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進去了!在發現了黑羆部發兵育陽之後,韓文偉、魏賀、趙立傑三人與圖裡部的不到一百騎兵立即動身,遠遠尾隨著黑羆部來到了育陽,在路上遇到了前來求援的龍雙聯,一眾人等一起埋伏在育陽村外的栗子林裡。
“完了。“在見到了黑羆部攻破育陽邑牆衝進村內,胡力格便知道育陽完了,而自己的弟弟胡黑父能否逃出生天只能求助於昊天太陽神的護佑。
“胡圖族長,再不出擊,育陽可就完了!“趙立傑見到黑羆部發起了百多人的衝鋒,讓這群暴戾恣睢的胡狄進到育陽村內,且不說村子會被破壞成什麽樣子,就連自己的穿越眾同志能有幾人僥幸得活都是未知數。
“救不了了!”如今作為整個戰場上的旁觀者,胡圖可以說是唯一一個及了解黑羆部又了解育陽村的人。黑羆部在老族長死去新族長掌權的三年之內,席卷了周邊的東胡部落,現在黑羆部有一千多帳人口,可騎馬作戰的精壯男子超過三千人,成為東胡人在遼河地區最大的一支,連貊人與萁子朝鮮以一國之力都不能擋其兵鋒。
如今育陽以區區一隅之地抵抗五百黑羆部,純屬以卵擊石。何況他們現在的戰力連當年圖裡部的三成都沒有,遑論對抗日漸壯大的黑羆部。錦上添花的事情胡圖當然不介意多做一些,但現在讓元氣大傷的圖裡部介入戰爭無疑是自取滅亡。
他胡圖之所以帶領部族來的育陽,一則是為要撞撞運氣,能否把小兒子胡黑父救出來;二則是念在歃血之情上,前來看看,如果有能跑出育陽戰場的夏人,他胡圖也予以搭救,就算是一個也救不出來,他胡圖已經率部前來,就算面對太陽神的指責也問心無愧。
“不是我不救,是不能救啊。”胡圖轉頭對趙魏韓與龍雙聯等人說道,“幾位請看,黑羆此番前來不下於五百人,如今衝進去的只有一半多人,剩下兩百多人為何不動。我們不到一百人騎馬趕來難道黑羆部就沒發現我們嗎?只怕就等著我們一動,他們就立即殺過來,將我們殺個精光!”
“趙君,我爹說得都是實言,現在我們不能輕舉妄動,一動就會死無葬身之地。”胡力格與趙立傑關系較好,也勸慰道,“用你們夏人的話說,我們現在是愛莫能助了,一切都得看育陽那邊,如果他們現在能退出育陽村,往這栗子林裡跑,我們說不定還能救出幾個,否則……唉!”
“那我通知他們往栗子林撤退!”龍雙聯聽胡力格說如果退到栗子林裡說不定還有被救走的希望,立即要求用自己帶來的步話機通知陳培燾他們,帶領大家出來。就在剛才,他聯系上了陳培燾,說圖裡部落已經在栗子林裡埋伏待命,可如今他們明哲保身袖手旁觀,這如何向還在育陽村裡的眾人解釋,難道他龍雙聯是自己騎馬跑出來偷生的嗎!
“你瘋了!”韓文偉一把抓住龍雙聯,將他重新按在地上,“零星跑出來的幾人我們還有可能救出來,你要是把大家夥都往這裡帶,黑羆部是傻的嗎,肯定分兵過來,都時候連我們都跑不了!”
“韓文偉,你什麽意思,難道我們就在這裡見死不救?!”龍雙聯是個火爆性子,惡狠狠地質問道。這個四眼仔自己活著了,就不管其他人的死活了!
