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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大梟》第398章 宮變(4) 猛攻章華・昭氏難耗
衡山,章華宮。
人數的巨大差距是冷兵器戰爭的決勝關鍵。
十而圍之,意思就是十倍於敵,可采用圍殲戰術。
昭匯帶著全部五千昭氏私卒暴力闖入了章華宮宮門,本想以此戰術將太子的五百私卒一舉殲滅,卻發現這裡哪裡還是那個祭祀用的奢華宮殿,早就被改裝成臨時的防禦工事。
壕溝、拒馬、埋伏在周圍屋頂的弓箭手、擲矛手,還有投火球的投石機,章華宮大殿前仿若一座開闊的甕城,埋伏在四周的太子私卒,正在從四面八方源源不斷地朝衝進宮門的士伍爆發出槍林彈雨。
昭匯大意輕敵,一時防備不及,前鋒部隊損失慘重,片刻被滅百余人。
這都什麽時候準備的?!
他立刻重組隊形,前守後攻,將盾牌手調至隊伍最前列,形成保護形態,將負責攻擊的士伍圍合在中間,循序朝寢宮逼近。
宮外還留了一支二百五十人的弓兵屯,從外側朝大殿的屋頂放箭,牽製埋伏在那裡的太子弓兵。
景炎很清楚,己方防守人數太少,只能靠這種猝不及防的奇襲造出誇張駭人的聲勢,以此拖延一小段時間。
等對方反應過來,調整攻略,自己布下的守備很快就會捉襟見肘,之後就要靠擋在寢宮前面的拒馬來爭取時間。
現在已過黃昏,天色漸暗,他命人朝天連放三支火箭,發出信號,接下來的,就是相信外面的同伴,而自己這裡,要竭力死守。
大殿前面的奇襲埋伏已經被攻下,昭匯帶人連破兩道宮門闖入內宮,屋頂上的弓箭手也掉落大半,沒掉落的大多沒有箭了,只能拔劍跳下,和地上的兵卒硬拚。
殺呵劍擊的交鋒聲漸進,昭匯在清理掉外面的埋伏之後,再次變換為攻擊隊形朝內宮突進,很快就要突破寢宮院門。
景炎身邊只剩四百人,一百弓箭手統統瞄準院門,凝神備戰。
為了保證弓箭射擊的連續性,弓箭手分列兩排,準備交替放箭。
景炎抬起手示意戒備,沉著注視。
第一個敵人舉著劍衝進來了,不放箭,接著是第二、三、四、五個,還是不放,直到跑進二十多人的規模,還全都擠在一起,景炎才倏地揮手,霎時箭羽齊發,射倒一片。
不及外面的再衝進來,這邊第二排的弓兵已經替上前排,正在張弓瞄準。
昭匯見狀,大喝著命令衝入院門的士伍立即在院中散開,以弱化弓箭的集中攻勢,用最快的奔跑速度,從兩邊包抄寢宮。
弓箭手不被他們分散注意,而是保持著之前的狀態,繼續集中朝院門發射。
至於往兩邊散開的敵軍,自有近身步兵去接戰。
而列隊在兩側的防守步兵並不上前去抵擋,兩邊各有幾個手持火把站在拒馬後面的士伍,等敵軍衝到拒馬跟前時,點燃纏在拒馬上的柴草,那上面澆了火油,連排的拒馬瞬間被燃著,形成一道巨大的火焰屏障。
靠得近的敵軍士伍當場被燎燃,全身著火,狂奔、打滾、哀嚎,最後一動不動,任由火焰吞噬他們的身體。
弓箭手還在放箭,隔著火屏一個一個消滅外面的敵人。
昭匯見攻勢受阻,自己的兵卒被人當靶子一樣的瞄射,立刻下令止步,全軍外撤,撤到院牆門外蹲守下來。
他在等箭耗光。
而眼下景炎見昭匯帶兵退出,立即下令停止放箭,按兵不動,就這樣跟外面耗起時間。

