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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六月落梅花》第5章
  一個晚上的雨水,似乎是將沉睡的大地,頃刻之間叫醒了。

  一夜之間,屋前的紅梅,像是一瞬間就開了一般。

  今年的冬天,總算是來了,冬天來了,那麽春天還會遠嗎?

  江南是天快亮的時候,才往家裡趕回去的。

  這座獨立的小洋樓,經過一夜的雨水衝刷,此刻,像極了一幅南方的水墨畫,院子很大,有前院,也有後院,這座房子,得有幾十年的歷史了,從江南記事起,似乎就住在這裡了。

  院子裡面有單獨的草坪,每月都有專門的人管理著,隻是現在,那片草坪還是一片枯榮的模樣。

  許是聽到了二樓窗戶打開的聲音,江南剛走進院子,急忙一個側壓腿,對著二樓的姐姐江心,俏皮一笑。

  “江南,今日不是周日嗎?你怎麽起來這麽早?”江心打開窗戶,用手捋了一下微微垂下的一縷發絲,一張精致的臉,看著此刻正在做運動的江南,十分訝異。

  “姐,伏爾泰說過,生命在於運動嘛。”

  江心婉轉一笑,看著站在一樹紅梅面前的江南:“恩,這國外的理論倒是學的一套一套的。”

  周姐開門的聲音傳來,走出院子,對著江南和江心喊了聲:“大小姐,四小姐,吃飯了。”

  “好。”江南笑了笑,江心將窗子往外推開了些,陽光暖洋洋的撒下來,江心擺出唱漢劇的姿態,轉了一圈身子,這才往樓下走去,今日,她穿了一身杏色漢繡的旗袍,外面穿著一件及膝的薄呢子大衣,一雙細矮跟的白鞋子。

  江南的爺爺奶奶已經坐在餐桌上了,如今這個房子裡,隻住著爺爺奶奶,江南和江心,二哥江夏偶爾會回來住,三哥江北出國留學了,飯是周姐負責的,有一個丫頭小思,還有一個司機李叔,李叔在爺爺身邊做司機好久了,貌似從江南記事起,李叔和周姐就在家裡待著了。

  飯桌上,一位六十幾歲的老人,頭髮有些泛白,穿著有些陳舊,但是被熨帖的十分平整的長衫馬褂,這人正是江南的爺爺,江山,是個畫家,也是南音詩社的主席。

  另一位六十幾歲的老婦人,灰白的頭髮,一身靛藍色的旗袍,帶著一對玉墜子耳環,右手上帶著一個白玉鐲子,這是江南的奶奶,許瑛煜。

  江南一進門,便像一隻小貓一樣坐到奶奶身邊,還把頭湊到了奶奶的肩膀上,許老夫人也是慈眉善目的看著江南,還摸了摸江南的頭髮,一副寵溺的模樣。

  江南是江家的團寵,這話一點都沒錯。

  每天一起吃早餐,是江家這些年來,約定俗成的傳統,不論春夏秋冬,每天早晨準時七點,吃早餐,雷打不動的習慣。

  而江老爺子,每天六點準時起床,然後從家裡出發,從雲樵路走到江邊,從江漢關大樓沿著江漢路再走回來,來回一趟,不論風霜雨雪,都不例外。

  早餐很簡單,等到人坐齊整之後,周姐和小思才端來了稀飯,饅頭,包子,鹹菜,油條和水煮雞蛋,緊接著端來了四杯米黃色冒著熱氣的豆漿,這是剛從外面市場上打回來的。

  “老爺,這是今日的報紙。”一個約莫五十歲的男子從門口走進來,一如往常將報紙遞到了江老爺子的面前。

  還未等著及江老爺子去伸手拿報紙,江南迅速的從奶奶的肩膀上抽身,起身,一連串行雲流水的動作,走到李叔身邊,想著從李叔手中拿報紙:“李叔,我想看看。”

