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建康城南邊的一處小宅院裡,陳慶之和有慶圍在一匹馬的身旁轉來轉去,嘖嘖稱奇。
這是一匹白馬,長得十分高大矯健,通體雪白,沒有一根雜毛。背上的馬鞍是宮廷內務府打造,雕刻十分精致。這便是蕭衍賜給陳慶之的禦馬,它是由西域運過來的汗血寶馬繁殖的。
由於大梁處於長江以南,馬匹向來稀少,而這種汗血寶馬則是由常年奔走在北境商道的江湖第一大幫驥幫不遠千裡運過來進獻給皇上的,皇家的禦馬場也只有五十余匹供皇家宗室把玩,極其的珍貴。
有慶看著院中的高頭大馬說道:“老爺,這馬真好看,值不少錢吧?”
陳慶之趾高氣揚的說道:“當然值不少錢了,把你賣十遍都還不及它一半的價錢。這可是皇上賜給我的,無價的東西。”
有慶絲毫沒有在意陳慶之貶損他,流著哈喇子說道:“可是這麽大,宰起來一定很費勁,這一時半會兒,咱們倆也吃不完啊!”
咚!陳慶之給有慶的屁股來了一腳,哭笑不得的說道:“誰告訴你我要吃它了,真是個活脫脫的飯桶。皇上賞的東西,你有幾個腦袋吃啊?”
有慶委屈的說道:“這麽大的家夥,放在院子裡不能用,佔地方不說,還費豆料。要不咱們把它賣了吧!”
陳慶之躍躍欲試的搓著手說道:“誰說不能用,我這不是要試試嘛。”
“老爺您要騎它啊?可是您的這小身板,恐怕騎不了它吧!”
“少廢話,你老爺我又不是沒騎過馬,怕什麽?你站遠點,我這就騎給你看。”陳慶之興奮的說道。
“可是老爺,你之前騎得那馬沒這麽大呀,而且看著比這溫順。再說了,這兒的院子這麽小,你要不去郊外的馬場騎吧!”有慶有些擔憂的說道。
“你閃開,瞧你那點出息。”陳慶之一邊說著,一邊向馬背爬了上去。
一刻鍾後,回春堂的李醫師正在喝茶。李醫師是建康城有名的接骨醫生,他的弟子也多在宮中的太醫署工作。李醫師由於醫術精湛,向來是不愁吃穿的。此時,他正在捧著一杯金駿眉細細的品嘗著,顯得極其悠閑。
就在這時,一個還未及弱冠的少年瘋瘋癲癲的跑在大街上。少年在大街上橫衝直撞,惹來了許多人的責罵,但少年充耳不聞,低著頭向回春堂跑去。
李醫師看著少年滿頭大汗的衝進回春堂,知是有要緊事,便問道:“你有什麽事嗎?”
“我家主人被馬踹了兩腳,請醫師救救我家主人。”少年一邊說著,一邊便要扯著李醫師的袖子往外拖。
李醫師拿著箱子跟隨著少年向城南走去。
陳慶之鼻青臉腫的坐在床上,李醫師小心翼翼的用夾板將陳慶之的胳膊包裹了起來,又寫了一副方子交給身後的少年說道:“大人的胳膊斷裂,現在已無大礙,我給大人在開一副方子,大人按方抓藥,兩三個月即可痊愈。大人,骨頭斷裂雖是小傷,但傷筋動骨一百天,大人還需靜養才好,這馬就不要騎了吧。”
陳慶之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有勞先生,子雲定當謹遵醫囑。”
有慶送走了李醫師,然後走進屋內,憋著笑看著陳慶之。
陳慶之看著有慶說道:“你要笑就大點聲。”說完便一瘸一拐的向床邊走去。
在建康城的城北,一座緊挨著皇宮的府邸慢慢的建了起來。過往的百姓看著這座府邸如此富麗堂皇,便知是朝廷官員的府邸,
但府上的牌匾一直沒有掛起來,讓人猜不透這是哪家的府邸。 但今日,數十名禦林軍將永興公主的牌匾掛在了府邸上,並且張燈結彩,兩隻大紅的喜字燈籠掛在堂前。
在皇宮內,處處張燈結彩。大殿內,歌舞升平,皇族宗室分坐在大殿兩旁。皇上與皇后在大殿之上正襟危坐,永興公主則坐在皇上身旁。
蕭衍忽然發現坐在殿下的六弟蕭宏今日有些神色恍惚,於是問道:“六弟,我知道你素來喜愛宮廷舞樂,但為何今日有些心不在焉?今日是玉瑤的大婚之日,你這當叔叔的怎麽拘謹了起來?在座的諸位都是我蕭氏宗族,不必像往日那般嚴守禮儀。”
蕭宏緊緊的握著手中的玉佩,佯笑道:“臣弟只是有些感慨,時間猶如白駒過隙,沒想到玉瑤這麽快就要嫁人了。”
“哈哈,是呀!連朕都有些老了。可是你到依然是風流倜儻啊!對了,玉瑤長這麽大,你還沒見過吧?”
