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娶了?”蕭政聽到蕭煜所說,驚得一下子抬起頭來,就連旁邊的曹皇后與蕭益也吃了一驚。
“是啊,娶了。怎麽?覺得齊國公府的嫡女配不上你?”蕭煜又慢慢地喝了口茶,接著不緊不慢地說道。
“不不,是兒臣配不上長孫姑娘,還請父皇三思。”蕭政又把頭磕了下去,看見蕭煜悶不做聲,更是一直磕了起來。旁邊的曹皇后不忍,連聲勸道:“是啊,陛下,這事還得好好想想啊,再說了,結婚這麽大的事,怎能不問過太后娘娘呢?”
蕭煜一聽曹皇后搬出太后的名號,氣的罵出聲來:“就是你和母后平日裡太寵著這孽子,他才能造出這樣的禍端!若是再去問母后,母后定又要縱著這小子,那這事,還能這麽簡單的了了嗎?”
曹皇后被蕭煜質問的回不上話來,她一向不爭世事,沒什麽心計,只顧著三個孩子,到這關鍵時候,反倒有些不知所措。她雖然聽說長孫家的家教良好,應該教不出什麽混帳女兒,但她就怕長孫家這女兒嫁入皇家,會拿著這事要挾起三郎來。這三郎平日裡雖然頑皮,心卻不壞,若是心裡懷著這份虧欠娶了長孫家的姑娘,隻怕這三郎的內院不好收拾啊。
這時,蕭煜又氣急敗壞地說道:“莫看朕是天子,是這天下之主,但朕也不是想幹什麽,便幹什麽,更何況是你們?別看平日裡朕在太極殿裡上朝退朝好不威風,但你們可知下面站著的那幫所謂臣子,才是真正的豺狼虎豹!“
“還有的就是你,蕭益!你別看錯的是你弟弟,你自己也有錯!朕封你做太子也有些年頭了吧,你看你這幾年,對你有用,和你親近的朝官有幾個?有個屁,你隻有那些整日做些酸詩,在朝堂上沒半點用的世家公子當朋友。就你這樣子,未來怎麽繼承朕的大業?怎麽繼承這天下?若是此時有幾個你的人能在朝堂上幫你弟弟說話,說不定事情便不會是這樣了呢?“說完,蕭煜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蕭益。
這些年一直走的平平順順的蕭益沒想到此時天子會教訓起他來。他聽到天子這番話,腦子裡倒是混混沌沌的想到了些什麽,但是他瞬間就把這混混沌沌的想法拋到了一邊,畢竟,有什麽東西能和對酒當歌,吟詩作樂相比呢?
“父皇,三郎年紀還小,兒臣雖然成婚早,但也是十七歲才成的婚,這三郎才十五歲,此時成婚,怕是不妥呀!不如父皇重重賞賜長孫家,這事就了了吧”蕭益沒有正面回答蕭煜的質問,隻是又把話題移回到了娶妻這個問題上。
“嗯?你是覺得那齊國公府缺那麽點布料銀子?再說,他們家世代清流,若是朕隻是賞賜於他,他會以為朕是憐憫於他!朕剛剛和你說的什麽,不過兩三秒的時間你就全忘了?那長孫伯約是朝堂文官之首,在百官之中威望甚高。就連朕,也不好得直接得罪他。就單論這件事,要是讓那長孫伯約鬧到朝堂上,便不好收拾了你可知道?”說到這裡,氣急的蕭煜直接指著蕭煜的鼻子罵道:“朕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廢物兒子,想,也隻能想出這種鄉裡民間和事老和稀泥的主意。”
