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是在星河總部召開的,主會場面積不大,隻有十五個座位,三位最高執法官端坐中央,四周落坐的是東南西北四大戰區的指揮長。東部星河的指揮長拉托奧坐在東區第一排的正中間,他一直低著頭,眉頭緊皺若有所思。身旁的兩位副職奎恩和拉維多也是一臉嚴肅,正襟危坐。再看看其他戰區的領導,也在各自的位置上神色莊重,不苟言笑,靜靜等待會議的開始。
三位最高執法官入場時,我們全體起立,將右手放在胸前以示尊敬。
“戰友們請坐。”阿特洛波斯低沉的嗓音像一口鏽跡斑駁的古鍾發出的幽谷般的聲響,令人肅然起敬。三位最高執法官中,我比較熟悉的隻有這位年邁的老人,整個星河的執法官大會一般不會輕易召開,在我印象中上一次這樣規模的大會還是在五年前,那次會議的主題是追授皮耶羅等六名犧牲的執法官烈士稱號,同樣也是阿特洛波斯主持。此外,他也是迄今為止擔任最高星河執法官年限最長的一位,據說在二百年前那場對決許德拉的戰役之後,年輕的阿特洛波斯便正式成為象征正義的最高執法官。
“戰友們,這次會議十分的重要。現在除了遠在星河邊緣執勤的執法官外,我們隊伍中其他的成員均參加了今天的會議。在這裡我要宣布一個命令……”說到這,他停頓了片刻,抬起頭看了看主會場上的所有人。
“從現在開始,全體星河戰隊進入橙色警戒狀態。”
話音剛落,主會場上至少有一半的指揮長站了起來,各分會場也響起了一片驚呼聲。我更是驚得目瞪口呆,轉過頭望向俄瑞波斯和克洛托,沒想到他們二人卻表現得十分的鎮定,尤其是克洛托,我甚至感覺她似乎在微笑。
“請大家坐好,保持肅靜,聽我說!”阿特洛波斯舉起面前的法槌,連敲三下,鏡幕頭盔中響起鐵木撞擊的聲音。
“進入橙色警戒狀態是我們三位最高執法官經過慎重考慮做出的決定,在這之前,也曾征求過各大戰區指揮長們的意見,大多數人均表示同意……”
“我不同意!”北部星河指揮長R站了起來,他身形碩大,好像那木勒星的遠古棕熊,氣勢洶洶地站在北部戰區的座位前,好不威風。
“你為何不同意?請說出你的理由!”
R冷笑了一聲道:“明知故問!橙色警戒是僅次於戰時紅色警戒的危險等級,它的發布意味著整個星河處於臨戰狀態。按照《星河法》的規定,當星河陷入戰爭或臨戰狀態時,各大戰區的指揮權需統一上交至最高執法官。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這麽做不過是奪走我們的指揮權,對不對?!”
R的這句話,通過光子傳播系統傳到了會場上每個人的頭盔中,那一刻整個西部星河會場忽然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都透過屏幕驚訝地望著阿特洛波斯,等待著他的回答。
“沒錯,我們的確要收回指揮權。那是因為你們中間出現了叛徒,為了保障整個星河安全,我們隻能這樣做。”
R哈哈大笑道:“叛徒?!你看我們誰像叛徒?分會場我不敢說,但主會場這些人,哪兒個沒有為了星河出生入死?哪兒個身上沒受過傷?”他一邊說,一邊甩掉上衣,只見黑黝黝地皮膚上布滿了一個個雪白的瘡口,仿佛片片雪花散落在煤場一般。
阿特洛波斯望著這些傷口並未言語,身旁的厄恩斯卻開口道:“做為戰區指揮長,衝鋒陷陣是你們的職責,受傷也是在所難免,
有什麽可炫耀的?” “哼!你個女人懂什麽?我問你,你上過戰場嗎?!有沒有和荒蕪星系上的怪獸赤手空拳地搏鬥過?有沒有見過你的戰友被爆燃彈擊中在你眼前被活活燒死的慘狀?有沒有見過一座數千萬人口的城市頃刻間被一個僅有茶壺般大小的核能濃縮彈摧毀的場景?如果這些你都沒有見過,那麽今天你沒有任何的發言權!”
“指揮長R,請注意你的言行!這裡是星河執法官主會場,你現在正在與最高執法官對話,請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笑話, 我的言行有什麽不妥?如果真要說不妥的話,這位代表著慈愛的最高執法官居然不顧我們的傷痛死活,難道她不應該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嗎?”
阿特洛波斯不願再與其爭辯下去,環顧四周道:“除了北部戰區有異議外,其他戰區是否還有問題?”余下三個戰區的指揮官均未言語。
“好,既然東南西三大戰區均無異議,按照《星河法》第984條第5款的規定,進入橙色警戒的命令依舊有效,下面由我宣布戰時執法官領導組織成員……”
“等等……我要還要問一個問題,你說我們中有叛徒,叛徒是誰?他在哪兒?”
阿特洛波斯停頓片刻,緩緩說道:“指揮長R,這涉及機密,我不能告訴你。”
“機密?!我是星河執法官北部戰區的指揮長,擁有《星河法》賦予的最高機密權限,有什麽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
厄恩斯怒道:“R指揮長,現在是全體星河執法官的會議,你有這樣的權限,不代表所有人都有!難道你連這一點都不懂嗎?”
R聽罷發出一聲冷笑,“嘿嘿……你們若是真想告訴我,完全可以用私密頻道,將叛徒的名字發給我,何必這樣遮遮掩掩?我看八成是你們捕風捉影,胡亂編造有人叛變的謊言,從而達到你們不可告人的目的……”
還未等他說完,忽聽轟隆隆一陣聲響,主會場四扇大門同時打開,八名全副武裝的特戰執法官衝了進來。在R一愣神的功夫,八名執法官已分別掏出腰間的追蹤光鎖,將R的手腳全部鎖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