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柳家一趟，就招來了這些殺手。

　　是因為自己手裡的婚書?

　　“這麽說來，倒也不算意外，畢竟那位柳家小姐，確實是京城有名的美人，指不定就有那些傾慕的公子哥，聽得我手裡有份婚書，害怕我抱得美人歸，要把我乾掉?”

　　“或者是因為我主動拒婚，要保存柳家小姐的顏面，乾脆將我滅口。”

　　“總之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有婚書就是罪?”

　　唐空背負雙手，看著滿地屍首，暗道:“只希望不是我自己的身份。”

　　元衣觀弟子的身份，不至於引來這樣的災禍。

　　如果是因為本身的身份，那麽就跟十二年前的那樁舊事有關了。

　　至於那個中年男子費南，他確實隻是個清理河道的，唐空當時反覆探了探，也確實是個底層百姓，問題應該不會出在他的身上。

　　十二年前，這小道士的父親，作為京城的禁軍，在叛亂中被殺，而柳家那位，則位列尚書。

　　在這其中，或許另有隱情。

　　既然諸天萬界圖頒布的任務，有關於此。

　　那麽這其中，想必也不簡單。

　　“以後再說。”

　　“不過這些屍首，要先處理一下。”

　　“十幾條人命，這樣的命案，可不是什麽小事。”

　　“雖然都是服毒自盡，但問題不小，至少在我得到兵符之前，絕不能暴露。”

　　“拖到另一處去掩埋了罷。”

　　――

　　柳家。

　　“老爺。”

　　“找到那個小道士了麽?”

　　“根據消息，他已經出城了，隻不過……”

　　“吞吞吐吐的，怎麽回事?”柳尚書眉頭緊皺。

　　“當時在他出城後不久，也有十余人結伴出城，像是尾隨而去。”

　　“什麽人?”

　　“暫時還在查。”

　　“找到這個小道士，查出這些人的身份。”

　　“是。”

　　那護衛匆匆下去了。

　　柳尚書面色則不甚好看。

　　他遲疑了片刻，轉入書房，手書一封。

　　“逝者已矣，何必讓故人之子再入京城?”

　　柳尚書咬牙道:“想要復仇，必是自尋死路，即便不為復仇而來，可是入了有心人的眼裡，難免也是要被人滅口。”

　　――

　　第二日。

　　唐空換了道袍，改頭換面，重新入城。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乾脆換個身份。

　　“該死，符紙又滅了兩張。”

　　“剪紙為馬秘術所成的七張符紙，只剩下四張了。”

　　“這混蛋家夥未免太凶了些。”

　　“照這麽下去，豈不是再過三五天，就要全滅了?”

　　“符紙全滅，沒有其他氣息為我遮掩拖延，哪怕我有先天抱嬰訣，恐怕也瞞不住對方全力搜索，遲早還是要暴露的。”

　　“可是這兵符完全沒有痕跡。”

　　“不能再這麽溫溫吞吞地做事了。”

　　“當今世上，能夠熟知兵符之事的，寥寥無幾，如今我最了解的，莫過於那位柳家尚書。”

　　“就是你了！”

　　――

　　柳家尚書，畢竟是一品大臣，手握重拳，不是什麽人都能隨意見到的。

　　經過昨天的事情，唐空也知道，自己不能再直接表明身份，去柳府拜訪。

　　至於潛入柳家，也不現實。

　　兵部尚書的府邸，同樣是有護衛的，想必也不會缺內境高手。

　　至於柳家尚書，本身就是軍伍出身，據說曾是內境高手，哪怕如今身居高位，或許不如當年那麽厲害，但也不是等閑之輩。

　　進入柳家，還是需要委婉一些。

　　於是唐空又找到了那個叫做費南的中年男子。

　　“道……道長……”

　　“別緊張，貧道就是問問，你今日感覺如何?”

　　“道長真是活神仙。”費南拜倒道:“兩張符紙，內服外用，才過一夜，今日便覺神清氣爽。”

　　“意料之中。”唐空揮了揮手，說道:“有件事情問一問你。”

　　“道長請講。”

　　“貧道喬裝打扮，是要去見那位兵部尚書，隻是柳家戒備森嚴，你混跡京城多年，可有什麽方法?”

　　“這個……”費南遲疑了下。

　　“十兩銀子。”唐空出聲道。

　　“有。”費南頓時出聲。

　　“什麽法子?”

　　“聽說柳家下個月招家丁，小人有個遠方侄子，正想去柳家。”

　　“下個月?”唐空歎了口氣，說道:“別說黃花菜涼了，恐怕早就餿了。”

　　“這個……”費南訕訕一笑，卻不知如何應話。

　　“你有沒有什麽認識的人，是跟柳府有關系的?比如送東西的?”唐空沉吟道:“像是給柳家廚房送菜的也行。”

　　“這個小人就不知道了。”費南頓了下，說道:“不過可以問，今天就可以問出來。”

　　“不要大張旗鼓。”唐空拋給了他五兩銀子，說道:“盡量低調，事成之後，再給你五兩。”

　　“好咧。”

　　――

　　午後。

　　費南找到了人。

　　但不是送菜的。

　　是挑泔水的。

　　“……”

　　唐空長長吐出口氣，喃喃道:“忍了。”

　　不是挑糞的，就算是不錯了。

　　“今天你病了，這五兩銀子給你治病，我幫你挑泔水。”

　　“???”那漢子一臉懵逼，但心中頓時有了警惕。

　　“別警惕了，回頭我打你一頓，再拿你家人威脅你，還不是一樣得照做?”唐空擺了擺手，說道。

　　“……”

　　“你不用多想， 我不是去刺殺的，到時候柳府不會找你的麻煩。”

　　“這個……”那漢子總覺得口說無憑。

　　“我給你留個憑證吧。”

　　唐空一掌把巷子口的石頭打得四分五裂。

　　頓時這漢子口乾舌燥，喃喃道:“我病了……真的病了……”

　　唐空頓時含笑道:“這才乖嘛，帶我去柳家走一趟，混個臉熟，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表弟了。”

　　――

　　臨近柳家。

　　唐空收斂了氣息。

　　他一直運用著先天抱嬰訣，收斂著本體的氣息，但這一次，就連小道士的氣息都收斂了。

　　他的氣血，顯得極為平淡，就像是一個完全不通武藝的年輕人。

　　進入柳家時，柳家的侍衛對於他這陌生人還仔細打量了下，看他不像是有功夫在身的跡象，才放了他進去。

　　不過唐空這一進去，可沒那麽快出來。

　　“這個時候，這一批侍衛，大概是要換人了。”

　　“按道理來說，剛才守門的這批侍衛，想必會認為我待會兒就出去，而剛換崗的人，則並不清楚我進來了……一般情況下，不會交代得太過仔細。”

　　“不過，就算發現端倪，在此期間，應該足夠我找到柳尚書了。”

　　“咦?什麽聲音?”

　　唐空隱約聽到了好像洗澡的聲音。

　　難不成接下來貧道要撞見柳家小姐洗澡?

　　然後引得柳府雞飛狗跳?

　　這可不行，貧道可是要低調的人！

　　趕緊離開，不能節外生枝，先找兵符的消息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