看到天子氣急敗壞的樣子,曹皇后連忙遞上來一杯茶。
坐下來喝了兩口茶,蕭煜又繼續說道:“不過你說的有點道理,長孫家的那姑娘也才十四歲。”蕭煜伸手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蕭政三人仿佛看到了一絲絲希望,可沒想到蕭煜接下來說道:“看看你這個孽障弟弟,才十五歲,
就調戲起良家女子,還是個十四歲的女孩!我們又不是那布衣之家,那麽急著娶妻生子!”說到這裡,蕭煜更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然後繼續說道:“要我看,就先定下婚約,等過幾年你們二人都成熟些了,也就可以成婚了。” 蕭益聽到父親所說,知道自己弟弟這回替自己背的鍋可不是一口小鍋了,內心更加懊悔。而蕭政聽到蕭煜所說,也知道,父親這回算是十分堅決,沒得商量了。
“行了,不和你們在這說些有的沒的了,朕還要召見齊國公,商量著怎麽懲治你這孽子,先走了。”蕭煜說完,也不管曹皇后似乎有話還想說,邁起腿就要離開了。可他腿還沒賣出去,就聽見蕭政還在小聲嘀咕著:“我這都娶了人家女兒了,還要受罰啊。”
“嘿,你這小子得了便宜還賣乖了是吧?這要調戲個良家姑娘然後把人家往家裡一娶就了事了,那朕早就到街上見一個調戲一個了。”蕭煜說到這裡,突然感覺渾身一冷,抬頭瞥了一眼,卻發現曹皇后看著自己的眼神都不太友好,急忙說道:“好了,朕不和你們多言了,你們兩個,整天就知道給朕添堵,你們犯了這樣的大錯,最後還得朕去給你們擦屁股。”說完,蕭煜便悶不做聲的甩手走出了門。
“二郎,你倒是再去和你父皇說說啊,咱們都不知道這長孫姑娘是和脾性呢,要是她和你那正妃一般脾性,那三郎豈不跟你一樣得守著那母老虎了嗎,若是像你一樣,這不生個孩子,那還得了。”看著蕭煜走出了門,曹皇后急忙和蕭益說道。
蕭益聽了前半句,還想著應下母后這話,可聽了後半句,內心難免有點不舒服:“母后,兒臣,兒臣不也才成婚快兩年嗎......再說了,父皇剛剛臭罵了我一頓,我要是找上父皇,別說能不能幫到三郎,怕是自己都要再被罵上一頓。”
看著蕭益那不成器的樣子,曹皇后也是氣不打一處來:“你還知道你父皇剛剛罵了你一頓啊,你看你那不成器的樣子,到底把你父皇的話聽進去了沒有!”
“好了,母后和二哥都不必多說了,那女子我娶了便是,父皇要打要罵要罰,兒臣也受了便是。”蕭政這時接過話茬,不緊不慢的說道。
“若是,若是那姑娘...”曹皇后話還沒說半句,蕭政又把話頭接了過去:“母親何必多慮,那姑娘若是賢惠姑娘,那這不也是一樁好姻緣嗎,我看那姑娘漂漂亮亮,著裝也是大氣,應該會是個好姑娘的。”
“你還說,那你以後是不是看見個好姑娘,你還要再去調戲一番!”曹皇后脾性好,聽到蕭政所說也放下心來,但還是忍不住斥責蕭政兩句。
三人正說著話,一個很好聽的聲音便傳了出來:“母后,二哥,三哥,你們這說什麽呢?”
