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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幸存者在晚清》第廿1回 公判大會
第三天一早,衙門裡的治安員、保安隊員就在建設部“助理工程師”,土木施工員齊小白的帶領下,在東門兵營校場搭建審判台。人多好辦事,不到兩個小時,一個木質結構的,十公尺長,五公尺寬,高一公尺的木台就搭好了。木台上方的橫額上用白布寫著“公判暨夏季嚴打行動誓師大會”,台子中央放著一個長木桌,上面蓋著紅布,除了一個座式話筒再沒有別的東西。  巳時初,也就是上午九點多鍾,就有三三兩兩的百姓來到校場,好奇的打量著來回忙碌的“短毛”。短毛是城裡的百姓給幸存者們取的綽號,簡單而又直觀,剛好和太平軍的“長毛”相映成趣。這裡雖然是縣城,但一年到頭的娛樂活動也少得可憐,所以就算了審案也有很多人來圍觀。原本以為經過前天街上的流血事件,城裡的百姓不會有多少人來參加公判大會,結果大家都低估了百姓們看熱鬧的熱情。等到了午時初,也就是十一點鍾的時候,小校場上已經是人山人海了。

  十一點半,保安隊在人群中清開了一條道路,光複軍的士兵押著今天的主角向會場走來。最前面的就是今天的領銜主演、拐賣集團的首腦、中年婦女——席洪氏。據席洪氏交代,她是廣州花縣人,現年三十多歲,與太平天國那位天王是五服以外的親戚。她之所以交代自己“匪屬”的身份,打的是和幸存者們攀交情的主意,太平天國與清廷是敵人,光複軍與清廷也是敵人,席洪氏也明白“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道理,所以希望幸存者看在大家都是“革命同志”的份上,放她一馬。當然,她的願望也是不可能實現的。此時的她神情委頓,蓬頭垢面,臉色蒼白,全身五花大綁,由兩名士兵從兩邊挾住近乎拖著在走。胸前掛著一塊二尺八長的白紙牌,用毛筆寫有兩行字,上面一行是“拐賣人口罪”五個字,字體稍小;下面三個海碗大的字是她的姓名,字上打了一個大大的紅叉。席洪氏這兩天並沒受到什麽虐待,一日三餐也是白米時蔬加鹹魚,這讓她覺得光複軍並不會難為她,不然也不會好吃好喝的招待她,多半是看在洪天王的面子上要結個善緣。

  但就在昨天晚上她的美夢被打破了,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大姑娘在牢房外,隔著鐵欄杆對她進行了宣判。“根據《廣東解放區刑法暫行通則》第一百二十條之規定,現對你作出以下判決:疑犯席洪氏夥同他人以迷yao等手段綁架拐帶婦女,情節惡劣,證據確鑿,現判處死刑,立即執行!”很有氣勢的說完上面這番話,夏愚思用冷漠的眼光注視著面前這個中年婦女。做為一個現代人、一個文明人、一個女人,對人販子這種罪行是深惡痛絕的。看著席洪氏面部表情一點點的崩潰,女法官隱隱有一絲快感。

  席洪氏對這段話的前面部分聽得一頭霧水,但最後的死刑判決她聽明白了。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她瞬間被擊倒了,原本以為花點錢輸通一下就能放出去,沒想到等來的是這麽一個結果。不得不說十九世紀的中國人不僅文盲多,法盲更多,在席洪氏的價值觀裡,拐人就和偷東西差不多,就算被抓住也就是關幾個月的事,不知道就算按《大清例律》她也是難逃一死。

  “大人饒命啊!大人開恩啊!看在天王的份上放過小婦人吧……”席洪氏仿佛被抽掉脊柱一般癱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連聲哀告。“我是洪天王的堂妹呀!放過我天王會重賞你們的。我不想死呀!我給你們錢,我有很多錢……”求生的本能讓席洪氏有些語無倫次,不管有用沒用什麽話都喊出來了。

  女法官鄙夷的注視了一會兒醜態百出的中年婦女,然後就決然的轉身離開了。陪同來宣判的馬進冷笑一聲,“出來混總是要還的。想想被你拐賣的那些女孩子,她們會同意放過你嗎?還是下輩子做個好人吧!”說完跟在夏愚思身後也離開了,還有好幾個犯人等著宣判呢。