“第一,黑羆部不會亂殺人,他們要的是能幫他們造陶釉與琉璃的奴隸;第二,你們都別急,再等等,還有一樣東西沒有用!”韓文偉說罷,看向了同伴們。
火藥,
他們都知道許家品與彭志的化學實驗室裡已經造出來為數不少的黑火藥與其他的工業原材料,自救委員會放著此等大殺器不會不用,他們還是可以等,也是等的起的…… 三百余騎的東胡人從育陽村南邊的缺口處搖著馬鞭與刀斧呼嘯著衝了進來,見人便砍。而張懷與嚴孟也組織人員撤出了校場,退到了大禮堂磚瓦房之間的通路上,架起拒馬繼續抵抗。
在一片混戰之後,育陽一方已經在南門內的校場上已經丟下了十幾個人,其中一半都不能動彈變成了屍體,而其余人也只能躺在地上哇哇亂叫,等待著大司命的召喚。
雖然傷亡的都是育陽軍事小組裡的奴隸與嚴氏的族兵,而穿越眾一直縮在後面是以沒有造成傷亡,可也看的張懷心痛不已。等黑羆部打到這裡來後,就輪到他們被砍死了,早死晚死只是時間問題。
在十步寬的道路中間,嚴孟又組織起了一道防線,與下馬步戰的黑羆人短兵相接,而軍事小組裡的奴隸們在見了血後,長期在草原叢林法則下生活的匈奴、林胡人也被激起了血勇,也在揮舞著大鉞的佐格列圖帶領下頂在前面。
張懷定睛一看,正與黑羆人刀劍相交的眾人裡面居然還有吳自勇、歐陽林嘉與馬永等七八個穿越眾,打的有來有回。即使弓箭與格鬥技巧都不如對方,但憑借著身體優勢與鐵質武器的精良,還勉強能抵抗一陣。尤其是揮舞著消防斧的佐格列圖與馬永,黑羆人手中的青銅兵器與骨質石質兵器根本經不起消防斧的一劈,凡是被碰到的無不或崩碎或裂成兩半。
“張懷!”陳培燾見到他們就要抵擋不住,將張懷喊了過來,“老許那裡的火藥還沒好嗎?”
在黑羆人保衛育陽之初,焦正東他們撤到了後方之際。整個育陽村就被自然分成了三部分,一是有陳培燾與張懷坐鎮的軍事前線;二是焦正東主持的後勤部門,組織安撫那些老弱婦孺;三就是許家品所在的化學實驗室了,那裡還寄托著穿越眾們唯一的希望。
而蕭時就去了化學實驗室督促許家品備好火藥,以防萬一。可也現在黑羆人已經打進了村子,育陽朝不保夕,許家品的火藥還沒有送過來,何其慢也!
“我差人去問問!”之所以現在張懷他們還沒有崩潰,便是穿越眾們都知道他們手中還有一個大殺器沒有用,雖然不知道威力幾何,但總是一個可以幻想著出奇跡之物。
“來了,來了!”就在張懷叫人前去催促之時,只見丁新愛、蕭時與黃慶麟三人各抱著一個陶釉罐子一路小跑的趕了過來。而隔了好幾步遠,陳培燾等人就聞到了一股強酸味。
“這是強酸?”聞著罐子裡刺鼻的味道,陳培燾有些氣憤,他是要把火藥帶來,這三罐強酸來幹什麽,就算都潑到黑羆人臉上,又能燒死幾個人。
“陳委員,許老師他們還在裝填最後的火藥,這些是這些天來造出來的強酸強鹼,被稀釋了一下,先拿來應急吧。”蕭時把罐子小心翼翼放在地上。自出了實驗室大門,他就聞道了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道。
“全部的女人孩子老人都被安排到了大禮堂內,有張家的人守衛著。陳委員,要是守不住了,提前告知一聲。”丁新愛作為財政組長,沒有去參加軍事小組抵禦侵略者,而是在後面協助焦正東組織撤離,與陳培燾附耳說道,“焦老讓我告訴您一聲,如果實在抵擋不住就投降了吧,黑羆部要的是奴隸,而不是屍體。”
“告訴焦老,我知道了。”投降此事陳培燾不是沒有考慮過,雖然不願意接受,但如果火藥沒有想象中的效果好,陳培燾肯定會會投降的,不論自己能不能活下來,至少他們這些穿越眾不會一股腦的全部被黑羆部殺死。“火藥什麽時候好?”
