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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話版明末》第71章 強傳
  周應弘心中憋屈,哪裡還有心思留周二郎幾個吃飯,恍恍惚惚答應‘送出嫁妝五十兩白銀’這一承諾後,就恨不得趕緊轟走這令人心煩的蠢貨。

  就連廚房裡的活也不想幹了,一個勁的長籲短歎,引得家人慌亂。

  這才是一個家庭、家族的頂梁柱。

  周應弘現在倒下,這個家頃刻間就完了。

  來到曹木匠時,隔著矮牆能看到早前滋生的雜草已被鏟除,五六個匠人正聚在一起研究刨刀。

  曹木匠也在院中,起身迎周二郎幾個入院,說:“二郎來的正好,咱這幫老弟兄原本接了青龍寨李秀才家一套大活,可李秀才家老人過世,這活不得不停下,幾位弟兄暫時就在咱村裡落腳,二郎那邊還要不要人?”

  “自然是要人的,可也要不了太多的人……沒太多的工錢。”

  “二郎你置辦家業,這是大事,要麽不做,要麽就做好。曹叔我也沒多大本事,多少有些薄面。”

  曹木匠與周二郎到屋子裡,坐在長條凳子上語重心長:“只要二郎拿出定金,谷裡有的是木材……反正大夥閑著也是閑著,二郎這裡能管飯,每日管幾碗酒解渴,咱就能說服大夥先乾活。房子蓋好就在谷裡,二郎你跑得了,這房子又沒長腿。以後掏不出工錢,要麽咱把屋子賣了,再氣不過一把火燒了,兩不相欠可好?”

  “曹叔這哪裡話,我周二郎也是有擔當的人。”

  周二郎從懷裡摸出兩塊銀錠:“曹叔肯幫小侄,這情小侄會記在心裡。至於工錢,呵呵,舅舅家那邊願陪嫁五十兩,倒是解了燃眉之急。”

  曹木匠看著銀錠沒有接,半信半疑:“二郎,不是曹叔背後說閑話,你舅他拿出這筆銀子,就不怕他那小婆娘一哭二鬧三上吊?”

  周二郎又從懷裡摸出杏黃戶帖遞出,不屑輕笑:“曹叔也是知道我家內情的,三進出院子,前院是大妗子陪嫁來的,中院是舅舅蓋起來的,後院是我娘置辦來的。今我兄弟搭上了那位熊兵備的門路,又把後院讓渡給舅舅家,這就好說話了。”

  曹木匠翻開戶帖,見上面兄弟三個都有名字,又見五郎、七郎由民籍轉道籍的記錄。

  轉成道籍,成丁後就不需要繳納丁口折役錢,代價是與科舉絕緣。

  曹木匠遞還戶帖,看一眼五郎、七郎著裝,微微頷首:“你兄弟如今時來運轉了,只是咱想不明白,這是怎麽搭上熊兵備門路的?”

  周二郎扭頭去看五郎、七郎,笑說:“原本淮陰廟重修建好,缺幾個灑掃仆役,每月也管吃住,給三百文錢。五郎、七郎在張老爺家裡拿的是二百文,就想去淮陰廟試一試。正好那日熊兵備在廟裡謄錄石碑,五郎、七郎又顯擺本事,就讓熊兵備見著了。”

  “倒是好機緣呀。”

  曹木匠由衷感慨一聲,隨即眼睛一亮:“我弟這幾日想去軍營裡謀個書吏的差使,聽軍營裡流傳,說有兩個膽氣過人的小少年,該不會就是五郎、七郎吧?”

  五郎點頭:“是咱,趙道長說耍勇鬥狠不是處世之道,不讓大夥聲張。”

  “好啊,好!”

