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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斷星河》第87章:冷眼
這一日雖未下雪,但冬日的寒風仍舊冷徹骨髓,徐銳和徐安歌兩個少年凍得哆哆嗦嗦,面前的那扇朱漆大門依舊緊緊閉著。

 接了徐安歌之後,徐銳便打算帶他回楊府,名義上他還是楊渭元的義子,北武衛歸營之後,他便只能回到這裡。

 其實徐銳也不想來,但楊渭元剛剛故去,於情於理他都不可能去別處。

 可是,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兩人在大門外等了整整兩個時辰,敲了無數次門卻根本無人回應。

 要說府中無人那是不可能的,這可不是兩室一廳的三口之家,而是六進三出,外加東西兩個跨院的侯府大宅,就算主人不在,專職看門的下人也一定會有。

 徐銳不知白癡,何況每次敲門之時他都能聽見門後傳來的竊笑聲,少說也有四五個下人正透過門縫看他的笑話,自然知道是這間大宅的主人故意不肯開門。

 “少爺,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阿……阿秋……咱……咱們走吧。”

 眼看天色漸暗,安歌被凍得實在受不了,吸著鼻子說到。

 徐銳面色鐵青,冷笑道:“他……他們不開門,不就是想趕我走麽?咱……咱們北朝以孝悌治天下,義父剛走我便離開,人人都會說我忘恩負義,想搞臭我,這便是他們打的算盤!”

 要說這算盤打得著實不算高明,但問題是楊家作為主家,即便不開門也是道理,再加上楊渭元剛剛戰死,輿論同情,除非用些非常規手段,否則便是徐銳也拿楊家毫無辦法。

 “可……可咱也不能凍死在這兒不是?要……要不明天再來?”

 安歌可憐巴巴地望著徐銳。

 徐銳略一沉吟,咬了咬牙道:“算了,我便讓一步,咱們走後門!”

 “後門?”

 “嗯,後門一定會開!”

 “少爺,您早就知道後門會開,為何還要在這傻等?”

 “笨蛋,少爺當然是等給別人看的,吃虧這種事,只能在明,不能在暗,你記住,俗話說吃虧是福,但吃暗虧那就是蠢!”

 兩個少年一邊哈著白氣說話,一邊拖著僵硬的身子,繞過偌大的靖武侯府,向後門走去。

 正門後門僅有一字之差,但代表的意義可是天差地別,徐銳此次出征歸來,算是極重要的大事,若從正門進出,那便是堂堂正正,從後門進出則低人一等,與奴婢合流。

 打從一開始徐銳就知道楊家的意思,他們給了自己兩個選擇,要麽滾,要麽夾著尾巴當條狗。

 偏偏徐銳是個混不吝,婊子要當,牌坊也要立,這才會在大門前苦等了整整兩個時辰。

 雖然最後他看似低頭服軟,可若沒有戰略撤退,又怎麽會有反攻的一天?

 徐銳用兵向來又奇又險,做人自然也不會循規蹈矩。

 二人來到後門,那是專門給馬車、牲口和家奴進出的地方,安歌強忍著不快上前敲門,這次果然沒等多久,大門便“吱呀”一聲打開。

 兩個少年剛要進門,一盆髒水突然隨著門縫潑了出來,要不是二人年輕,身手還算敏捷,十有八九要被淋個狗血噴頭。

 可即便沒有被髒水潑到,二人也是嚇了一跳。

 潑在地上的髒水發出陣陣惡臭,安歌抽了抽鼻子,認出那竟是衝洗馬廄糞便的“金水”,頓時大怒,一腳踢開門板,就要上去理論。

 徐銳卻拍了拍他的肩膀,搖頭道:“走吧,現在去理論不過是自取其辱而已。”

 說著,他邁開大步,坦然地走進後門。

 安歌還想說什麽,可見少爺都如此說了,也隻得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二人來到侯府時,下人們正在開飯,烙餅的香味遠遠飄散,眾人爭先恐後地往廚房跑,徐銳和安歌就好像兩個透明人根本無人理會。

 徐銳原本的記憶裡關於侯府的一切都很模糊,大概是之前的徐銳因為太過痛恨,所以刻意忘了,讓現在的徐銳不得不面對一個巨大的難題,那就是不知道侯府的路怎麽走。

 不得已之下,他隻得向蹲在牆角啃烙餅的仆役拱了拱手,準備問問路。

 “勞駕,請問……”

 “滾一邊去,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有你說話的份嗎?”

 徐銳的話才出口,那年近四十的仆役頓時惡狠狠地頂了回來。

 “有種你再說一遍!”

 安歌究竟是少年心性,哪受得了這個氣?一把揪住那仆役的衣領就要動手。

 可他畢竟只有十五歲,身體又瘦又小,那仆役是個馬夫,生得牛高馬大,一巴掌便將安歌狠狠推了回來。

 安歌被激起了狠勁,紅著眼睛就要上去拚命,徐銳卻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少爺!”

 安歌咬著牙望向徐銳,徐銳卻只是搖了搖頭,強行將他拉走。

 那仆役冷冷望著腳步沉沉的徐銳和猶不服氣的安歌,重重地吐了口濃痰:“呸,兩個野種,什麽東西,看夫人怎麽收拾你們!”

