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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武林是個遊戲》第47章 玄談
    直到走進明理樓余寧才發現,江南貢院當真好大的手筆,居然請了這麽多讀書人,難怪剛進來的時候呼吸都有些困難,原來明理樓中居然聚著這麽多人,一座大廳裡密密麻麻的坐了足有五六百人,這麽多才子聚在一起,談論詩文經義,難免匯聚出驚人的才氣來。

  這裡的人實在太多,一時沒找到徐禎卿、陸希聲等熟人,也沒什麽人認出他,乾脆找了個空著幾個位置的長桌坐下。

  桌子上除了各色精美的菜肴外,每個座位的角落上,還擺著筆墨紙硯,以及一隻栩栩如生的紙質白鶴。

  宣紙是上好的涇縣五心宣,歷年都被列為貢品,就連墨錠也是上好的松煙墨,只是那白鶴擺在這裡,又是做什麽用的?

  李尋歡看出余寧有些不懂,輕聲說道:“余兄,這是儒術中的鴻雁傳書,紙鶴得才氣灌注,自然通靈,待會文會開始,你只要把字寫在宣紙上,這紙鶴自然會幫你送過去,才氣精深時,哪怕相隔千裡,都能送到。”

  余寧恍然大悟的點點頭,這不就相當於信鴿嘛,目前他對這個世界的玄修/異能體系了解不多,但目前來看,才氣才是第一生產力,祈雨要才氣,止澇要才氣,打架要才氣,如今送個信都要才氣。

  身旁有人嗤笑了一聲:“孤陋寡聞,果然是寒士。”

  李尋歡皺起眉頭望過去:“閣下無端出口傷人,是否太過分了呢?”

  說話那人斜睨李尋歡一眼,冷笑道:“連鴻雁傳書都不知道還不是孤陋寡聞?沒準是從哪裡溜進來的。余兄,我說的對麽?”

  余寧衝李尋歡拱拱手,表示謝意,眯起眼睛望向了那人,身穿輕裘,顯然並非官員,但必是名門子弟。因為在這個時空,越到高層,打扮越為講究。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所見的貴族子弟無不傅粉施朱,躡高齒屐,身穿著各色各樣的奇裝異服,披著各色各樣的輕裘。大乾傳自梁朝,在歷史上的梁朝全盛之時,貴族子弟無不熏衣剃面,傅粉施朱,駕長簷車,跟高齒屐,坐棊子方褥,憑斑絲隱囊,列器玩於左右,從容出入,望若神仙。現在看到的這人就是這副打扮。

  只是怎麽感覺長得有點熟悉呢?

  余寧皺起眉頭問道:“敢問閣下是?”

  丁旭:……

  李尋歡哈的一聲笑了起來。

  丁旭嘲諷的話剛剛說到一半,就被余寧的問話給活活噎了回去,差點沒給氣死,搞了半天,對方原來連自己的名字都沒記住?

  他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就讓這腐儒書生得意一會又如何?

  見那世家子弟沉默下去,余寧又跟李尋歡閑聊了一會,這時候明理樓的大廳裡又來了不少人,幾乎已經坐滿,坐在前面的大都是一些老者和身份尊貴者之人,沒什麽身份地位的,都只能坐在外圍的座位上,或是乾脆站在那兒閑聊,似趁墟多於文會。

  余寧長身玉立,穿著遊戲獎勵的月白色儒衫,論起容貌和氣質來是一等一的,一時間倒很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不少人也過來跟他攀談幾句。

  站在那的大部分是一些穿著儒衫的窮酸書生,大都是一些沒有什麽名氣的人,也有幾個穿著單薄的書生在角落吟哦詩句,余寧偶然聽了幾句,和腦海裡熟知的那些詩文相比,大都沒什麽新意。

  微微笑了笑,倒也沒有說什麽。

  文會進行到現在,目前最出風頭的便是最近嶄露頭角的唐伯虎了,

他在現場寫出一首五絕,具體是什麽,余寧並沒有聽清,場內正在點評。這時候場內太過擁擠,也一時看不到這位大神的真容。  文會只是文會,沒有多少新意可言。正當余寧覺得有些無聊的時候,外面有人喊道:“王祭酒、裴學士來了!”