  這幾個犯人現在也跟在後面。兩個席洪氏的同夥也掛著“拐賣人口罪”的牌子,只是名字沒有打紅叉。他們的判決是無期徒刑,也就是“終身苦役,勞作至死”的書面說法;另外幾個是光複軍進城那天搞打砸搶燒的暴徒,已經進行了十多天的“勞動改造”。這次也被掛上“故意傷害罪”,“搶劫罪”的牌子押來陪綁。他們大多被判了二十到三十年不等的有期徒刑,不過以這個年代人的身體素質,他們不知道還有沒有活著出來的一天。

  一乾人犯被押到審判台前,面對觀眾一字排開,讓大家可以清楚的看到各個犯人的罪名。這種新奇的方式引起了大家濃厚的興趣,對著今天這台戲的各位演員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一些識字的人開始充當義務宣傳員,給身邊不識字的人一一講解。

  到了十一點半,也就是午時一刻,公判大會正式開始了。馬進大踏步的走到審判台中央,拿起話筒“喂,喂”的試了兩下音。兩邊台柱上各有一個擴音喇叭,傳出一陣剌耳的雜音。“安靜!安靜!現在開會了,請大家安靜!”做為軍管會的二號人物、主管民政的副主任,馬進在這十來天裡在城內東奔西走,對城內方方面面的情況都進行了深入的了解,走訪了許多普通百姓的家庭,因此可以說是光複軍中暴光率最高的一個人,城內的百姓有一多半都認識這位“小馬首長”。一看到他上台,說話的聲音就小了下來,等到那個奇怪的大喇叭裡傳出如洪鍾一般的聲音後,絕大部分人都閉上了嘴巴,很多人都在心裡嘀咕,這是什麽法器?又或者是什麽神通?再或者說是傳說中的獅子吼?還沒等觀眾們明白過來,馬進開始充當起會議主持人的角色來。“現在我宣布,本次新an縣公判暨夏季嚴打行動誓師大會正式開始,首先有請光複軍中央委員會主席黃凡丁上台講話。”

  在黃主席走向台中央的同時,站在台下以及會場四周的幸存者開始鼓掌。經過這段時間的“熏陶”,衙門裡的工作人員也掌握了一些現代禮儀,鼓掌就是其中一種。為了顯示對新政權的“忠心”,這些人鼓掌的聲音比幸存者們大得多,在他們的帶領下,其他老百姓也學著鼓起掌來。一個穿長衫、讀書人打扮的年輕人向身邊一位相熟的、在衙門裡混飯吃的快手打聽道:“這主席是什麽官職呀?”

  快手做出一副神秘的樣子,小聲道:“這主席是光複軍裡最大的官,全縣上上下下幾萬人口都要聽他的號令,當真的萬人之上。”

  “萬人之上,那不就是皇上了嗎?”讀書人同樣的小聲道,“這光複軍真是其志不小呀!”

  “就算不是皇上,那也有長毛的天王差不多。”快手一副“不是熟人我還不告訴你”的樣子。

  黃凡丁從馬進手裡接過話筒,學著紀錄片裡太祖的風范,向台下揮著手,“鄉親們,大家辛苦了!”可惜下面沒人用“為人民服務”來回答他。馬眼歸抱臂站在台下,用手肘碰了碰申行時,“大黃如果喊一句‘人民萬歲’就更象了。”

  黃凡丁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接著說道:“鄉親們,經過這些天的相處,相信大家已經看到,我們光複軍是正義之師,是為了千千萬萬老百姓過上好日子才揭竿而起的。我們不僅要和壓迫我們的滿清朝廷作鬥爭,還要消滅一切破壞我們幸福生活的壞分子。大家都是普通人,都是靠自己的雙手辛苦勞動來謀取溫飽,但就有一部分壞分子,好逸惡勞,妄想要通過非法的手段奪取他人的財物,這樣的行為和滿清朝廷對廣大群眾的壓迫剝削性質一模一樣,是我們要堅決打擊和消滅的。今天我們在這裡公開審判這些犯罪分子,就是要告訴所有人,豐衣足食的生活要靠自己的勞動來獲得,任何惡行必將受到嚴懲!下面,把犯罪分子都押上來!”

