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娟先是一怔,隨即搖頭:“沒有!”
王偉先瞥一眼她背上的步話機,頓時沉下臉:“為啥?”
劉秀娟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隻好掩飾道:“我還沒確定他們會不會登島,所以才···”
“唉!”王偉先重聲埋怨,“你怎不聽話呢?可惜讓他們給溜了。”
楊萬慶不等劉秀娟表態就替她發聲:“你別埋怨秀娟,是我讓她先等一等的。”
王偉先立即向他投去狐疑的眼神。
楊萬慶隨即解釋:“就算秀娟第一時間匯報了,那又能怎樣?等你們的上級做出應急反應肯定需要一定時間,等最後再派武裝力量趕到這裡,恐怕到時黃瓜菜都涼透了。再說,這只是虛驚一場而已。”
王偉先不以為然:“這哪裡是‘虛驚一場’?他們差一點沒登島呀。到時候真是不堪設想。”
劉秀娟接口道:“假如他們真敢強行登島的話,我的求援信號早發出去了。”
她同時回頭瞥一眼掛在後背的步話機。
楊萬慶看在眼裡,趕緊伸手從她背上摘下那台分量不輕的步話機。
王偉先一看妻子跟他一唱一和的,並且有這樣的‘親密互動’,都快發出嫉妒之光了。
當天晚上,王偉先還是通過步話機向海岸警備處做出了匯報。
上級組織也弄不出一個所以然,最後估計那是一艘不明國籍的走私船,因為忌憚海警緝私船會快速趕到,所以才倉皇逃竄。至於他們為什麽要覬覦蔚山島就不得而知了。
劉秀娟等丈夫最後掛機,才發出埋怨:“你怎不提人家楊大哥?”
丈夫一怔:“為啥提他?”
妻子一副感激之情:“今天如果沒有楊大哥在關鍵時刻擋在碼頭上,他們也許真要登島了。”
丈夫一皺眉頭:“你是說他把對方嚇退的?”
“嗯,我當時看到楊大哥大義凜然挺立碼頭迎著那艘船,簡直是威風極了!”
丈夫終於要打翻醋壇子了,衝妻子怒叱:“你的眼裡只有你的楊大哥,還有我的位置嗎?你不知道我獨自站在瞭望台上是怎度過的每一分每一秒。”
妻子撲哧一笑:“看把你急的?我難道開個玩笑不行嗎?”
“哼,你哪裡是‘開玩笑’?分明是覺得他處處比我強!”
妻子把頭一歪:“呦,你還真吃醋了?我只是想逗逗你而已。難道你還不了解我心裡有多在意你嗎?”
丈夫發出一聲歎息:“你幹嘛要逗我呢?難道不知道我現在心裡的緊張勁兒都沒過嗎?”
妻子的眼神突然濕潤了:“誰讓你今天把我轟下瞭望台的,讓我心裡倍感煎熬···”
丈夫心頭一震:“傻丫頭,我是在保護你呀。咱倆不能都當人家的活靶子呀。”
“可我們早就說過要共同面對一切生死的···”
丈夫一看妻子真傷感起來了,趕緊伸手把她攬入懷中。
“媳婦,你要理解當時狀況。咱倆當中必須要有一個人向上級匯報情況的,不能白白犧牲呀。”
“當時楊大哥不是在嗎?他也會用步話機呀。”
“可是他畢竟是局外人。再說,他會按照咱們的要求去做嗎?”
妻子一驚:“你還懷疑他?”
“我不是想懷疑他,而是他一直消極避世呀。”
妻子腦海裡頓時回想起楊萬慶之前極力阻止自己的情景,不由默然了。
夫妻倆的談話以及之前跟岸上海岸警備處的聯系都被潛伏房外的一條黑影聽得清清楚楚,
當感覺房內夫妻倆消停下來了,這才轉身悄悄離開。
第二天,王偉先起床特別早,畢竟昨天經歷一段驚魂時刻,令他心有余悸,並沒有例行去升國旗,而是要繞島一周檢查一下。假如有人半夜潛入島內,那可是防不勝防。
楊萬慶起床時間跟往日一樣,但相比島上的男主人已經落後了。他立即跟上王偉先,並好奇道:“小王你怎獨自巡島呀?”
王偉先回頭解釋:“鑒於昨天的情況,我有點不放心,擔心半夜有人登島。”
“怎麽可能呢?”楊萬慶顯得不以為然,“這個島上又沒啥寶藏,誰會半夜登島潛伏,那簡直就是活受罪呀。”
王偉先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
不過,他質疑對方:“那你能解釋一下昨天那艘船為啥要打這個島的主意呢?”
“這個···”楊萬慶思忖道,“也許他們是海盜呢,想登島打劫財物。”
“怎麽可能?這裡是漁場又不是公海,也遠離國際航道,怎會有海盜船呢?再說,海盜只會打劫商船,還沒有聽說打劫海島的。”
楊萬慶一聳肩膀:“那就不得而知了。”
王偉先一聲歎息:“咱們還是謹慎一點,千萬不要麻痹大意了。”
楊萬慶點點頭:“那是那是。”
他倆搜遍小島的每一個角落,並沒有任何發現。當然,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在巡島過程中,楊萬慶還好奇詢問島上的密道。王偉先也不把他當外人了,便帶他到一處山洞裡。
當楊萬慶發現所謂的‘密道’緊緊是這個山洞又暗藏一個小洞穴時,不由啞然失笑。雖然這個小洞穴並不容易被進洞人發現,但它也實在太小了,恐怕連兩個成年人都容不下。
王偉先解釋道:“萬一發生武裝分子登島的情況,這裡可以隱藏一些比較重要的東西。”
楊萬慶點點頭:“嗯,也可以隱藏一個重要的人。對於那些來去匆匆的不速之客來說,不可能會仔細搜查這裡的。你是不是考慮會把秀娟隱藏這裡?”