  那人口中的王祭酒就是江南貢院的祭酒王弼,出身於詩酒風流的琅琊王氏,據說早在十年前就已經是大儒,這次也是今科鄉試的考官。

  身為兩位主考官前來,眾人紛紛起立致意,等王弼和裴矩坐到幾位大儒那裡,眾人才紛紛落座。

  王弼是個有些矮胖的老者,相貌平平無奇,余寧又看了一眼裴矩,相貌清臒,看起來是個溫文爾雅的文士,但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極為獨特的氣息。

  王弼落座後,乾咳了一聲,蒼老的聲音響起來,說也奇怪,他的聲音不大,甚至有些柔和,卻輕而易舉的壓過了其他人的聲音。

  “今日正值中秋佳節,王某有幸主持此次文會,那麽話不多說,文會開始。”

  “諸位也曾聽說了,王某崇尚清談,今次文會與往日不同,諸位都有機會參與清談,但是今日場上的人實在太多,除去六位大儒之外,還有兩位才子可以列席。”

  王弼又解釋了一遍玄談的規則。

  事關己身,余寧聽得十分仔細,原來跟李尋歡說的一樣,這次文會的兩個主題是玄談和詩詞,首先是玄談,由號稱大乾玄談第七的王弼出題,誰要想參與跟六位大儒的辯論,便在身前的宣紙上寫上答案,限一刻時間內寫好,由紙鴿鴻雁傳書給王弼,再由他進行評點。最後回答最佳的二人得以參與玄談。

  好像挺難的啊……

  余寧垂下眼簾,默默的想道。

  許多人搖搖頭,放棄了這次參與玄談的機會,玄談並不算太難,但難在是由王弼親自出題,評點。天下清談高手二十有七,不乏舌綻蓮花之輩,但最為難纏的便是此人。寫得平淡無奇倒也罷了,萬一寫不好,被王弼評點幾句,傷了文名,那還不如不寫。

  過了一會兒,王弼淡淡道:“我的題目是,世界萬物究竟是生於有,還是生於無?”

  有人擊了下磬,計時開始。

  過了好一會兒,一隻紙鴿子攜帶著一張宣紙撲閃著翅膀飛向王弼這邊,王弼拿起宣紙,默默誦讀起來。

  “道德經中說道: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無即是空。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如此可見,萬物自然是生於有。”

  “嗯,還算不錯,只可惜拾人牙慧,就像是過了夜的餿飯,倒人胃口。”王弼面無表情的說道。

  距離余寧不遠處,一個書生沮喪的低下頭。

  第一個人就遭受了差評,一時間全場一片沉默,居然無一人敢上去。

  過了很久,才有一個秀才拱了拱手:“在下臨安董燦,獻醜。”

  王弼手中拿著宣紙讀起來:“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因此萬物非生於有,亦非生於無,而是生於三才對。”

  余寧聽得目瞪口呆,一臉的懵逼,這也未免太牽強附會了罷?

  可令他大跌眼鏡的是,坐在王弼卻是微微頷首,讚許的說道:“不錯,不錯。”

  余寧整個人都驚了,坦白說,他對清談了解得不算多,在歷史上,清談又稱玄談,清談的風氣自漢魏開始流行,到兩晉時到了頂峰,在那時不擅清談便稱不上名士,直到南朝的時候還在名士間時有往複,最終消亡於隋唐之際。

  說起來,其實他對佛學也有一定的研究,但他知道清談要求有新異的觀點,要“見人之所未見,言人之所未言,探求義理之精微而達於妙處”。如步入後塵,拾人牙慧,無新穎觀點,就會令人煩躁厭聽。因此沒有急於發言,而是靜靜聆聽。

  過了一會,他身旁的丁旭也發表了言論:“董兄所言大謬,根據《易經》中的說法,老子所言的一是指太極,是混沌始能見到端倪之物;二是指陰氣與陽氣,陰陽和合以生萬物;所謂的三是指陰陽和合之氣。這句話的意思是指萬物由道所生成,所以萬物也由道所統治。所謂的‘生而不有,長而不宰’便是此意。”

  場上的氣氛這才熱烈起來,王弼面帶讚許的連連點頭。

  丁旭面帶自矜之色,微笑著問道:“余兄對丁某這番說法,又有什麽高論呢?”

