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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探王妃》第二十九章 書院命案
  常雲庭死後,牧元璟下令讓隱衛將整個長壽村付之一炬,密室內的屍骨則在峽谷內找一處地方埋葬,接著幾人又進入溫泉洞中密室內的暗道內,在暗道裡走了約莫半個時辰才到盡頭。

  暗道盡頭上方有一塊可活動的木板,隱衛推開木板爬上去之後,發現竟置身在破廟內的供桌下面。

  牧元璟看著腳下的暗道出口,聯想到之前在破廟內失蹤的二十人,腦內隱隱有了答案。

  長壽村的村民利用暗道擄走破廟附近過路的人,上報到案的二十人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剩下大部分的人則不明身份,他們的親人這輩子都不會知道他們到底去了哪裡。

  一行人離開破廟上了馬車,馬車往最開始定好的目的地溫泉莊子上跑去,結果沒走多久,馬車便被攔了下來。

  “拜見臨川王。”馬車前方傳來一道聲音。

  牧元璟從車上下來,看著暗衛打扮的男人,“何事?”

  暗衛從袖中取出一封信。

  牧元璟接過信打開,快速覽閱,看完後他收起信問對面的人,“情況可嚴重?”

  暗衛點了下頭。

  “回稟皇上,本王即刻回京。”

  暗衛得令離開,牧元璟回到車上,眼含擔憂地看著車裡的人。

  蘇清墨仍舊維持他離開時的樣子,靜靜地發著呆,視線定在一處,眼神空洞,思緒明顯已經飛遠了。

  青竹死後,牧元璟明顯地察覺到她的悶悶不樂,可是他卻沒法幫她,只能讓時間撫平她心裡的難過。

  他扯過她的手,聲音放輕,“清墨...”

  身邊人楞了一下,緩緩回過神來。

  牧元璟看著她的眼睛,“皇兄急召,我們不能去溫泉莊子了,要先回京一趟。”

  “是有案子嗎?”

  “幾天前,京城的四方書院發生了命案,書院中的一名學生被殺死在寢廬內,案件報給衙門後卻始終沒有線索破案,昨夜又有一名學生被害,皇兄將案件交給了我,希望能盡快抓住凶手。”

  蘇清墨清楚,能交到牧元璟手中的案子,從來都不會簡單,當下也沒有再說什麽。

  三個時辰之後,載著牧元璟和蘇清墨兩人的馬車進了京城,街道上的行人不過三三兩兩。

  馬車一路回了王府,青蕊和青荷已經候在了門口。

  青荷看到蘇清墨臉上的紗布之後,驚得神色驟變,“王妃,您的臉怎麽了?”

  蘇清墨隻輕輕地回道:“出了些意外。”

  回到墨香居之後,蘇清墨坐到窗邊的矮榻上,望著窗外出神。

  青蕊四周打量了一圈,自言自語地小聲道:“怎麽沒見著青竹姐姐?”

  青蕊的聲音雖小,但是蘇清墨還是聽見了,她鼻尖一酸,眼淚似有下滑之意,急忙眨了眨眼。

  “青竹不會回來了。她已經不在了...”

  仿佛在說給青蕊和青荷聽,又仿佛在說給自己聽。

  牧元璟腳下剛跨進墨香居,就看到了蘇清墨有點泛紅的眼眶,他坐在她的身邊,話中帶著商量。

  “我要趁夜趕到四方書院,接下來的幾天裡都要住在書院裡,你願意和我一起嗎?”

  牧元璟不得不承認,雖然不好因私誤公,但若是放任蘇清墨自己留在王府,還不知她會想些什麽,所以還是把她帶在身邊為好。

  “好,我和你一起...”

  牧元璟希望她能盡快從青竹的死裡面走出來,他的擔心她都懂。

  青蕊和青荷沒再多問,伺候蘇清墨換了身衣裳之後,送她和牧元璟出了王府。

  方慕北和魏旭坐在駕駛馬車的位置上,驅趕馬車在夜色之中往城北的四方書院趕去。

  兩起凶殺案的卷宗也已經有人整理好交給了牧元璟,他借著馬車裡朦朧的燭光大致看了一遍。

  第一位死者名叫卓白,是正八品欽天監主薄家的公子,兩天前被發現死在了書院的湯沐房中,腹部有四個刀口,是致死的原因。

  據書院的目擊者稱,當時卓白的血幾乎流滿了整個湯沐房的地面,空氣中是濃重的血腥氣,場面十分恐怖殘忍。

  第二位死者,是在時隔一夜的昨晚被殺害的,名字叫趙立誠,是從七品國子監博士家的二公子,趙立誠的屍體是在寢廬內發現的,他的上半身被自己的腰帶吊在空中,下半身直立在地,類似腰斬之刑。