蕭宏摸了摸手中光滑的玉佩說道:“臣弟未敢擅入過后宮,所以不曾見過。”
蕭衍笑著說道:“哈哈,這不打緊。永興公主的府邸就建在你川王府邸旁邊,玉瑤年紀尚淺,不懂禮儀之事,我在宮中又鞭長莫及,你這個當叔叔的日後可要多加照顧啊!”
“臣弟謹記皇兄之言。”
永興公主全身穿著大紅的婚服,一塊薄紗蓋住了面容。她聽到蕭宏的話後,笑著轉身對蕭宏說道:“那日後,玉瑤可要承蒙叔父的照顧了。”
蕭宏看著紅紗內永興公主模糊的面龐,站起來說道:“這是自然。”
“駙馬到!”大殿外的太監大喊道。
殷均在殿前下了馬,身穿大紅的婚服向殿內走來,身後跟著兩個禦林軍捧著兩個盤子,裡面分別裝著聘禮與布帛。
“臣殷均叩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哈哈,起身吧!”蕭衍站了起來,走到殷均面前說道:“殷愛卿,從今以後,我就將玉瑤交給你了,你可要好好對她呀!”
“微臣定當謹記在心,時刻不敢怠慢。”
“哈哈!好!”蕭衍說著,轉身從祁公公手裡接過賜婚詔書遞給殷均,說道:“日後,你便是我大梁的駙馬了。”
“微臣謝恩!”
“起駕!”祁公公大喊道。
殷均牽著公主向殿外走去,將公主扶上步輦,再次向皇上行禮後向宮外的公主府走去。
深夜,眾人看著殷均與公主飲了合巹酒,綁了永結同心的發絲後,殷均便與公主進了洞房,其它人都退了出去投壺飲酒,在晚宴上嬉戲。
殷均勞累了一天,有些疲乏,但他恐怠慢了公主,便起身向公主行禮,想要摘取公主的面紗。
誰想到公主不待殷均動手,便伸手摘了面紗,看著眼前的殷均。
殷均連忙躬身行禮道:“殷均拜見公主。”
公主起身,大大咧咧的坐在桌前動手到了一杯酒,一飲而下後看著殷均,不冷不熱的說道:“看來從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夫君咯?”
殷均雖然覺得公主的動作有些不雅,但依然笑著說道:“能與公主成親,是在下三生修來的福氣。”
永興公主冷笑道:“你生的如此矮小醜陋,能娶得我做妻子當然是你的福分。不過這癩蛤蟆吃天鵝肉,那也不是簡單的事。”
殷均有些吃驚,永興公主全無白天的那般溫柔,他有些驚慌的問道:“公主,你這是要做什麽?”
永興公主看著殷均說道:“矮子,今夜我就便宜了你。明天你便搬去北邊廂房去住, 日後你若要想與我同房那就必須得到我的準許。我若不召你,你不準隨意入我閨房。有什麽事找我的話,與我的貼身丫鬟商量吧!你也不準出去尋花問柳,免得被我父皇發現。當然與我成婚也不是沒有好處,每個月定兩天日子,你可來我房間,我還會向我三哥舉薦你,讓你有榮華富貴。但你絕對不能讓我父皇發現,知道了嗎?”
殷均看著永興公主盛氣凌人的樣子有些不知所措,他自幼便讀四書五經長大,怎會答應如此荒唐的要求,於是起身說道:“公主所做之事簡直有辱我家門楣,既然公主不願下嫁與我,鬧我便請皇上收回成命。”說完便要出門。
“拂雲,攔住他!”永興公主對身邊站著的貼身婢女說道。
那婢女聽到命令,便直直的向殷均走來。殷均見是一女子,並不擔心,依然拉開門要往外走。那丫鬟一把扯著殷均的袖子一使勁,殷均便摔在了地上。
他看著丫鬟說道:“你想幹什···”還未說完,丫鬟便給了他一個耳光,殷均被打的滿嘴吐血。
永興公主緩緩走到他的面前說道:“嘖嘖嘖!我不是剛說了嗎,不要去找我父皇,你為什麽不聽呢?如今我也隻好撕破臉皮了,拂雲是我精心挑選的丫鬟,你這五尺的男兒又怎麽能打的過她呢?”說完,又轉身回到榻上,說道:“拂雲,將他給我架到床上來。”說完便開始寬衣解帶。
殷均看著永興公主說道:“你想幹什麽?”
“你說今夜你我洞房之後,你再去找父皇,他會怎樣呢?”永興公主一邊說著一邊接下床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