“二十分鍾,只要二十分鍾火藥就能好,但是數量有限,必須把敵人引到一個相對狹窄的地方才能發揮最大的威力!”丁新愛言罷,領著蕭時與許家品的助手黃慶麟就轉身返回化學實驗室。
“散開,散開,”張懷親自抱起一個罐子上前,他知道這點強酸對東胡人造不成什麽威脅,可火藥配置好送過來還需要二十分鍾,殺紅了眼的張懷哪管那麽多,只能遷延一時是一時了!
“曹數!”張懷自己抱起一個罐子,又交給曹數一個。曹數也是穿越眾其中之一,二十出頭,個子不高,也就一米七左右。因為在一票大學生之間曹數這個高中文化的打工者確實沒什麽可表現的地方,於是就加入了工業小組燒琉璃。
但過早的踏入社會使這個小個子很是精明,是以得到了莊金泉等人的喜愛,現如今跟在莊金泉後面顫巍巍的舉著手裡的長矛。但是面對凶神惡煞般的東胡人,誰能不怕啊。可眼下年輕力壯的都被吳自勇與馬永、洪澤兩個伍長帶到前面去了,身邊除了曹數也沒有別人,於是張懷將地上的強酸罐子遞到曹數手上。
“我去前面潑掉一罐,之後你把這一罐遞給我,能做到嗎!?”前世是警察的張懷對光榮犧牲這事早有心理建設,而眼前的景象也不過是一場規模比較大的械鬥,應付得了。他們僅有的三罐強酸可以拖延點時間,交到別人手上他也不放心。
“張警官,你會潑嗎?”看著張懷一臉要英勇就義的樣子,莊金泉笑呵呵的說著,“還是交給我吧,以前修水泥路的時候需要潑水硬化路面,我可是一把好手,這三壇子強酸要是潑不到他們三十個人,我姓莊的今天就跟你姓。”
而莊金泉也是光棍,方才就在前面與黑羆人拚了一會,胳膊還被劃傷,流了半身的血。如今接過張懷懷裡的罐子,在手中掂了掂換了個姿勢。朝前喊道:“洪澤,給老子讓出個地來,我來燒死這些狗日的!”
說罷,大跨步上前,舉起裝滿強酸的罐子朝天上一潑,罐中的液體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出罐的強酸揮發出了嗆鼻的氣味,而嚴孟剛想說這些夏人瞎搗亂,拿這些汙穢之物潑東胡人又有何用便聽到了對面慘叫聲不絕。
這是什麽東西?只見站在前排被強酸直接潑到的黑羆人一個個疼得就地打滾。更有被潑到臉上的,頓時被強酸腐蝕潰爛,倒在地上雙手亂抓亂撓,慘不忍睹。而後面稍微沾到一點的衣服上也被燒出一個大泡,皮膚立即潰爛!此等驚駭之物黑羆人哪裡見過,再加上前面同伴的鬼哭狼嚎,詫異之余黑羆人竟然一起畏縮不前。
機不可失!吳自勇見狀不敢貽誤戰機,立即與左右馬永、洪澤兩個伍長使了下眼色,幾人立即吼叫著往前衝去,連帶著嚴氏族兵也奮力向前,一直被壓製的育陽一方居然將黑羆人打退了十幾步,留下來四五具屍體。只不過育陽這邊也有損傷,比如馬永就被一戈割傷了大腿,血流如注,被拖到後麵包扎去了,由歐陽林嘉接替了他伍長的位置。
“再來!”莊金泉見強酸有效,接過曹數手中另一罐,蓄力朝前潑去。只不過這次沒有上一次效果好,黑羆人早有防范,強酸水濺入黑羆人,只是燒傷了一批,並沒有造成死亡。
而這詭異之物已經足矣讓黑羆人畏懼了,只是被一股惡臭的水濺到就仿佛被鬼怪撕咬了一般,此生也沒有見過,頓時一片驚恐。雙方就這樣在巷道裡對峙了起來!
“最後一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