  根據仵作所驗,趙立誠被攔腰截斷的時候並沒有馬上咽氣,而是奮力地像門口爬行了一段距離,當時凶手就站在屋內冷眼看著趙立誠掙扎,直到他咽氣後才將人吊了起來。

  牧元璟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冷不防被側裡伸過來的一隻手打斷。

  蘇清墨的手中靜靜躺著一塊烏木腰牌和一支青色的哨子,“王爺,這兩樣東西一個是可以指揮死士的腰牌,另一個是可以召喚死士的青哨。”

  牧元璟想不通蘇清墨的意思,只聽她繼續道:“蘇家死士的身體裡面都被種了蠱,青哨的聲音可以引發蠱蟲的共振,只要青哨被吹響,即便離得再遠都可以被死士找到。”

  “你想把死士交給我?”

  蘇清墨點了下頭,“原本死士是由青竹管理的,現在她不在了,我不知道該把這兩樣東西交給誰,想想,若是給了你,或許多少對你都會有點幫助。”

  “死士是蘇家用來保護你的。”

  蘇清墨看著牧元璟的眼睛,“你會傷害我嗎?”

  牧元璟深深地看著蘇清墨一眼,慎重地接過腰牌和青哨。

  他聽明白了她話中未明說的意思。

  這個世上,若他不會傷害她,那她也不會需要死士的保護,她相信,在以後的日子裡,他能護住她。

  馬車在牧元璟將令牌和青哨收進袖中之後停了下來,駕車的魏旭在外面輕聲說道:“王爺,我們到書院的後門了。”

  牧元璟和蘇清墨兩人先後下車,剛站定就有人從暗處走出來。

  來人是個身材有些瘦削的男子,他神態不卑不亢,對著牧元璟和蘇清墨拱手道:“在下齊文瑞,是四方書院的教書先生,拜見王爺,拜見王妃。”

  牧元璟免了齊文瑞的禮。

  齊文瑞直起身,不急不緩地道:“書院已經準備好了房間,就在學生的寢廬附近。”

  魏旭在一旁道:“煩請先生帶路。”

  四人跟隨齊文瑞從後門進入書院,穿過一片竹林來到一座小院落前面。

  送走齊文瑞之後,魏旭推開院門走進去,四處檢查了一遍,對身後的牧元璟道:“王爺,小院的前後各有一個門,屬下觀察了一下,後面的門通往的是學生寢廬。”

  牧元璟點了下頭,“關於齊文瑞,有何看法?”

  魏旭想著不久前接觸到的人,開口道:“是個挺規矩的人,對您的態度既不諂媚也沒有疏遠,王爺覺得人有問題?”

  “已經發生了兩起命案,凶手有極大的可能就是書院中的人,齊文瑞也逃脫不掉嫌疑。”

  魏旭想了想,“要不要屬下去調查一下他?”

  “不必,就算讓你去查也查不出任何問題,四方書院是朝廷出錢創辦的,在這裡教書的先生祖上三輩都必須是身家清白之人。”

  魏旭熄了心思,牧元璟牽著蘇清墨,看了眼院落裡相鄰不遠的兩間房屋,“時辰不早了,先休息罷。”

  ——

  第二日清晨,牧元璟思緒翻湧,直到屋外傳來魏旭的聲音。

  “王爺,您醒了嗎?”

  魏旭不等牧元璟問,急切道:“王爺,又死人了。”

  牧元璟聲音微沉,“什麽時候?”

  “就在今早,學生們去上早課的時候,在學堂裡發現的。”

  牧元璟一邊往學堂走,一邊低聲問,“方慕北呢?”

  “已經帶著隱衛去了案發現場。”

  牧元璟趕到學堂的時候,外面已經圍了一圈人,大部分是書院的學生,零星的幾個是教書的先生。

  待走近了就聽到人群中的議論聲。

  “這都死三個人了,書院竟然還不放我們回家。”

  “書院哪敢放我們離開,要是死人的事情傳到了外面就糟了。”

  “我不想待在這裡了,我怕...”

  “聽說衙門查了好幾天都沒有查出凶手是誰?”

