抱歉,我只能告訴你們一個失望的答案:這次回來我是為了個人私事。幾年沒有頂級聯賽的球隊,當年金陵市引以自豪的青訓殘舊不堪,有天賦的球員紛紛外走……剩下的球員水平如何,你們應該比我清楚。如果通過我的關系將他們帶出去,那就是舞弊,這種事我做不出。”

  葉華的一番話, 讓那些人的心從期待到失望,最後到絕望。

  “但是……”葉華深深的吸了口氣,接著說:“我可以給一個機會,我會選出金陵市最好的年輕球員,給他出去踢球的機會。那個人抓住了,以後才會有更多人認可金陵市的球員,我也才好向那些大俱樂部繼續推薦。如果你們想要那個機會,下個周末帶著你們的球員來球場參加選拔。”

  葉華說完,牽著葉雨菲的手向家的方向走去。在他們身後,一群人臉色變了又變,然後充滿敵意的分開了。

  “爸爸,你為什麽突然改變主意?”葉雨菲好奇的問。

  “因為……這裡也是爸爸的家,不管這個家以前和現在如何,爸爸都希望它能變好。”葉華以前也是金陵市的人,他外2市還有老房子,所以這裡的確算是他們的家。

  “哼,我還以為是因為陳朗呢!”葉雨菲一點也不喜歡葉華的回答,她覺得陳朗很特別,所以這一切都應該是那個特別的人帶來的。

  “呀,被你發現了。”葉華笑了,他給那個機會的時候,心裡的確都是陳朗的影子。

  那個孩子能將處處和他作對的葉雨菲送回葉華的身邊,觸動了葉華對這座城市深埋心底的感情。他突然想清楚了,以前的錯事,無論如何也不該由年輕人來承擔。

  *

  又是一個周五。

  放學後的下午,校門人來人往,李風在人群中隨波逐流。

  “咦,這不是李風嗎?”

  “對呀,今天的他,怎麽和以往不同了?他不是應該急著去找那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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