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似乎沒有盡頭的通道。
搖曳的燭火,陰森的氛圍,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兒臉上有些怯弱。
她伸出白嫩的小手,想要去牽走在前面的哥哥的手。
但被前面冷著臉的小男孩打掉。
她低下頭去,眼裡噙滿了委屈。
在前面,是一個魁梧雄壯的漢子。
但她不敢去牽父親的手。
只能盡量加快腳步,害怕被父親和哥哥丟下。
不知道走了多遠,小女孩兒臉上已經滿是疲累。
小男孩兒依舊滿臉冷漠,看不出絲毫疲憊。
只是臉蛋有些潮紅。
終於,地方到了。
小女孩兒木偶般走著,差點撞在哥哥背上。
被哥哥推了一把,用目光示意她站好。
這裡有兩個被鎖鏈鎖住的小孩子。
也是一男一女。
年齡和他倆相仿,都是五六歲的樣子。
但是那兩個小孩子,看到人來,嚇得臉色煞白一片。
小臉沒了血色,身軀也微微顫抖,就像受驚的小動物。
他們想要掙扎,但是那麽沉的鐐銬,根本無法被撼動。
——當啷!
一柄短劍被丟到地上。
短劍只有成人手掌長短,但是邊緣黯淡,被封上了啞漆,刃端極其鋒銳。
“殺了他。”
父親威嚴的聲音響起,不帶一絲感情。
正在好奇看著被銬住小孩兒的玄月,臉色立刻煞白一片。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父親,試圖找到一絲促狹,或者一點笑容。
但是那張冷硬的臉上淡漠一片。
連開口解釋都沒有。
玄月張著小嘴,不知怎的,黑亮的大眼睛蒙上了一層水霧。
但是玄天命沒有遲疑。
他甚至沒有多看被銬住的小孩一眼。
撿起那把匕首,緩步走到小男孩兒身邊。
隨著玄天命的逼近,那小孩兒嚇得不斷蹬著地面,想要後退,卻被鐐銬死死定住。
“求求你……求你……不要……”
他語無倫次地祈求著,但是玄天命宛若最謹慎的屠夫,仔細打量了他一番。
突然伸手,宛若毒蛇吐信,一下將手裡的短劍,插進了小男孩兒的胸膛。
隨後他猛然後退幾步,警惕著垂死猛獸的最後掙扎。
但是那短劍鋒銳異常,直沒入柄。
小男孩兒宛若即將渴死的魚,不斷掙扎著,身下的血泊緩緩積了一片。
過了一會兒,他終於沒了力氣。
眼中失去了最後的神采。
目睹著這一切的玄月,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下來。
但是她不敢哭,只有緊緊捂住嘴巴,不斷抽泣著。
玄天命就像最謹慎的獵人,一點點接近已經開始失去溫度的屍體。
先是踢了兩腳,隨後猛然躥出,拔下短劍,再次對著小男孩兒的屍體猛刺。
一直到那屍體已經不成樣子,他才拔出了帶血的短劍。
他握著不斷往下低落紅色血液的短劍,臉上也被剛才的動作濺得滿是血跡,看起來分外猙獰。
緩緩平複了動蕩的胸膛,玄天命恢復了一如既往的淡漠。
他握著帶血的短劍,一步一個血腳印,緩緩走向自己的妹妹。
“拿著。”
他伸出手,遞上那把不斷滴答著血液的短劍。
玄月急促地搖頭,死死捂著嘴巴,嗚嗚的聲音,就像被逼到懸崖上的小獸。
玄天命沒有堅持,收回了手。
隨後隨手一擲,短劍甩入那個似乎被嚇呆的女孩兒額頭。
站到了父親身後,沉默得宛若一尊小塑像。
“極樂童子,仙人元嬰期,擅幻術,於五月屠我城池一座。”
“五色仙子,仙人元嬰期,擅毒功,曾暗施瘟疫,數十萬子民盡歿。”
“天命做得不錯,不愧是我玄商的太陽命。”
“小月,從此跟著你母親吧,小玖也會教導你。”
那男人終於開口,乾巴巴的,總結般說出了這些話,不再言語。
他轉過身,看也不看身後的屍體,大步離開這裡。
玄天命也跟了上去,失了魂的玄月,如夢初醒,連忙追了上去。
父親走得太快,漸漸和子女拉開距離。
玄月則在最幽深最黑暗的走廊深處,拚命奔跑著,終於追上了不疾不徐的哥哥。
“哥哥……為什麽?”
稚嫩的聲音還帶著委屈。
“沒錯,我知道他們的身份。但不知道又如何?殺了便殺了。”
似乎是知道妹妹會問這個問題,玄天命開口解釋了一下。
最後他瞥了妹妹一眼:“太陰命?呵。”
大步離去,任憑玄月如何呼喚,不再回頭。
終於地,幽深黑暗的走廊,只剩了玄月一個。
………………………………
“為什麽?”
淚痕濕了一片,在睡夢中囈語的玄月,猛然醒來。
她愣了一下,直到熟悉的月光撫平了心緒。
緩緩擦掉淚痕,玄月看向孤寂的皎月,呢喃著。
“兄長大人……”
………………………………
離開了仙門空間的武陽,滿腦子都在想,該怎麽弄到那池子裡的蓮藕。
那隻巨大的鱷魚實在打不過,難道還得求妹妹出手?
可是怎麽向她解釋?
我想吃涼拌藕片?
他越想越煩,睡意更是全無。
索性穿上衣服,推開門,出來看星星。
但他沒想到,妹妹的那間石屋頂上,已經有了人。
武月正坐在屋頂邊緣,長發直垂到身側,隻留給武陽一個單薄柔弱的背影。
妹妹怎麽沒去睡?
也想看星星了?
心裡嘀咕著,武陽輕輕一躍,也到了房頂上。
“小月怎麽還沒睡?在看星星嗎?”
武陽開口打了招呼。
不料武月立刻回頭,露出有些泛紅的眼眶。
“兄長大人,到了考校你武技的時候了。”
不知道為何,武陽聽著這聲音,總覺得涼颼颼的。
並且妹妹眼中居然有一絲恨意。
歐豁,完蛋。
又要挨揍了。
玄天命你給我等著!
由於不是第一次遇到妹妹這個樣子,武陽知道,妹妹肯定是受了什麽刺激。
很可能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都是大舅哥乾的好事!
但是武陽不僅沒有服軟,還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哼哼,我可愛的妹妹喲,為兄最近可是十分刻苦,已經鑽研出了一門神奇的步法!這次可未必會輸給你!”
武月的臉蛋更冰寒了一分。
但這正是武陽要的效果。
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一些吧。
傻孩子,一直憋著,會出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