王偉先一怔:“你為啥會這樣想?”
“因為她對你來說是最重要的,並沒有‘之一’。”
王偉先鼻子一酸:“你還真了解我。”
“當然,我在島上已經生活很長一段時間了,也跟你們夫妻倆相處很長時間了。難道還不了解你倆的感情嗎?在我看來,你倆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恩愛的一對。”
王偉先瞥了他一眼:“難道你就不愛自己的媳婦嗎?”
楊萬慶身軀一震,額頭上的那雙劍眉閃動一下,才直言不諱:“比不上你們兩口子感情深。”
王偉先又問:“你離開岸上這麽久了,難道就不想念那裡的親人嗎?”
楊萬慶為了不讓自己激動,趕緊岔開話題:“既然沒有發現啥情況,就趕緊回去升國旗吧。”
王偉先一看他回避了,只能付之無奈的一笑。
當他倆返回生活區時,正遇到剛從房間裡走出來的劉秀娟。
劉秀娟已經穿戴利索了,好奇地打量他倆:“你們去哪了?”
楊萬慶恢復往常的神態,獨自離開了。
王偉先盯了一眼他的背影,才向妻子解釋道:“我倆去巡島了。”
妻子一愣:“這麽早?”
丈夫點點頭:“是呀,我擔心昨天遭遇的那艘船去而複返,萬一在這個島上暗中楔入一根釘子怎辦?”
妻子恬淡一笑:“你倒是蠻慎重的。”
丈夫動情地凝視著在朝陽映襯下的妻子:“事關你的安全,我不能不格外小心呀。”
妻子本想衝丈夫吐槽幾句,勸他不要疑神疑鬼的,但聽到這句暖心的話,便感動得無語了。
已經到了往日升國旗的時間了,丈夫為了避開妻子那副晶瑩的目光,扭身往她身後的屋裡闖:“我去拿國旗。”
不料,妻子卻跟了進來,並示意已經把國旗拿到手的丈夫:“這面國旗已經褪色不少了,該換一面新國旗了。”
丈夫低頭審視一下已經失去鮮紅顏色的國旗,欣然點點頭:“對,還是你細心。”
當妻子從一個櫃子取出一個包裹,裡面只剩下一面新國旗了。
“咱們應該采購一些新國旗了。”
丈夫好奇道:“難道就剩下這一面國旗了?”
“是的,下次已經沒的換了。”
“那好,我抽空回岸上一趟采購一批。”
妻子點點頭:“嗯,應該的。”
由於這裡潮氣出奇的重,國旗使用不幾天就會逐漸褪色,夫妻倆基本每隔一個月就要更換一面新國旗。而這些國旗都是夫妻倆自費買的。正如他倆所講的那樣,保持島上五星紅旗的鮮豔就是一種自發的愛國行為。
當他倆一個升國旗一個莊重行禮的時候,在一個角落忙碌的楊萬慶也不由自主停下來,衝著國旗升起的地方行注目禮。夫妻倆在島上的一舉一動是無時無刻地感染著他,已經令他那副憂鬱的神情煥發一種新的內容。
早飯過後,楊萬慶先走出去,沿著山道去一個平坦的地方,在那裡舒活一下筋骨,舒展一下愜意的心情。對他來說,之前作家那夥人的離開讓他踏實了不少,如今可以無憂無慮地享受一些清閑的日子。
當他的目光不經意掃一眼正對的海面時,目光頓時凝滯住了,一艘漁船正從對岸方向乘風破浪而來——
雖然他經常看到周圍參加捕魚作業的漁船,但清楚眼前的漁船正是衝這個小島來的。因為現在是岸上的禁魚期,所有的漁船都在休整中,四周海域已經連續七八天都沒有漁船出沒了,只有陳阿六那艘漁船除外。而這艘漁船看起來頗似幾天前離開的那艘小漁船。
楊萬慶盯了它一會,雙眉之間就想擰了一個疙瘩,立即奔向那個小碼頭。他想在第一時間對其登島進行攔截。
然而,他剛到碼頭,王偉先也隨即趕到了。原來,這艘小漁船也驚動了島上的男主人。
由於還有一段距離,王偉先尚不能做出判斷,不由好奇道:“它怎像小六子他們搭乘的那艘漁船呢?”
楊萬慶冷冷地講道:“這就是那艘漁船。他們為啥又返回來?”
王偉先一愣:“你敢確定?”
“當然,我早看出來了。”
王偉先很是詫異,再一看楊萬慶一副戒備的表情,便知道他非常不喜歡這艘到訪的漁船。
“楊大哥,也許是小六子又有啥事呢,你不要見怪。”
楊萬慶一副漠然的神色:“豈止是你的那位街坊?還有那位作家來了!”
“哦,你怎麽知道?”
楊萬慶用手一指:“你沒看清外面站著那些人嗎?其中一個體型就是那位作家的。”
王偉先定睛一看,越來越近的漁船上果然站著安德平。
他心頭一震,他們為啥去而複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