 回家自然是要拜見長輩的,徐銳不想壞了規矩,歷經無數白眼和惡語之後,終於找到了楊夫人的所在,可是他剛剛來到後院便被攔了下來。

 攔住他的是個三十來歲的管事,像是已經等了他一段時間。

 “夫人說了,她不想見你,回去吧。”

 管事語氣淡淡,目光之中甚至毫不掩飾厭惡之色,仿佛是在打發一條肮髒的流浪狗。

 徐銳平靜地拱了拱手,問道:“這是夫人的原話麽?”

 那管事一愣,冷哼道:“自然不是。”

 徐銳道:“我想聽她的原話。”

 管事刮了他一眼:“真是個賤胚子,夫人的原話是見到你就惡心,你這賤種克死了老爺還敢回來,當真是膽大包天,要不是忙著老爺出殯的事,今晚定要打斷你的狗腿才算解恨!”

 聽到這麽惡毒的話,安歌氣得渾身發抖,徐銳卻是坦然地點了點頭,朝管事拱了拱手,說了句:“知道了。”

 然後便帶著安歌轉身朝下人們住的跨院走去。

 管事目送二人離開,一臉不屑地走了。

 徐銳的房間就在馬廄邊上,不到五平米的房間內除了馬屎的惡臭,便只有一口裝著幾件破爛衣裳的箱子,就連床板都被拆了,更別說鋪蓋什麽的,在漫漫嚴冬裡顯得十分淒涼。

 其實這裡除了不透風以外,甚至還不如安歌和珍娘的蝸居,可以想見之前的徐銳一直在過什麽日子,怪不得他會離家出走,入了暗棋。

 兩個少年都沒吃飯,安歌的肚子已經在“咕咕”地抗議。

 徐銳將那些通洞的舊衣服拿出來,鋪在地上,歉然道:“沒想到第一天就讓你跟我受苦,先挨過今晚,明天少爺帶著你去吃點好的。”

 安歌搖了搖頭,心中的惡氣再也忍不住。

 “少爺,餓肚子是常有的事,別說一頓不吃,就是三天不吃又算得了什麽?我只是不明白,他們明擺著欺負你,你為何不反抗?”

 徐銳一愣,笑道:“你覺得少爺是那種逆來順受的慫蛋?”

 安歌撇撇嘴道:“我當然不想你是,可……哎……不說了……”

 見他一副怒其不爭的模樣,徐銳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可笑著笑著,他的臉上竟露出一抹森然:“告訴你個秘密,少爺我有個原則——無論是誰,和我什麽關系,只要站在我的對立面上便是敵人,而對於敵人,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安歌還是第一次見溫溫吞吞的徐銳露出這種表情,不禁渾身一顫,不解地問:“可少爺為何對他們百般容忍?”

 徐銳收起那股凌厲之氣,重新變回了安靜淡然的樣子。

 “安歌,你聽過一個成語叫退避三舍麽?”

 安歌搖了搖頭。

 徐銳道:“上古時期,天下有上百個國家,其中有個國家叫晉國,它的皇子重耳為逃避迫害跑到了秦國,受到了秦國國君的禮遇。

 宴會上秦國國君問他,若有朝一日你成為晉國國君,會如何報答我?

 重耳說,若兩國交戰,大軍必退避三舍!(九十裡)。

 後來重耳真的成為了晉國國君,秦晉兩國為爭奪天下霸權,也真的打了一場仗,重耳果真應諾,退避三舍。

 秦國以為重耳可欺,所以輕敵冒進,被重耳打得大敗,那場戰役就是大名鼎鼎的城濮之戰,而重耳也憑借此戰成為了稱霸天下的晉文公。”

 見安歌皺著眉頭陷入了沉思,徐銳又道:“其實重耳退避三舍並不是應諾,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陰謀。

 因為當時晉國軍隊還沒有做好戰爭準備,他後退九十裡不僅縮短了補給線,找到了有利地形,而且還迷惑了敵人。

 等到不知虛實的秦國軍隊殺上門來,自然只能大敗而歸。

 安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江湖便代表著鬥爭,在這個世界上,打架的方式有很多種,直接用拳頭既蠢,效果還不好,所以得用腦子。”

 “我明白了!”

 安歌恍然道:“少爺對楊家也是退避三舍,對嗎?”

 徐銳點點頭,又搖搖頭。

 “義父對我有恩,我曾在他臨終前答應過,會保楊家一世安穩,既然答應了我便一定會做到,所以我可以讓著他們。

 只不過安穩這種東西有很多種解讀,富貴是安穩,貧困也是安穩,只要不死,無論受多少罪同樣是安穩,他們能過多安穩,既取決於我有多大能力,也取決於他們自己有多聰明。”

 “也就是說,當他們觸碰到少爺的底線,變成了敵人,就沒那麽安穩了?”

 安歌好像漸漸明白了少爺的意思。

 可徐銳卻搖了搖頭:“就憑楊家這幾個孤兒寡母還不配做少爺的敵人,真正讓少爺退避三舍的不是他們,而是那些等著看我出醜的人。”

 安歌一驚:“還有人等著少爺出醜?”

 徐銳淡淡笑道:“如果我猜得不錯,現在應該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我,這些目光有善有惡,善意的人自然要跟他們交朋友,惡意的人,我也不介意摳下他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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