  江老爺子看了看江南:“你這丫頭,

平日裡都沒見你看過報紙,怎麽今日魔怔了?”  “爺爺,平日裡,你不是經常教導我們,要多多看報讀書嘛?”江南的一席話,逗得幾人皆笑了。

  李叔將報紙遞給了江南,這才走了出去。

  江南拿著報紙走到位置上,前後,上下左右,一番查看,竟沒有昨日好日來酒店槍擊案的新聞,不由得眉毛有些微微的擰成一道,不過她終究隻是個孩子,見著沒有,也更加沒有多想了,隻是將報紙恭恭敬敬的遞還到了爺爺一旁,這才走回去,準備老老實實的吃飯。

  “你的好好學習,就是胡亂的一翻嗎?”江心打趣一笑,江南一副,姐姐,你不要拆我台的求助小表情,江心這才不再說了,她這個妹妹,向來有恃無恐,是家裡的小團寵。

  “周姐,我想吃滿春路蔡林記的熱乾面,還想吃老通城的三鮮豆皮呢?”江南對著周姐笑嘻嘻的說道。

  “好的,四小姐,等這一撥買的早餐吃完了,我就去給你買蔡林記的熱乾面好吧?”

  “好,還有老通城的三鮮豆皮喲。”江南喝了一口豆漿,還不忘側頭對著周姐,認真的囑咐了一遍。

  “你這孩子呀,吃個早飯,還這麽折騰呢?”許老夫人慈愛的將手中剝好的二個雞蛋,一個遞給了對面的江心,一個遞給了自己身邊的江南,有些嗔責道。

  “夫人,沒有我的嗎?”江老爺子本是埋頭看著報紙,一眼瞥見,望著許老夫人問了一嘴。

  “有你的,有你的。”許老夫人看著江老爺子這副老頑童的模樣,淡淡的笑著。

  “謝謝奶奶,還是奶奶心疼我。”江南撒嬌一般的對著許老夫人說道。

  江家,是個很和睦的家庭,許老夫人,當年也是飽讀詩書,出生名門,認識江老爺子的時候,江老爺子還是個一窮二白的書生,拜於許老夫人父親的門下,這才練就了一身了不得的畫畫功力,這些年來,老倆口也是和和氣氣的。

  江老爺子,對許老夫人,還是一如幾十年前,結婚時候的一般模樣。

  所以,江南深知,隻要爺爺生氣的時候,把奶奶拉來,那一定可以化解爺爺的怒火,這些年來,百試不爽。

  “最近戲園忙嗎?”江老爺子喝了一口稀飯,對著一旁正吃著雞蛋的江心問了一句。

  江心明顯被這一問,問的有些噎到了,忙喝了一口豆漿,這才道了句:“不忙,這幾日都是師父的專場,場場爆滿,我倒是閑下來了。”

  “哦,那在忙什麽呀?”江老爺子吃了一口鹹菜,繼續問了句。

  “恩,這些天,在武漢第一臨時保育院幫忙。”江心繼續喝了一口豆漿,將剩下的半個雞蛋放在了面前的瓷盤裡面,雞蛋咕嚕嚕的滾了一圈,悄然停下。

  江老爺子喝粥的手微微一頓:“都是從東北三省送來的無家可歸的孩子嗎?”

  “除了浙江,湖南,廣東和廣西四個省份自行安排,其余那些無家可歸的孩子,都在送來武漢的路上了。”江心聲音有些微微的一頓,眸色有些暗淡。

  “姐,你們在說什麽呀?”