  “衙門能有什麽本事,上次我在街上搶了個姑娘回府,還是衙門的人給我收拾的爛攤子。”

  “那是因為你老子是內閣大學士。”

  牧元璟注意了一眼最後說話的兩個人,對隱衛道:“把發現屍體的人留下,其他人帶離現場。”

  隱衛依言行動,牧元璟看了眼身後的蘇清墨,“真的要和我進現場?”

  蘇清墨眼神堅定地點了點頭。

  如此牧元璟便不好再攔著她,帶著她和魏旭走進現場,方慕北早就已經忙活了起來,看到牧元璟進來後,忙起身招呼:“王爺。”

  牧元璟擰眉看著面前布滿血腥氣的現場。

  死者竟然是認識的人。

  他問方慕北,“核實身份了?”

  方慕北點了點頭,“核實過了,人確實是齊文瑞無誤。”

  沒錯,死者正是昨夜接待了牧元璟等人的齊文瑞。

  此刻的他渾身是血的坐靠在牆壁上,雙腿微開向前直伸,手裡抱著被砍下的頭顱,脖子斷裂處的鮮血已經凝固。

  他臉上帶著驚恐的表情,眼睛瞪得很大,唇部微微張開。

  牧元璟看了眼蘇清墨,發現她面色並無異樣後將視線轉向方慕北,“有什麽發現?”

  “回王爺,從血液的凝固狀態來看,死者被殺的時間應該是在子時末到寅時初,死者的身上沒有中毒和外傷跡象,可以確定死因是被切斷頭顱而死。”

  他指了指齊文瑞抱在手中的頭顱,“他的頭髮一絲未亂,這說明了兩種情況。”

  “一種是死者和凶手認識,他是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被凶手殺死的,另外一種就是死者被砍下頭顱的時候已經是昏迷的狀態了。”

  牧元璟聽方慕北把話說完,問魏旭道:“去問一下,齊文瑞是和誰住在一個房間的。”

  魏旭領命離開,牧元璟的視線又看回到已死的齊文瑞身上。

  齊文瑞身上的衣服還是昨晚那套,血液以斷裂的脖子為出發點,呈噴濺狀射到牆面上,以此可以推斷出齊文瑞死的時候就是坐靠在牆壁上的,屍體沒有經過二次移動,如果是熟悉的人作案,即使齊文瑞再沒有防備之心,也不可能會乖乖地等著被砍頭,那麽剩下的就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齊文瑞被砍頭的時候就已經失去了意識。

  牧元璟想通這一點的時候,魏旭帶了個人從外面走進來。

  “王爺,您要的人帶到了。”

  牧元璟看著面前和齊文瑞住在同一間房的男人,相貌端正,五官硬朗。

  男人走上前,“在下秦智易,是書院裡的蹴鞠先生,見過王爺。”

  牧元璟看著他,仍舊確認道:“你和齊文瑞住在一處?”

  秦智易點了點頭。

  牧元璟接著問道,“你和齊文瑞認識多久了?他平日裡都與什麽人有往來?”

  秦智易的視線避開齊文瑞的屍體, “王爺,能請您移步嗎?”

  牧元璟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點頭同意了。

  等走出學堂後,秦智易仿佛松了口氣,開口解釋道:“王爺,我不是心虛,實在是齊文瑞的死有點詭異。”

  牧元璟看著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仿佛想起了什麽可怕的事情,秦智易臉上帶了絲害怕道:“昨晚上半夜,齊文瑞出去了一趟,前後有一個時辰就回來了,那個時候我還沒睡,本以為他回來之後就會休息,誰知道過了半個時辰以後他又出去。”

  牧元璟根據方慕北報出的死亡時間推算了一下,齊文瑞第一次離開的時候應該是為了接他們,至於第二次離開去做了什麽恐怕只有齊文瑞本人才知道。

  “你說的詭異之處是指什麽?”

  秦智易咽了下口水,“他第二次出門的時候,我在他身上看見了點東西,當時屋裡沒有點蠟燭,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看錯了。”

  “什麽東西?”

  “一個披散著頭髮,穿著書院學生衣服的人,那人渾身滴著水趴在齊文瑞的背上,當時我想要叫住齊文瑞,可就在我要開口的瞬間那人卻忽然轉過頭來,身體沒動,但是整個腦袋卻徹底地轉了過來面向我,我被嚇得閉緊了眼睛,再睜開的時候齊文瑞已經不見了。”

  想起那副情景秦智易還有些膽寒。

  秦智易的話音剛落,牧元璟看見蘇清墨有些急切地從學堂內走出來。

  蘇清墨牽過牧元璟,聲音凝重道:“王爺,屍體上面發現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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