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門火炮,不可能都是五千斤的雄壯體格,這樣的大家夥只有四門,就是徐光啟這幫西學黨最初購買的。
余下二十六門都是三千斤規格的十八磅重炮,周七將八門炮膛尺寸誤差較大的炮走漕運往南運去,剩下十八門三千斤重火炮走滹沱河拉入平山縣訓練炮手。
炮手選拔,以混元教的高效動員力,僅僅用兩天時間就確定了炮手編制及名冊、職務。
皇明炮兵部隊已有基於勾股定理的原始彈道學,但隻掌握在世代武官手中,很少傳播、教授到基層炮兵。普通炮兵就用笨辦法,使用火炮時將火炮平放,根據不同的射擊距離,來選不同高度的炮墊。
使用的炮墊規格不同,那火炮的仰角就不同。
這也沒辦法,火炮用藥量不同,火藥質量也不同,彈丸也有誤差,你掌握彈道技術,也沒法精確射擊。
唯有設立標準,制定火藥質量規格、及彈丸、炮膛尺寸,這些標準貫徹到底,才是火炮精確射擊的前提。
不是皇明炮兵不重視彈道學,而是這東西雞肋。
周七這裡,目前也是雞肋,但多多少少有麽點用處。
比如火藥質量不同、填裝量不同,威力有上下浮動;彈丸尺寸規格有誤差,這也是有浮動的。
再加上層次不齊似是而非的彈道學……這麽多有誤差參數混在一起,勢必誤差范圍很大。
可誤差范圍再大,其中也有個靶心在。
這和弓箭一個道理,弓箭誤差某種意義來說比火炮還要大。
神射符能糾正弓箭,自然也能糾正火炮,無非就是消耗的靈力多一點。
所謂訓練炮手,就是讓他們嚴格配置火藥,保證火藥質量、裝量;再加上統一用鐵模法鑄造質量、尺寸相對一致彈丸,再用彈道學設定火炮仰角……盡可能縮小誤差范圍。
雖不能節省靈力支出,但練好炮術,也能方便以後外擴、打出去。
整個平山縣在籍人口不過五千戶,山野之地多荒僻無人居。
被選拔來充任炮手的多是秀才、童生掌握文化知識的幹練之才。
優勢火力學說、火力決勝論、大炮兵主義思想就此彌漫。
獲鹿縣童生魏知策算是炮手裡年齡最小的,年齡與周五郎相仿,更難得是魏知策喜好拳棒弓馬,體格遠比其他童生、秀才健壯,很受周五郎器重。
又是一日試炮時,魏知策跟著一眾人拉著火炮往山裡走。
一門五千斤中的火炮行軍載重,皇明軍中需要二十頭牛拉著走。
火炮行軍,道路環境複雜,自不可能走寬敞平坦道路,什麽路況都可能遭遇。
而這裡改革技術,雖沒有鋼軸炮車,但也有鋼槽滑車。
三千斤火炮躺在鋼槽滑車凹槽裡,由四頭牛力士拖曳行走在山坳裡,減少摩擦力後,拖載效率提升很大。
每門炮配炮長一人,三門炮設立炮隊,有炮兵百人,牛力士五十員。
你皇明有重步兵,重步兵再厲害,頂得住火炮精確轟擊?
雙方混戰時,古有火牛計,今有結成騎牆推進的披甲戰牛……造反就造反,誰怕誰?
與昨日演練一樣,選來的炮兵輪番表演架設火炮、填裝順序、清理等等步驟,最後臨近下午,各炮才試射一輪,一切目標,但凡在三裡半之內,都在這批火炮射擊范圍內。
甚至能隔著兩裡距離,一炮轟碎對面山上的目標大樹樹乾。
什麽是力量?
破壞力就是力量!