  “你好好上學就好了,過幾個月,你回美國去吧,你姑姑前幾日發電報來,說你表弟想你了,整日哭鬧著要找你呢?”江老爺子打斷了江南的話語,仿佛是不願意讓她知道這些事情。

  江南儼然是一朵被大家保護在溫室的花朵。

  江南看著江心沉默的面容,心中猶如十萬個為什麽一般,更加好奇了。

  “我吃飽了,我先出去辦事去了。”江心拿起豆漿,喝了一口,對著江老爺子和許老夫人說了句。

  “爺爺奶奶,我也吃飽了,今日我跟朋友約了,晚飯就不回來吃了。”江南拿起餐紙,擦了擦嘴,拿起門邊的小提琴盒,這才往門外跑了出去。

  “江南這個孩子,向來心思單純,和她母親一般的性子,越是瞞著她,隻怕她是越想知道才是呀,老爺。”

  “那就盡早送她回美國吧,如今漢口這邊,也不清淨了,聽說昨晚好日來飯店還發生了槍擊案,死人了,不知怎麽的,沒上報紙,指不定是被誰給壓下來了。”

  “那我去告訴她一句。”許老夫人有些焦急的準備起身去追,早已跑出去的江南。

  “夫人,由著她去吧,都是一幫子學生一起,理應是沒事的。”江老爺子放下筷子,沒有吃了。

  “你今天還出去嗎?”

  “最近從東北來了一批年輕作家,今日在南音詩社開會,當然得出去了。”

  “那你可得注意安全。”許老夫人滿臉的擔憂。

  “我都這麽大年紀了,誰還能把我這個老頭子怎麽樣呀?”江老爺子慈眉善目的一笑,想告訴一旁的許老夫人不要過於憂心。

  自從,當年,兒子兒媳,也就是幾個孩子的父母親死後,這些年來,一直是他們老倆口,將這個家好好的照顧著的。

  江南跑出來的時候,看見江心在自己前面不遠的地方,正要上一輛黃包車,這才加快了腳步,飛快的跑過去,攔在了黃包車夫的前面,氣喘籲籲的,那黃包車夫也是停了車子。

  “姐,你去哪裡?我也要去。”江南背著小提琴,雙手插著腰,擋在了黃包車前。

  “別鬧了,快回家吧,外面不安全。”

  “姐,我又不是小孩子,等過完年,我都十八歲了。”江南站在黃包車夫的面前,一副不走的樣子。

  江心無可奈何,隻得讓江南上了車子。

  “姐,我們去哪裡?”江南笑嘻嘻的問著一旁的姐姐。

  “先去長樂戲院。”

  “好”江南把小提琴盒子緊緊的抱著。

  “你提著這小提琴盒子幹嘛呀?”

  “不提這個,怕是爺爺又要盤問我半天去哪裡了?”

  “你呀,就是鬼機靈。”江心輕輕的敲了一敲江南的頭。

  江南江心相視一看,繼而哈哈大笑,這是姐妹天生的默契和心有靈犀。

  雖然江南在漢口待的時間並不長,可是似乎是骨子裡的血緣關系,和漢口這片土地的羈絆,是天生的,也是與生俱來的。

  黃包車穿行在裡份的弄堂小巷裡面,巷子裡面,挑著擔子賣早點的人,扛著木頭稻草擔子賣糖葫蘆的人,長一聲短一聲的吆喝著,大缽子甜釀的香味兒,甜甜的,膩膩的,仿佛給陽光都暈染上了一層甜甜的味道。

  三五成群的小孩子被大人牽著,走在去過早的路上,抑或是端著一碗充滿芝麻醬香的熱乾面,或者是老通城三鮮豆皮,慢悠悠的一邊走路,一邊吃著,一邊站著,一邊胡侃著,這是屬於江城,特有過早的方式。

  小孩手中拿著糖葫蘆,咧開豁牙的嘴巴,開心的笑著,陽光暖洋洋的撒下來,安寧而美好。

  江南江心在黃包車上,開心的講著,笑意盈盈,整個弄堂裡面,一片生機勃勃,院落裡,一樹紅梅,悄然努力的往著牆外冒著,散落一巷芬芳。

  長樂戲院,位於後花樓,白日裡是沒有場子的,這會兒,戲園子裡面都是些角兒,在吊嗓子,唱念做打,江心熟門熟路的穿過巷弄,走到一座清幽的院子裡面,院子裡面的臘梅,花團錦簇的開著,臘梅樹下,一個穿著白色漢繡牡丹花戲服,身段婀娜多姿的人,正在不斷的練著步子,竟與那樹燦然盛開的臘梅相得益彰。

