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馮輕吃了長壽面,方蔣氏隻給其他人做了疙瘩湯。
家裡少了周小花,氣氛反倒是更好,再有秦淑芬時不時跳脫的話,方蔣氏陰了好些日子的臉總算是放晴。
早飯過後,秦淑芬將馮輕拉到一旁,從身後拿出一小包針線來。
“三弟妹,二嫂也沒啥錢,又不知道你喜歡啥,就給你買了這針線,你可別嫌。”眼看著方二郎再有沒幾天就要走了,秦淑芬恨不得時時跟著他,兩人這幾天總往外頭跑,連文硯都留給方蔣氏帶了。
本以為方二郎帶著媳婦是出去玩,沒想到每每回來不是帶了米就是帶些面回來,按方二郎說的,下回怕是等到過年他才能回來,反正如今天漸漸冷了,米面放家裡也不壞,他怕方蔣氏舍不得吃喝,乾脆多買些。
方蔣氏如何拒絕都沒用。
“謝謝二哥二嫂。”馮輕接過針線包,感激道。
“嘿嘿,你喜歡就好。”秦淑芬自然是想不起來要給馮輕送生辰禮,這還是方二郎選的。
方蔣氏自己沒體己,她手裡的銀子全都是馮輕給的,生辰之前特意跟馮輕提了,她就不給馮輕生辰禮了,隻給馮輕做一頓好吃的。
至於方錚,在跟方蔣氏提了一回後,似乎就忘了馮輕生辰這一茬,只是每天晚飯過後會一個人離開,馮輕問了,他隻說方敬有事尋他。
怕給方敬他們添負擔,方蔣氏跟方錚商量了,也就沒提前跟他們說馮輕生辰的事,隻說讓他們晚上過來吃飯。
晚飯方蔣氏準備的極為豐盛,雞鴨魚肉且不提,方蔣氏還特意讓方二郎去鎮子上買了蝦子,方蔣氏先前在飯館吃過,她回來也琢磨了,這頭一回做,竟也像模像樣,馮輕嘗了一個,有些像後世的椒鹽蝦。
另外又用蘑菇跟肉捏了肉丸,再放些小青菜,做了肉丸湯。
這一桌子菜,方蔣氏足足準備了整整一下午。
等方敬一家人到時,菜正好全部上桌。
“嬸子,家裡是不是有啥喜事?”塗青來方家吃過不少回了,沒有哪一回比這次豐盛,塗青理所當然會多想。
“也沒啥大事,就是三郎媳婦今天生辰,這不,三郎媳婦來家裡頭一回生辰,反正我也沒事,就給她做點好吃的。”方敬一家來了,也就沒必要隱瞞,方蔣氏笑道。
“三弟妹生辰?”塗青驚道,“嬸子怎不提前跟我們說一聲,你看我們啥也沒準備。”
塗青有些不好意思。
隨即看向方敬,眼底閃過了然。
“也不是啥大生辰,一家人吃頓飯就成,快過來坐。”方蔣氏招呼方敬一家進門。
方敬跟塗青都不是糊塗人,既然方蔣氏提早沒說,就是不願他們多想,兩人對方蔣氏越發敬重,也把這日子記在了心裡,想著今年晚了,明年再給三弟妹送些生辰禮。
這頓飯方蔣氏是下了功夫,味道自然是讓人讚不絕口,一桌子人吃的滿嘴是油。
飯後塗青照舊搶著事做,方蔣氏知曉他們兩口子要是光吃不做會過意不去,也就沒跟她爭。
塗青把鍋碗瓢盆洗好後,又把灶房跟院子都拾掇乾淨,方蔣氏叫了好幾番,這才停了手。
席間吃的最多的自然是秦淑芬。
秦淑芬捂著肚子,朝馮輕一個勁兒地瞅,“三弟妹,你怎覺得你又好看了?”
一盞豆燈下,馮輕的面容有些模糊,恰是這種朦朧為她整個人添了許多神秘,瑩白的小臉都帶上幾分仙氣,哪怕秦淑芬是個女人,見到自家這三弟妹也偶爾會失神地想,一個女子怎能美成這樣呢?
“二嫂也好看。”馮輕笑的,被人誇讚,她也高興。
秦淑芬摸著自己略顯粗糙的臉,搖頭,“不一樣,三弟妹,你像是喝露水,我就是喝咱村後頭溝裡的水。”
事實上,秦淑芬五官也是好看的,只是皮膚稍微暗些,加之平常不修邊幅,愣是讓她七分長相減到了五分。
噗。
“二嫂,你每日少往外頭跑,待你白些,自然就會好看。”
秦淑芬眼睛睜大。
眼見著這妯娌兩人還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方錚起身,拉起馮輕,“娘子陪為夫出去走走。”
“哎,我還沒說完呢。”秦淑芬還想問問三弟妹怎樣才能變更好看呢!
“媳婦啊,你怎一點眼力見都沒有。”方二郎將文硯放在他家媳婦腿上,不等秦淑芬問,他也起身,“走,咱也去消消食。”
在秦淑芬眼裡,美貌是沒有方二郎重要的,她喜滋滋地起身,一手托著文硯,跟在方二郎身後出了門。
方錚並沒如馮輕想的那般牽著她出去消食,他直接將人帶回了屋。
“相公,方敬哥跟塗青嫂子他們還沒走,娘也沒休息,我們就這麽回屋,不太好。”馮輕眼神閃爍,她知曉今夜將會發生何事,也期待,可內心還是有那麽一點羞怯跟閃躲的。
“娘子想茬了。”方錚笑著碰了碰她的額頭,而後將人按坐在書桌前。
這屋子不大,放了方錚的書桌,再放個箱子跟一張床後,就擱不下梳妝桌了,平常馮輕也不打扮,倒是不需要,今日桌上多了一面銅鏡。
“相公,這哪來的?”馮輕好奇地拿過銅鏡,左右動了動,直到將她自己跟方錚一起裝入鏡子裡,這才滿意地問。
“前些日子買的。”方錚有一回跟鄧昊然出去吃飯的時候,回來路上買的,是他抄書的銀子。
馮輕美滋滋地看著鏡中的人,她隨意掃了眼自己,視線就落在鏡中那道修長的身影上,馮輕讚道:“二嫂說錯了,相公才是仙人之姿,這麽俊美又聰慧的人是我的。”
馮輕越想越高興,嘴裡不禁哼唱起不知名的調子。
直到頭上重了一下。
她抬眼看。
“相公,這是什麽?”已經在這裡生活了將近一年,馮輕也會簡單的挽發,此刻方錚手正在她發間忙活。
方錚但笑不語,放下手時,跟鏡子中的人相視一眼,開口問:“娘子可喜歡?”
心跳了一下。
馮輕摸了摸頭上多出來的簪子,眼睛月牙一般可愛,“這是相公自己做的?”
這木簪自不如相公給她買的光滑,再思及方錚這些日子總在晚飯後往外跑,馮輕猜到這是方錚自己做的。
“嗯,簪子有些粗糙,娘子若是不喜,為夫改日再重新給娘子做一個。”方錚傾身,親了一下她的臉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