  曹木匠突感悲傷,自己大兒若沒死在獸口之下,今後與周家兄弟相互幫襯,足以坐穩這份家業,說不得還能謀算壇主之位。

  他長歎一聲,收斂情緒:“難怪你舅願意給出五十兩嫁妝,這錢該給,你們也該拿。只是這工錢咱拿之前,有些話要說與二郎。”

  “曹叔是自家人,

但說無妨。”  “好,二郎想必也知我曹家多多少少與白蓮教中人有些關系。十二三年前,我這一脈就轉投聞香教名下。如今教主欲舉大事,正缺二郎這等磊落好漢子。”

  曹木匠觀察周二郎,見他眉目動容,倒也不顯驚詫,能包的住事,就繼續說:“范先生就是我獲鹿縣的香主,如今已被教主委任為井陘道壇主,總掌獲鹿、井陘、平定三縣。一旦聖教天兵截斷漕運,向京城進軍時,我等順勢舉兵阻斷井陘。”

  周二郎苦笑:“曹叔你好狠的心,你說出這些話,是在要我們兄弟的命啊。”

  曹木匠神色肅重:“二郎,造反不造反是聞香一脈的事情,是王教主、徐教主的事情,咱這些人隻想跟著發財,沒心思賣命。真能攻陷京城,咱就舉兵攻拔縣城,若是情況不妙,咱就裝模作樣發一筆財後招安了事。”

  “咱井陘壇的人靠著井陘道,肯吃苦就有飯吃,很難餓死幾個人,不像山東那邊水深火熱。咱可以拍著胸膛打保票,咱上上下下就沒幾個真心想造反的,隻想發財,都是奔著發財、過好日子來的。這自不是害二郎,若是害二郎,自有旁人來拉二郎入教,咱怎會出面做這個惡人?”

  周二郎緩緩點頭:“曹叔這麽說,那咱入教,可我家五郎、七郎年幼,什麽都知道。”

  “二郎,原本你一人入教就能行,五郎、七郎也是有心計的人,不會亂說話,叔自然是放心的。可既然五郎、七郎已在淮陰廟當了道童,那最好能入教。不然叔這裡放過,范壇主那裡也會來拉五郎、七郎入教。”

  曹木匠掃一眼面色沉靜的五郎、七郎,心中更是喜悅:“如今聖教舉事在即,朝廷又被遼東牽扯精力分不出余力,只會放任聖教擴張。待朝廷解決遼東禍端,勢必對聖教開刀。聖教存亡……不過是王教主、徐教主存亡,與我等螻蟻有何關聯?”

  “這是大好時機,范壇主有意借此良機一舉謀奪靈岩寺、淮陰廟,還要奪了抱犢寨,在谷裡重建蓮花寺。奪了這幾處,我獲鹿一脈就能立穩根腳,向西收攏井陘、平度二縣信眾。范壇主是咱獲鹿人,正是用人之際,如二郎這等有本事的人興許能做到一縣香主。 就連五郎、七郎,今後也能守著淮陰廟生活體面。”

  周二郎聽了眉目舒展,又皺成團:“曹叔,早前我兄弟飛來橫禍,落魄到在山裡挖洞過夜。是張老爺收留了我們兄弟,讓我兄弟三吃飽穿暖,活的稍稍像個人。如今我兄弟三加入聖教也行,可做不來坑害張老爺的事情,這事兒做了我這一輩子良心難安。張老爺能加入聖教最好,若是聖教打殺了張老爺一家,我……真不知該如何抉擇。”

  “范壇主缺的就是二郎這樣忠義之人,二郎大可放心,范壇主自有手段讓張老爺加入聖教。呵呵,張老爺醒悟的晚了,若他再早半年積聚人力,練出一批護院來,如今就棘手難辦了。如今張家護院還未練好,正好能一舉奪來。”

  曹木匠說著見周二郎眉宇陰翳,又急忙說:“我等隻為求財,還看不上張家那點基業,抱犢寨六百畝良田還是張家的,不動分毫。張家護院,本就是他家負擔,待他入教有了聖教庇護後,自會解散。”

  想想也對,張地主組建護院的理由就是自衛,安全有了保障後,怎可能白白花錢養一堆護院?

  周二郎緩緩點頭:“最好如此,不然我過意不去。如果范先生能先說服張老爺入教,我兄弟就心裡就能更好過些。”

  “呵呵,也不差這一兩日,二郎今日晚些上山,今日范壇主就能說張老爺入教。”

  曹木匠說著將放在凳子上的兩塊銀錠拿起,放在周二郎手裡:“二郎要在谷裡建屋子,這就當是曹叔給二郎的賠禮。工錢什麽的,不要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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