  “師父。”江心對著那人輕輕的喊了一聲。

  那被稱作師父的人轉身,臉上也是扮上了妝,水藍色的頭飾,在微微的搖曳著,十分精致,此刻,笑意盈盈的看著江心和江南,別有一番滋味。

  “姐姐好。”江南對著那白衣服的女子禮貌的喊了一句。

  一旁的江心和那被喚作姐姐的人,幾乎同時忍俊不禁的笑了。

  “你們笑什麽呀?”江南看著二人,笑的有些莫名其妙的。

  “方才,你喚我姐姐?”那人嗓子一說話,竟是個男聲。

  江南立馬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這才知道原來站在面前的這個人,竟是個男子,恨不得找個地洞立馬鑽進去。

  “師父莫見怪,這是我四妹,在國外生活了很多年,去年才回來的。”江心一邊忍著笑意,一邊向自己的師父介紹著江南。

  “原來是個留學的洋丫頭呀。”那男子淡淡一笑,水袖輕輕一擺,他名喚余泉,在長樂戲院裡面,工“八貼”行當,外號牡丹花。

  “我才不是什麽洋丫頭呢,我可是地地道道的漢口人。”江南伶牙俐齒的道了句,看著眼前這被姐姐江心,稱之為師父的男子,莫不是這聲音,單看這體態容貌,還真是像極了女子。

  “小丫頭,口齒倒是挺伶俐的呀。”余泉對著江南笑著誇讚道。

  “江南,不可對師父無禮。”江心在一旁看著江南認真的說了一句,被江心這猛然一看的江南,這才下意識的收斂了些。

  “不過是個孩子,沒有那些世俗的條條框框,倒是許久沒人這般跟我說過話了,這感覺,也是不錯呀,你會小提琴?”余泉勸和說了江心一句。

  “是,師父。”江心說了一句,望向一旁的江南。

  “我會小提琴。”江南說道,事實上,她不僅會小提琴,鋼琴,吉他,她都會。

  余泉看著江南,讚賞的一笑,繼而看向江心:“你今日不是沒戲嗎?怎麽還來了?”

  “我想著本是要去保育院的,這不順路嘛剛好,所以就過來看看師父,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有心了,今日晚上就一個場子,唱完就結束了,倒是保育院那邊,隻怕是往後過來的難童,是會越來越多呀。”余泉有些感慨而言。

  “是呀,如今保育院還尚未成立,隻是臨時的地方,就已經送來了不少孩子,今日,有一撥孩子會送往宜昌,在那裡,乘坐民生公司的船隻,前去重慶保育院。”

  “盧思先生是個好人,國難當前,他這般愛國的魄力,我也是很佩服呀。”余泉看了看一片燦然飄落的臘梅花瓣,有些傷感:“前幾日開的臘梅,不到一日,就有些凋謝了,這花期,也是真短呀。”

  “聽聞重慶國民政府認命那盧思先生,做了軍事委員會水陸運輸管理委員會主任。”江心在一旁道了句。

  “挺好的。”余泉不疾不徐的道了句“既然保育院有孩子要離開,你提早過去幫忙吧。”

  “好,那師父,我先走了。”

  “余師父,我也走了。”江南吞吐半天,才擠出了一句話。

  余泉看著離去的二個人,淡淡一笑,轉過身子,在臘梅樹下,繼續走位,還唱了出來。

  江南走在門外的時候,剛好聽到裡面的聲音,傳了出來,她沒有聽過漢劇,那一刻,隻覺得,那余泉師父唱的,真的好聽,像是中山公園裡面婉轉的百靈鳥的聲音,在一派春日的百花叢中歌唱著。