掌握了力量,炮兵隊伍裡的秀才、童生個個精神面貌都有變化。
如何最大程度發揮手中的破壞力、如何保護這種破壞力的技術,就是他們要思考、鑽研的東西,這種技巧就是戰術。
回收了發射出去的彈丸,魏知策忍不住感歎:“這彈丸十五斤重,一炮打裂三尺寬的大榆樹……真不知那二十多斤的大炮,一炮轟出該有多大威力。”
周五郎聽了只是笑笑,說:“我也是好奇。不過那炮過重,不實用。就連這些大炮也不實用,今後還得更換,換成三百斤、五百斤的長炮最為便捷,既方便攜帶運轉,戰陣破敵、轟擊城牆都可使用。”
長管炮是沒法發射開花彈的,現在孫元化和一幫拐來的工匠正研究新的火炮,已有了眉目。
有一種五百斤重的紅夷炮,正根據形製規格改良鑄造技藝,爭取用國內先進的鋼芯銅體鑄造法,爭取把重量縮減到三百斤。
三百斤的火炮,大批量生產,規格尺寸能貫徹如一,質量可靠的話……應該能打遍天下。
至於五千斤大炮的釋放效果……周七對此也頭疼,三千斤火炮釋放一次,用神射符輔助校正,大概要消耗百元單位的靈力。
消耗靈力不算什麽,可缺乏承載更高靈力的載體。
沒有這類載體,五千斤大炮只能防禦使用,不具備外出作戰的條件。
五千斤大炮的威懾效果遠遠高於實戰效果,周七也不甚在意,等到皇明集結大軍圍剿時,再啟用這四門大炮不遲。
估計這四門大炮轟擊後,皇明大軍會停戰許久。
皇明大軍也是推崇大炮兵主義的,提倡火力至上。
可拮據的軍費預算,坑人到死的工部造火器,會讓這些思想及思想的主人一起消亡。
在自己這裡吃了虧,估計皇明大軍下一次集結圍攻,非湊集數倍的紅夷大炮來攻不可。
沒有火力優勢,以現在軍隊的秉性,是沒法做出有效進攻的。
因而造反在即,周七帶著自己的鵝搬到了位於平山、獲鹿之間的中山湖。
這裡本是古中山國地界,漢中山郡國轄區,這片滹沱河邊上滋生的湖泊就被叫做中山湖。
洪水泛濫時中山湖擴張,洪水消退後中山湖退縮,故而中山湖四周荒僻,雖土地積淤肥沃異常,可洪水為患,無人能開墾,也沒人能在這周圍居住。
周七在湖西邊山腳下悄悄建了一座二層木樓,養了六十余隻大白鵝,享受最後的清寧生活。
他本想養更多的鵝,可獲鹿縣、平山縣市面上流通的鵝就這麽點,養殖規模小,市場受眾也小。
鵝,終究是奢侈品。
每日處理烏鴉力士往來遞送的信息,閑了獨自劃船散心,船後面跟著一群白鵝,倒也頗多情趣。
封閉環境,不去與信眾見面,這讓他多多少少有一些安寧、輕松的感覺。
朝廷那裡沒什麽好擔心的,如果查到真定這邊,馮師孔、何應瑞、胡繼升三處都有眼線,自己自能在第一時間知道,做出反製。
反正運載火炮的那批船,自己只是取走了工匠、硝石、硫磺、二十二門火炮,余下的八門火炮跟著船去了山東。
官府追查也就查到山東徐鴻儒頭上, 就等徐鴻儒舉旗造反。
等這家夥把天津畢自嚴編訓的新軍引到山東,自己再動手。
只是一個小小的意外發生了,兵備副使馮師孔運氣很好,因家裡父親新喪,不得不辭職丁憂回家守孝。
馮師孔可比何應瑞難對付一點,馮師孔這一走,正好對倒馬關下手。
馮師孔駐地在倒馬關,提議‘以教製教’的是他,嚴防死堵混元教的滲透的也是他。
倒馬關駐軍也如土門關一樣削減兵額,可馮師孔盯得太緊,混元教沒法在駐軍中發展信眾;更北邊的龍泉關都已被滲透掌握……金錢開路,守關將領的位置就很好篡奪,兵員給足待遇,拉攏入教更是艱難。
至於更北邊的紫荊關……周七也很想發展滲透,只是有北嶽大帝的神域在,堵住、隔絕了自己向北繼續擴展的道路;西北方向有五台山那麽多佛門淨土神域,同氣連枝也把自己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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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邊娘子關駐軍一點都沒削減,也堵住了自己靈脈地網向西擴展的余地。
這兩三個月來,靈脈地網也就從五百裡方圓擴展到一千四五百方圓,很多都是深山君臨荒無人煙,除了能養猛禽凶獸等力士外,就剩下汲取靈力這一點作用了,並無反哺信眾改善生活的明顯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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