  余寧沒想到這人會忽然把話頭扯到他的身上,此刻不得不答,聞言一呆,唯一思索,開口道:“丁兄說的大抵上沒有錯漏。”

  眾人包括王弼在內,均為之愕然,露出些許輕蔑之色,要知道玄談最忌諱的便是附和對手的言論。

  王弼乾咳一聲,正要打斷余寧的話語,余寧這時候望向王弼,淡淡說道:“但是對董兄和丁兄這段話,余某倒是真有點看法。”

  扯來一張紙,運用了佛書的技巧,龍飛鳳舞的寫起來。

  也許是因為詭辯之道的效果,面對這種類似於詭辯的題目,他的靈感似乎無窮無盡,許多記憶模糊的典故也信手拈來,就像是鐫刻在頭腦中一樣。

  片刻後,王弼手中拿著余寧的宣紙,先是被余寧的佛書吸引了目光,隨後慢慢讀起來:

  “《太上老君說常清靜經》裡說道:‘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故而道即是無。道生一,其中的一指的並非是太極,而是陰陽兩儀,一生二指的是陰陽即分,生太陰,少陽,少陰,太陽等四象;而三生萬物,指的是太陽生乾一、兌二,少陰生離三、震四,少陽生巽五、坎六,太陰生艮七、坤八,太陰八卦相蕩,則天下萬物盡在其中。《藍田志》中李道純也有這樣的言論:一分為二二生三,四象五行從此出。密宗有法化報三身,道家有三清之神,太清聖神,上清元神,玉清玉神。三神聚散分和而萬物定而化焉。故而我認為萬物是生於無。”

  場內一片寂靜,王弼忍不住呆了一呆,余寧所提出的這部分理論,分析的極為徹底,最後更是將佛和道結合到一起做了闡述,這個論點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無疑是更徹底和新鮮。

  片刻後,王弼忍不住鼓起了掌:“韻音令辭,往輒破的,不錯,不錯!”

  韻音令辭是語言優美動聽,“往輒破的”是說理論上一發即中。都是清談中的術語,王弼這番言論,無疑是將余寧捧到天上去了。

  丁旭當然不會這麽易被折服,冷哼道:“按照余兄所言,二為什麽能生三?三為什麽能生萬物?為何二不能生萬物?”

  余寧哈哈一笑,向丁旭說道:“這位仁兄,你是沒明白我剛才的意思吧?有物混成,先天地生,是為道也,道無聲無形,亦可稱為無,有即是一,有無相生,難易象形,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後相隨,恆也。從另一方面理解,陰陽二氣循環往複, 互相作用,逐漸生成了天,天又逐漸演化出了地,地又慢慢孕育出了人,‘天地人三才’即是‘三’,人雖由道演化,但不直接由道生成,而是由地孕育,因此人想要領悟‘道’,便要效法地。同理,地效法天,天效法道,道效法自然。呵呵,仁兄你懂了麽?”

  說這段話的時候,【詭辯之道】的裡程碑一直處於激活狀態,閃閃發亮,當他說到人雖由道演化,但不直接由道生成,而是由地孕育,因此人想要領悟‘道’,便要效法地,同理地效法天,天效法道,道法自然”的時候,王弼忍不住鼓起了掌,其他各人連同裴矩以及幾個大儒在內,都露出驚詫駭然的神色。

  對還未整理出完善哲學體系的大乾人來說,這確是無比精彩的清談言論。

  尤其最後那句‘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更是和《道德經》中的內容相互映襯,堪稱點題之筆。

  與此同時,豎立在一邊的玉磬忽然鳴叫起來,旁邊的金器。玉器也隨之發出了震動。

  “金聲玉振!”一個儒生低聲驚呼道。

  《世說新語》曾讚歎說,王弼“吐金聲於中朝”,衛玠“複玉振於江表”,“微言之緒,絕而複續”。

  在玄談中引發金聲玉振的異象,通常是在少數極為精彩的言論中才會出現,是極其罕見的情況。

  丁旭面色蒼白的坐了下去,雙目中射出強烈的嫉忌之色,在桌子底下握緊了拳頭,余寧的論調把他剛才的言論駁的一無是處,分明是踩著他的肩膀往上爬。

  這人,決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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