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絲?那還不容易?龔三,上酒菜。”
那老爺吩咐一聲。
龔三下去安排去了,不一會兒,端上來四個菜,全是肉菜,而且還真有肉絲。
“傻子吧?你沒聽我說是根據他的尾音說的?既然上來了,那就開吃,老子才不跟你客氣呢。”張念寶想到這裡,坐下就開吃。
哈提斯也不聽那一套,嘴裡嘰哩哇啦說了幾句英語,似乎是在表達對張念寶的不滿。
“張師傅,你在軍器營做什麽?”
那老爺一邊給張念寶倒上一盅酒,邊和氣地問道。
“我是造鋼槍的。”張念寶一口把酒給給喝了,然後回道。
那老爺眼前一亮,再問:“那這個洋人呢?”
“他是科技所副所長,管圖紙的。”
張念寶答道。
那老爺一聽,眼裡蘊滿了笑意,看了一眼哈提斯,發現那家夥埋頭大吃,好像一點也沒有聽懂二人的對話。
“張師傅,你一人能不能把鋼槍給造出來?”
“不能。這位老爺你可能不曉得,軍器營每個工匠都有不同的分工,造槍托的隻造槍托,造槍管的隻造槍管,反正各個零件都有不同的工匠造,所以,除非各個工序的人都有,否則任何一名工匠都不可能造出槍來。”
張念寶答道。
“那你造哪部分?”
“槍托。”
那老爺一聽,有些失望了,弄了半天,這家夥只會造槍托,那管啥用?
想到這裡,張念寶在那老爺心裡的份量立即就降了很多,反之,哈提斯的份量卻是加大了。
可是,這家夥是洋人,說的是洋話,哪有人懂啊?
還是把這個消息報給朝廷,讓朝廷想辦法在京城尋找尋找,看是否有會洋話的。
想到這裡,那老爺起身離開了。
“好好款待,不許為難兩位師傅。”臨走前,他還囑咐了龔三一句。
……
一連十天,那老爺再也沒有來過這個院子。
其間,兩人倒是好吃好喝。除了吃飯的時候兩人在一起,剩下的時間,張念寶依然住在柴房。
他倆又打了一架。
原因是有一次吃飯的時候,哈提斯用英語說道:“那位老爺顯然有求於咱們,不會為難咱們的。你說,我要是讓他們給咱們一人一個姑娘,他們會不會答應?”
張念寶一聽就氣急了,不過,他還不能立即反駁,因為那樣就露了餡了。
不過,吃完飯回柴房時,張念寶提起凳子照哈提斯背上砸了過去,大罵道:“讓你欺負我,讓你再欺負我!”
龔三等人連忙把二人拉開。
“怎麽回事?”
就在這時,就見那位老爺又來了。
不僅他來了,還帶著一個美豔不可方物的女人,還有一個丫環跟在後邊。
哈提斯一見那個女人,眼睛都瞪圓了,發出一聲狼似的嚎叫:“哇,MyGod,You'resobeautiful!”
說著,哈提斯把左手往身後一背,對那女人彎了彎腰,用英語說道:“夫人,你真是太美麗了,見到你真是我的榮幸。”
說著,竟伸出右手抓住那美人的手,放到唇上吻了一下。
“混蛋!淫賊!”
張念寶見狀大怒,一腳踢在哈提斯的屁股上,把哈提斯差點踢倒。
“咯咯咯……,老爺,這外國鬼子倒是有趣啊。”
那美人不但不生氣,反而被哈提斯給逗得左手捂住口鼻,笑了起來。
“外邦之人,不懂教化,眉兒不要生氣。”那老爺被哈提斯的動作給弄得眉頭一皺,回頭對那美人說道:“敢唐突眉兒,若不是他太重要,老爺一定閹了他。”
“老爺,他是看奴家生得好看才失態的,奴家才不生氣呢。”那叫眉兒的女人不以為意地說道。
張念寶心道:“這個女人長得挺好看,可就是太浪了。”
“剛才怎麽回事?”那個老爺問龔三。
“回老爺話,這姓張的不知拿起凳子就砸了洋人一下,還罵什麽叫你欺負我。”龔三答道。
“嗯,是了,這洋人是官,平時看來沒少給張師傅氣受。張師傅這是泄憤呢,是不是?”
“哼!”張念寶冷哼一聲,算是默認了。
“張師傅,本官這就起複了,你們隨本官進京去享福,如何?”那老爺對張念寶說道。
“進京?哪個京?”
“自然是北京。”
“不去,我在南京有家,我就是死,也不願去北京。”
“張師傅,你想岔了。憑你的本事,到京城皇上一定會重用的,榮華富貴享用不盡,到時候本官再給你成個家也就是了。”
“你是漢人嗎?放著漢人皇帝不保,不何去保韃子?你殺了我吧,就算死,我也不會去給韃子賣命。”
“張師傅,你怎麽這麽死心眼呢?告訴你說,永歷皇帝不跟讀書人合作,他成不了氣候。 ”
“呸!成不了氣候?那皇上是如何打敗濟爾哈朗二十萬大軍的?是如何打到南京的?告訴你,皇上最恨替韃子賣命的漢奸了,你劫持我們去北京,早晚有一天皇上會知道。你難道不怕將來被滅九族嗎?”
“滅我九族?他得打到北京啊。行了,大道理給你講,你也未必會懂。”
說到這裡,那老爺衝龔三使一個眼色,龔三讓人把張念寶給押回柴房。
“老爺,奴家聽著剛才那黑炭頭說的也有道理啊。”
那老爺坐到主位上,眉兒在下首坐下,側過臉說道。
“有啥道理?永歷跟讀書人過不去,他難成氣候。隻所以能打勝仗,不過是靠著火器犀利罷了。只要把這洋鬼子送到北京,朝廷很快就會造出鋼槍、手榴彈和地雷,到時候永歷還能成什麽事?”
“老爺,聽說如是姐姐和寇湄妹妹都做了永歷的官了,咱們若是去投靠永歷,奴家去求求兩位姐妹,老爺也一定會受重用的。”
“婦人之見!永歷推行的新政,咱們這麽大的家業若是放到永歷朝,說不定很快就會敗了。再說,凡事你得往反裡想,咱去南京,要求人,官做多大還不敢說,若是拿這兩個人去北京,得是多大功勞?”
兩人說話,一點也沒有避開哈提斯。
因為他們以為哈提斯聽不懂漢話。
而哈提斯則順水推舟,裝作什麽也聽不懂,目光灼灼地盯著眉兒的臉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