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萬兩銀子換一船手榴彈,雖然看上去很不值,但總比全打了水漂強。更何況手榴彈作為最新式火器,那可不是有銀子就能買到的。
這是意外之喜。
“多謝陳將軍!”陳永華連忙躬身道謝。
“小子,別謝我,謝就謝皇上吧。也是巧了,剛才皇上的旨意到了,說如果你們是去打台灣,就讓我軍放行,不但要放行,還要送你們一船手榴彈。皇上還說了,讓鄭成功好好打荷蘭鬼子,讓台灣重回國家版圖,他日國家統一之日,就是鄭成功有大功於國家民族之時,若想分裂台灣於中華版圖之外,他必將親自帶兵討伐不臣。小子,這船手榴彈和皇上這些話,你都帶給你家主子吧,讓他好自為之。”
聽了這句話,陳永華一口血吐了出來:“敢情不拿銀子也能放行啊!你特麽怎麽不早說?合著把銀子弄到手了,你才說這些,這不是氣人嘛?!”
“陳將軍,既然永歷爺有旨,請把銀子還來!”陳永華擦擦嘴角的血,一把抓住陳仲武的手,急急說道。
“小子,你這思想覺悟怎這麽低呢?我不是跟你說了麽,這銀子我不要,施大人也不要,都是為了抗清大業。從這一點上說,你們主子也算給百姓給國家做了點好事。你心裡還有沒有大義?眼裡只有銀子嗎?渾身沾滿了銅臭,枉為讀書人!”陳仲武一臉正氣地斥責陳永華道。
“我沾滿了銅臭?你不要倒打一耙好不好?”陳永華被陳仲武氣得又吐了一口血,差一點暈倒在地。
“就這點本事,這點氣量,還號稱當世臥龍呢?別給諸葛亮抹黑了你!送客!”陳仲武說完這句話,不由分說,讓親兵將陳永華趕出去,率領船隊撤了。
陳永華這回是徹底暈了!
什麽人啊這是?!
……
朱由榔接到施琅的折子之後,非常高興。
不管施琅的目的是什麽,反正在鄭成功手裡挖了這麽多銀子就是好事。沒想到自己愛財,二舅子也是這麽個人物。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前番在鄭芝龍的老家弄了一大批銀子,這回再從鄭成功手裡挖出一些來,,三年之內,自己不用為銀子的事作難了。
這簡直就是用鄭家的銀子,養活了這麽多軍隊,撐起了咱南明小朝廷的大片天!
鄭家父子這些年也不知道弄了多少銀子?看來海上貿易真是來錢快啊。
“給水師留夠三年的銀子,其余全數解往戶部。令斌,這回你是不是高興地睡不著覺了?”朱由榔把陳邦彥叫來,把施琅從鄭成功處截來銀子的事一說,高興地問道。
“嘿嘿嘿……,陛下,臣自打任了戶部尚書,就沒為銀子的事發過愁。大概,臣算是史上做的最輕松的一任戶部尚書了。”陳邦彥果然笑得嘴叉子都咧到耳根了。
“家有存糧,心裡不慌。朕所做的新政革新,於國家來說,就是為了增加歲入。國家只要有了銀子,就可以為百姓做很多好事,很多大事。因為時間尚短,效果還不是那麽明顯,再過個幾年你且看,一定會以穩定增長的收入使國庫充盈。在此之前,算是革新的陣痛期,朕本想著過幾年苦日子的,沒想到從清兵身上繳獲的,從鄭家父子、丁魁楚、孫國楠、廣寧三土豪等身上抄沒來的,竟是如此巨額的財富,看來,這個陣痛期,朕可以無痛度過了。”朱由榔高興地說道。
“陛下,內庫不留一些嗎?”陳邦彥小聲問道。
“令斌,你怎麽回事?朕是那麽愛銀子的人嗎?內庫銀已經夠朕用的了,不用再入內庫了。再說,只是些銀子,又沒有珍寶奇玩。若是有些古董珍玩,朕倒是有興趣,銀子就算啦。”
“陛下聖明,陛下聖明。”
“行,朕沒截留銀子,倒落了個‘聖明’的好名聲,令斌,可真有你的。不過,你可不要亂花,國庫最好要有一定的結余,將來朕是有用的。”
“陛下,做什麽用?”
“瞧你緊張的樣子!放心吧,朕既不修宮殿,也不窮兵黷武,都是用在民生經濟上,都是正事。”
“陛下聖明!”
“令斌,朕用了你這樣一個扣門的戶部尚書,真不知道是對是錯!”
“嘿嘿嘿……。”
……
錢謙益一到廣州,立即成了文人士子們爭相追逐的偶像,探討學問的,拿著文章請他評點的,自然也少不了遞門生帖子的鑽營之徒。
瞿式耜、歸莊自是跟他深談過了,錢謙益毫不掩飾地表達了想要做官的意願,說什麽“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乾”,要在風燭殘年,為大明中興盡一些力。
他的意思很快就上達天聽,朱由榔知道,錢謙益在歷史上是有名的“官迷”,你要不給他個官做,他指不定會出什麽么蛾子呢,再說早就有打算,給他個既榮光又沒什麽實事的差事,所以順水推舟就在勤政殿召見了這位譽滿天下的“文壇泰鬥”。
“老臣叩見萬歲!”錢謙益被宣召而來,進殿之後行君臣大禮。
“平身!賜座!”
朱由榔待他行完禮,命他平身。
“老臣謝過陛下。”
錢謙益站起身來,再往上一揖,然後一步三搖,一副非常從容的樣子坐到李洪給搬來的錦凳上。
朱由榔見他這種一副老臣子的作派,心裡不喜:“你特麽是做過我們老朱家的禮部侍郎、尚書,可你降清了呀,做了滿清的禮部侍郎,怎麽還有臉以老臣自居呢?!真是人老臉皮厚。”
“受之,有一事朕甚感不解。”朱由榔故意稱他的字,而不是稱他“愛卿”,心想倒要看看這老小子倒底有多大的心理承受能力。
“陛下,請盡管垂詢,老臣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錢謙益似乎沒有聽懂朱由榔話裡的意思,欠了欠身子,答起話來一點也沒有卡頓。
“嘿,這老小子真不要臉哈,看來是賴上我了,不給個官還真不行了還。那行,我就問你個讓你尷尬的問題,看你如何作答?”朱由榔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