  在黃凡丁的一聲令下,十來個掛著紙牌的犯罪分子被押上了審判台,身穿法官法袍的夏愚思接過大會的主導權,開始宣讀各個罪犯的罪狀和他們將要愛到的懲罰。首當其衝的席洪氏被押到台中央最醒目的位置,夏愚思站在她身邊開始自己的工作,而席洪氏只能在士兵的挾持下才能勉強站立。“罪犯席洪氏,廣州花縣人,無業。其身為女性,不思賢德,利欲熏心,為一己之私欲,為害一方,拐騙婦女,草菅人命,無惡不作,嚴重破壞社會的安定團結,動搖無產階級專政基石,激起新an廣大人民群眾的義憤。席洪氏一案不是普通的刑事案件,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不殺不足以體現人民民主專政的威攝力;不殺不足以維護社會秩序的穩定;不殺不足以儆告尤效而挽救大批心存僥幸違法亂紀的民眾。為嚴明國法,以儆尤效,經新an中級人民法院審判,對席洪氏判處死刑,驗明正身,執行槍決,剝奪政治權利終身。”這篇判詞是女書記員結合了以往寫過判詞修改而成的,盡量做到通俗易懂,只是念的時候一時口快,把沒有的“剝奪政治權利終身”這一句也加上去了,不過台下的百姓並不明白政治權利是什麽。在宣判結束後,按照預先制定好的劇本,受害人的家屬,城東布店的李老板衝上台來,先是向席洪氏吐了一口唾沫,然後向光複軍的代表,黃凡丁主席表示了感謝,並把一面繡有“除暴安良”四個字的錦旗交到了黃主席子手裡。這個劇本是大家集思廣議的結果,畢竟在原時空這種“作秀”時常在媒體上可以看到。而李老板因為光複軍救了自己的女兒,當然要報答恩人,何況一面錦旗也沒花幾個錢,自然老實的配合表演。

  接著宣判的是席洪氏的兩名同夥,“罪犯布世仁,廣州花縣人,無業。其夥同……”

  花了一個小時,所有罪犯都得到了判處,接下來就是今天這場戲的高潮了。一乾罪犯被押到東門外,席洪氏被單獨提了出來,士兵按住她讓其面向曠野跪下。她自知死期已到,整個人已經完全麻木了, 跪在那裡喃喃自語。可能是小便失禁,身下傳來一陣陣騷臭,熏得看守的士兵不得不帶上了口罩。其他罪人站在不遠處觀刑,這一幕想必會給他們留下深刻的映象。站在警戒線外觀看的百姓也把刑場圍得水泄不通。

  負責行刑的申行時。在安排這個工作的時候,所有人都退避三舍,畢竟沒人是冷血的劊子手,向敵人開槍是一回事,向跪著不動的人頭部開槍又是另一回事。最後馬當歸拍板,幾個軍官起帶頭作用,抽簽決定,而買福彩連兩元獎都沒中過的申政委這次中了大獎。

  申行時提著一支56式鬥自動步槍走到席洪氏身後,抬起槍,槍口對準她的後腦氏,然後上膛,等待著監刑官的命令。負責監刑的馬當歸看了看表,時間剛好十二點半,也正好是午時三刻,於是下令行刑。可是過了好幾分鍾,申行時的槍還是沒響。馬當歸起到自己搭檔的身後,看到後者雙手不住的發抖,這樣近距離結束一個人的生命還真是考驗人的神經呀!所有人都在等行那最後的一響,馬當歸抓住申行時的手,使其穩定不再發抖,然後開口說道:“不要緊張,就當她是變異人!大家都在等著你呢!”

  申行時一咬牙,閉著眼右手食指向後一扣,隨時著一聲槍響,席洪氏向街撲倒在地,接著血就從臉和土地的縫隙中湧了出來。圍觀的人群在槍響的同時大喊一場,齊齊向後退了一步,可惜槍斃沒有砍頭血腥,讓大部分人感到失望。衛生部長秦山峰臨時充當法醫的角色,摸了一下席洪氏的脈搏,然後宣傳她死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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