“喲,華兒來啦。”曹皇后看到走進宮門的蕭華錦,樂呵呵地招呼著:“來,來母后這兒坐。”
蕭華錦是蕭煜和曹皇后所出的女兒,也是這宮中唯一的嫡出公主,自小便得父母兄長的寵愛,不過並不因此刁蠻,反而知書達禮。雖然年僅十二,但這京中的豪門貴族,無不想攛攝天子,讓公主與他們府上定下婚約。
華兒不急不慢的走到鳳榻邊坐下,一邊幫曹皇后捶腿,一邊悠悠的說道:“三哥這次犯了大錯,沒怎麽受罰,還幫我找了個嫂嫂回來呢。”
“誰說不罰,要罰。要把你也嫁到那齊國公府裡去!”看到妹妹妹妹這麽幸災樂禍,蕭政忍不住頂了一句回去。
“哼,父皇才不會這麽對我呢。不過啊,我要是父皇,我就讓你去北疆磨磨性子,不然等以後嫂嫂進了門,還指不定沒三哥你怎麽欺負呢。”華兒繼續悠悠的說道
“嘿,華兒你這瞎說什麽呢。北疆那等苦寒之地,那蠻族年年春天還要入關劫掠,父皇怎麽舍得讓三郎去北疆受那等苦!”蕭益也接了句嘴。
清和宮裡母子四人聊得開心,而距清和宮不遠處的琴鳴閣內同樣熱鬧。琴鳴閣也是一座宮殿,雖名為閣,但其豪華氣派也並不比清和宮弱了多少。
“母妃,那三郎這回可是犯了大錯啊”蕭政的長兄蕭延剛剛走進琴鳴閣,還沒等李貴妃說兩句,就急忙忙的說道。
“那三郎犯錯不是常有嗎,這回雖調戲了不該調戲的,但又能怎樣?這皇位,本就跟他沒什麽關系。至於讓你那麽急嗎?”李貴妃看見兒子那麽著急就為了說這麽件事,先是斥退了侍女們,然後又忍不住嗔怪地說了兒子兩句。
“是,那蕭政雖然和這皇位無關,但蕭政調戲那長孫家姑娘的時候,蕭益那家夥可在場,身為兄長,居然沒有阻攔。這事,可大可小啊母妃。”蕭延走到李貴妃身旁,搬了個椅子坐下,然後小聲的說
“母妃,等下次父皇來琴鳴閣過夜,母妃大可和父皇大書特書,這事本就丟了皇家臉面,又讓父親頭疼。若是母妃言語得當,定能讓父皇和蕭益那廢物父子嫌隙,說不定,咱的機會就來了。”
“嗯,說得到有些道理。”李貴妃聽了蕭延所說,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說道:“等下次你父皇來了,我定會好好跟陛下說道說道。”
這邊母子二人謀劃著些什麽,而清和宮的母子四人聊了會天,也都離開了。
“張昂,你出宮去知會那劉瑛一聲,就說,陪本皇子辦點事情去。”走在回閣的路上,蕭政已經打起了自己的心思
“別啊殿下, 陛下之前才吩咐過,不準我們放殿下出宮。”蕭政的近身侍衛張昂急忙說道
“嗯?那我出去拜訪齊國公也不行嗎?”
“齊國公這會估計還在氣頭上呢,殿下去了,不是去找罵嗎?”
“我這不就是去給公爺賠罪的嗎?”
“那宮門侍衛也不會放殿下出去的啊...”
“我何須走正門?別跟我廢話,不然我打你!”蕭政瞪了一眼張昂,然後繼續說道:“你出宮去知會那劉三郎一聲,我換身衣服便去那飯館找你們。”
聽到蕭政堅持,張昂便不再堅持。這大內之中,張昂和張昂手下那幫侍衛便是蕭政唯一的依靠。張昂更是同蕭政一起長大,可以說,他張昂和蕭政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隻要是蕭政想要的,張昂定會拚了老命去做。這點小事,他身為仆人隻是聽了皇子的要求,隻要這三皇子別再搞出點什麽名堂,寬和的蕭煜就算知道他擅自把蕭政放出去,也只會是一頓不輕不重的板子罷了。
而此時的蕭政心想的是,別人雖然以為是他蕭政犯了錯,但那姑娘心裡可是清楚的很,她現在沒把蕭益說出去,指不定啥時候嘴漏給說出去了,這事可就大條了。他今天算是看出來了,他這二哥的皇儲之位並沒有他想的那麽穩固,萬一哪天這事朕漏了出去,琴鳴閣那位再火上澆油,蕭益說不定就真要和東宮說再見了。以前蕭益在這宮裡喝酒犯了渾,也就調戲一下宮女,這成婚之後也犯過混讓她那太子妃教訓了一頓。可沒想到這次沒吸取點教訓,還調戲了不該調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