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軍到此目的乃是機密,恕本將無可奉告。”葉世楷淡淡說道,掃視著面前的幾個客商,目光中一半懷疑,一半好奇,雖然此次他是帶了一萬軍士,浩浩蕩蕩,難免惹出動靜,但今日他們才剛剛出發,至於具體的出發日期,只有葉世楷等幾位統領知道,那麽這些客商怎會這麽巧來此,而且還是大晚上,進來就開門見山,直接問他們是否要進軍野獸山。
“將軍不必緊張,我們不是細作,我們的確是白馬縣的客商,請將軍明察。”領頭的客商聽出了葉世楷語氣中的警惕,連連解釋道。
“你們既然是客商,為何深夜來此。”白馬縣的外圍便是野獸山,若是上面的起義軍傾巢而出,那麽白馬縣首當其衝,遇到這個關鍵時刻,這夥人自稱是白馬縣的客商,的確很可疑。
“將軍有所不知,白馬縣客商眾多,平時都往來於各個郡縣,現在野獸山中起義軍活動頻繁,特別是最近幾天,客商成批成批從縣中撤離,我們也是其中之一。”
“原來如此,諸位請坐吧。”葉世楷讓軍士搬了座位,示意他們坐下。
“不知現在縣中情況如何了。”葉世楷詢問道。
“前幾日野獸山的那些賊軍在城中散播消息,要血洗縣城,所以這幾天時間,許多客商和百姓都紛紛帶著家財離開縣中,情況嚴重,並且還在惡化,今日起,縣令封鎖了城門,只能進不能出,還征召了許多百姓守城,我們這些人,是最後一批出來的。”領頭的客商解釋道。
“老葉,他們說的應該是真的,我們一路上的確見到了許多百姓,他們應該都是從白馬縣跑出來了的。”
“看來,我們來的已經很晚,不能再耽擱了。”葉世楷沒有想到情況竟然惡化到如此境地,難怪馬堯屢屢催促他們出征。
“嗯,幸好我們來了。”
“諸位不用擔心,我們此次前來,就是過來征討野獸山的逆賊,還百姓安寧。”葉世楷確定了他們的身份,也就不再隱瞞了,本來他是想要隱藏蹤跡,突襲野獸山的,但現在看來,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這些“流亡百姓”的眼中,從另一個角度上說,他們此行,只能成功,不能失敗,否則不但丟了軍心,還丟了民心,相反,若是他們贏了,不但可以提升士氣,還能穩定民心,力挽狂瀾。
“不瞞將軍,關於這些賊軍,我還了解一些。”
“請講。”
“這些賊軍的頭領,名叫顏宇,聽聞曾經是魏國的一名將軍,魏國被滅後,顏宇便落草為寇,本來就是一個山大王,現在時局不太平,他便以起義軍自居,想要反攻縣城。”
“這個顏宇膽子竟然這麽大,竟然妄想憑借這些山賊就打縣城,是不是太小看我們了。”上官健一拳錘在桌子上,大聲說道。
“這位將軍,不可輕敵啊,這個顏宇可不是酒囊飯袋,縣中屢次派兵圍剿,都是大敗而歸,甚至連野獸山都沒進去。”
“你的意思是,我們是酒囊飯袋嗎。”滿倉冷聲說道。
“不不不,將軍誤會了。”
“行了。”葉世楷叫了一聲示意眾將退下,還讓軍士給幾位客商上茶。
“你們對野獸山了解多少。”葉世楷追問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趁著現在還沒有到,他必須盡可能多得了解野獸山的情況,尤其是地形。
“野獸山裡面人跡罕至,地勢崎嶇,只有獵戶和熟悉地形的村民才會進入,我們只是客商,販賣一些獸皮和藥材,從來沒有進過山。”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葉世楷輕輕揉了揉太陽穴,他們畢竟只是最普通的客商,當然不會跑進山裡,他不會強人所難。
“你們剛才說,只有戶和熟悉地形的村民才會進山,那此時此刻,山上的這些賊軍,難道也是獵戶出身。”上官健詢問道。
“這個嘛,應該有不少都是獵戶,這些賊軍之中不少都是落草在野獸山的山大王,手下也對地形頗為了解,因此將軍率大軍入山時,不可掉以輕心。”客商提醒道,天時,地利,人和,葉世楷不佔天時地利,只能靠“人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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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老葉,看這天氣,不利於我們進軍啊。”一大早的時候,空中就下起了雨水。
“是啊,雨季要來了。”葉世楷面色陰冷, 不知不覺中,已經進入了雨季,這不是一個利於出兵的天氣,但白馬縣的情勢實在危急,他們也無可奈何,接下來半個月,每天都會下雨,陰雨連綿,一路上,葉世楷看見不少百姓都在逃跑,和大軍擦肩而過,每個百姓臉上都寫著慌張和恐懼,城中已經封鎖,但村中還有許多百姓,他們沒有堅固的城牆,更值得憂慮的是,縣中已經將村中的守備隊調回縣中,龜縮防守,這就等於是放棄了這些村子。
“上官,還有多遠路程。”
“再過一個時辰,我們就能到達山腳。”
“行,你派一隊人,將這封信件送給白馬縣令,通告全城百姓,我已經率兵至野獸山下,一個月之內,必取顏宇首級,懸掛於集市之上,讓百姓無需擔心。”葉世楷堅定說道,身後的眾將都面面相覷。
“怎麽,沒聽清嗎。”葉世楷重複了一遍。
“老葉,我們現在連仗都沒有開始打,你就這麽說,會不會太早了。”上官健知道葉世楷不是好大喜功的人,絕不會在勝負分明之前誇大自身,但今天卻一反常態,這不像是他的風格。
“民心已經動搖,我們眼下的當務之急是穩住民心,恢復秩序,倘使百姓都跑光了,我們才是真正的孤立無援。”葉世楷淡淡說道“行了,這是我的軍令,你們負責執行,另外,讓白馬縣令負責我軍的後勤,從濮陽送來的軍械和糧食,先存在縣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