  那時候,江南也沒有見過她姐姐江心唱戲,江心在長樂戲院裡面唱的是旦角兒,外號木芙蓉。

  二人走出了長樂戲院的時候,坐著黃包車徑直的去了那保育院。

  漢口第一臨時保育院,還尚在籌備階段,卻迎來了全國各地的幾百個難童,都是因為日軍的戰火,讓他們失去了父母,也失去了家園。

  黃包車勻速的停在了保育院的門口,江南背著自己的小提琴,跟在江心身後,往裡面走去,目及所見大概有幾百個孩子,最小的不過是才剛剛蹣跚學步的,最大的也不過十幾歲,大多瘦瘦弱弱的,衣服陳舊卻不失整潔,眼神裡,似乎都帶著一種,難以言明的憂傷,此時,正齊整整的在空地上站成了一排。

  最前面一個人在講話,一旁的一個穿著藍旗袍的女人,看見江心走了過來,便朝著江心走了幾步:“江老板,來了呀。”

  “恩,今天是這一撥要前去宜昌了嗎?”

  “是,先將年紀小一些的送過去,估計在宜昌還得等一段時日,宜昌難童接收站昨日來消息了,這些日子,光是南京一帶運來的大型工廠裝備,都已經全部堵塞在宜昌港了,機器都運不走,更不要說運人了。”

  “這位是?”那藍旗袍女子指著江南問了一句。

  “她是我四妹,今日隨我一道來送送孩子們的,對了,她會小提琴,剛好可以教教孩子們。”

  “那最好不過了,如今我們這裡,最缺的就是音樂老師。”那藍旗袍女子對著江南禮貌笑了笑。

  江南禮貌性的笑了一笑,看著那些骨瘦嶙峋的孩子們,鼻頭有些酸澀,那些孩子之中,有些可能與自己的年紀相仿,可是卻在日本人的侵略之下,眼前沒了父母,身後更沒了家園。

  “姐,到時候,我把我的壓歲錢拿來給他們買些書吧。”江南走到江心身邊,在她耳邊小聲的說了一句。

  “好。”江心看著江南,有些欣慰的笑了。

  那藍旗袍女人走了過去,對著那些孩子們興奮的說道:“今天, 我們這裡來了一位音樂老師,等會兒呢,她教你們拉小提琴好嗎?”

  孩子們黯淡的臉上,這才有了絲絲笑意,紛紛走了過來,圍在了江南身邊,藍旗袍女子帶著他們一起,走到了保育院後面的山坡上,山坡一旁,燦然盛開著一簇一簇朱色的紅梅。

  太陽很大,此時已經臨近中午,早已將地面炙烤的幹了,沒了一點昨夜下雨的痕跡,江南被孩子們圍在正中間,她取下小提琴的盒子,放在地上,打開了盒子,本是蹲著的,看了一眼四邊的孩子們,皆是直接坐在了地上,於是,一骨碌的直接盤腿,也坐在了地上。

  江南拿起小提琴,擱在肩頭,笑著對著孩子們說道:“我給你們拉的這首曲子,是天鵝湖。”

  小提琴悠揚的聲音,像是跳躍的音符,在山坡四周蔓延,直入人心,孩子們久違的享受溫暖的陽光,閉著眼睛聽著那首天鵝湖,戰火摧毀了他們的家園,音樂卻可以療愈他們的傷口。

  江心看著被孩子們圍著的江南,滿臉欣慰,那一刻,忽然覺得江南長大了。

  那天,陽光正好,看著那群孩子,就像是中國的未來,中國的希望,那般的藍天下,孩子們都安靜的聽著那首曲子,臉上帶著微笑。

  江心心中一股苦澀襲來,若是自己的孩子還在的話,如今也是這般年紀了吧。

  江心希望,未來的某一天,不會再有戰爭,不會再有炮火,華夏子孫,都能生活在一個和平的時代,都能那般在藍天下自由的笑著,那是自己的希望,也是所有華夏子孫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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