昭匯沒料到景炎會提前準備得這麽充分,但畢竟昭兵人數佔有絕對優勢,對方點火設屏,雖然阻隔了敵人,但也把自己圍困在裡面。
這只是一座宮殿,不是一座城,裡面儲備不多,不管是食水還是弓箭,外面只要圍上足夠長的時間,就能把裡面耗盡。
而昭匯不打算耗,裡面有弓兵,他也有。
他當即命人去宮門外調來那二百五十人的弓兵屯,在內宮院外排好陣,拉弓上弦,朝天齊發,弓箭飛升至一個製高點後,以極快的速度轉頭墜下,箭雨一般插落進寢宮內院,除了進行攻擊,更是要引起裡面的反擊,逼他們回射,射光弓箭。
景炎下令舉盾抵擋,所有人全部高舉盾牌,蹲身接箭,盡量靠近寢宮,以建築作為依托,盡可能減少損員。
盡管這樣,還是有箭僥幸穿過了間隙,射中那些運氣不好的士伍,讓他們當場中箭,或死或傷。
箭雨一輪又一輪,寢宮外面的兵卒倒下一個又一個,每倒一個,盾牌防守的隊形就收攏一點。
很快,盾牌上扎了成片的箭,有些已經開裂,失去盾牌保護的士伍開始向寢宮走廊裡後撤,被動的防守撐不了太久。
不過按這個射法,昭氏弓兵也快要沒有箭了。
進攻屢屢受挫,景炎看得出來,昭匯急了。
他記得太子派高層在籌謀的時候,薑承曾說過,昭氏耗不起,他們作為篡亂的一方,理虧心虛,所以全部行動都要快速,速戰速決,最好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取地位,時間一拖難免生變。
雖然昭氏原先有一萬人的私卒,但那是和黃氏結盟的原因,黃彭一落,黃氏私卒大多被編進正軍王師,不願受編的就遣散。
此時,昭匯手上的五千人,已經是全部昭氏私卒,而他們在南郢包圍王宮靠的都是昭演的一萬宮衛。
這支隊伍雖由昭演統領,但嚴格來說他們是楚皇的衛隊,並不忠於昭氏,所以在昭演控制王宮之後, 衡山章華宮這邊要盡快了結,帶著太子的屍體回京,這樣才能讓人無話可說,同時也是為昭氏添補兵力。
章華宮拖的越久,南郢的情況就越難控制,所以昭氏等不了。
昭匯深知這一點,他見內宮久攻不入,心裡著急,急著帶兵回京支援,此時停止射弓,派人伸出一支停戰旗,喊話要求和景炎談判。
景炎令士伍保持戒備,然後答應了這個請求。
昭匯獨自進入內院,與景炎隔火相望,他打量了一下這塊場地,提前挖好的壕溝,溝裡是燃著火的拒馬,這分明就是知道會有攻宮事件才做好了的準備。
他不免心生遲疑,怕是昭氏的圖謀早就為人所知,不過那也不是昭匯能擔心的了的,他的任務,就是火速攻下章華宮,帶著太子的屍體回京,斷了太子派的念頭。
景炎挎劍而立,高聲怒道:“昭匯!你可知你帶兵私闖章華宮是犯了死罪?!”
昭匯冷笑一聲:“太子病危,吾等受命來接太子回京醫治,哪知你景司馬獨斷專行,在章華宮私築工事、私布重兵,霸宮自居,禁錮太子,究竟是何圖謀?!”
把黑的說成白的,向來是昭氏的好本事。
景炎握緊劍鞘,正要開口反駁,忽然被人從背後拍了拍肩,他立即側身行禮。
那人乜斜著昭匯,語氣平靜:“本宮尚安,何來病危一說?”
昭匯愣了一下,心裡一慌,視線越過火光定睛一看,那是……
太子熊誠?
還一身鎧甲,神采奕奕,他沒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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