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綠色空間漫天大火,毫不留情地烤灼著余空的肉身。
這具余空耗費大心思煉製出來的肉身竟然有些抵擋不住這火焰灼燒,皮膚血肉很快便化成飛灰,消失湮滅,只有附著著神性血脈的骨頭在頑強支撐。
至於瑟瑟發抖的黑砂糜,好似是遇到了天敵一般,直接被火焰消融,沒有任何反抗余地。
余空化成本體,本想先吸上幾口靈氣,卻不料靈氣入口,竟要將他融化。
屬實是這葫蘆之內的火焰品階實在太高,饒是他已經是鳳焱品級,在此面前卻也有些不太夠看。余空察覺不妙,若是任由這般下去,他今天恐怕也得被一同燒化。
危機纏身,此時唯一的辦法,就是依靠他的天賦神通——蛻凡。
若是他自身的進化速度,超過這火焰對他的灼燒,那樣他不但不用身死,修為也一定大進。
只是他修行速度是否足夠,這是一個問題。
然而這些都不在余空的考慮范圍之內,有幸今生重活於一世,在登上天界之前,他可不能死得這般容易。
成功,這是余空的唯一選擇,也是他唯一的信念。
余空退到綠色空間邊緣,這裡距離中央丹爐最遠,火焰相對而言要更好承受。
雖然差別看似不大,在此時卻也顯得相當重要。
無窮無盡的火焰以丹爐為中心,在這片綠色空間內熊熊燃燒,打眼看去,漫天一片火紅,竟不見絲毫雜色。
此時余空已經變成核桃大小,這並非他所願,只是其他的部分全部被這火焰燒盡,留給他的就只有這些。
慶幸的是,他本體的這一團小小火焰,已經由紫轉紅,朝著這周圍火焰開始了轉化。
余空也不知過了多久,等他意識恢復,他已經將所有鳳焱全部轉化為了這紅色火焰,相對應的,這周圍火焰對他也終於不再具有威脅。
余空化作人身,也不變換衣物,就這麽光溜溜地朝丹爐走去。
此前余空還感覺不出,但此時卻察覺分明,若說這空間火焰有何不同,那便是這爐內之火,品階還要高出一個層級!
距這丹爐還有一段距離,余空便走不下去,因為面前火焰已經並非熱量一說,更有其他奧妙。
他也大概能夠看到其中內容,爐內的乃是三色之火,分別是紅、白、黑;向外冒出的不過其中之一的紅色,另外白色和黑色的火焰絲毫不動,只是在其中靜靜盤旋。
然而余空卻能感覺這二者其中危險,讓他心悸,若是冒然接近,恐怕後果難以承受。
余空觀察一會兒,轉身離去,他剛剛突破,想要再進一步,卻是需要穩固修為,等功進圓滿,準備周全,才敢試探。
不過他也不覺遺憾,這葫蘆在他手中,於他終究是方便的,只要時機一到,他進來再求突破便是。
余空四處看看,終於在某處找到了一粒金色圓丹。
這不是別的,正是他體內的五種至強血脈凝練而就。
他原本找的那具身骨,終究是肉體凡胎,盡管有萬血浸染,也終究難以承受這紅火熾熱,唯有這至強血脈,得以保留下來。
不過這對余空倒是意外之喜,這至強血脈出身不凡,若是想要煉製凝萃,以他實力相當吃力,或者說根本難以成功。
但在這空間火焰的炙煉之下,所有雜質全部除去不說,還自行凝練成丹,渾圓天成。
余空也不猶豫,張口吞下,若是不知道借助此地火煉之勢將其煉化,
那可真是朽木腦袋,不可雕也了。 ...
“相公,你說咱們的孩子是像你多一些,還是像我多一些?”
“那像娘子多一些的好。”
“怎麽說?”
“娘子這般貌美,若是女兒,決計是傾國傾城;便是男兒,也是俊朗無雙。”
“相公討厭,我們還是趕緊上香吧。”
一對夫妻燒了香,虔誠地叩拜之後,這才離開。
行至門口時,女子饒有興趣地摸了摸一旁的石雕,笑著對男子說道:“聽聞這蘭若寺剛重新興建的時候,這葫蘆雕塑便在這裡,想挪挪不動,砸也砸不爛,有傳說是天石落凡,卻不知道是什麽來歷。”
“說不得是這山石一體。”男子應了一句,扶著妻子離開,“娘子你如今有孕在身,趕緊回去吧,莫累著了身子。”
“好。”
兩人離去,一道人影卻是悄然出現在寺內之中。
紅色的長發有些惹人注目,但是更吸引人目光的還是俊朗的面孔以及那雙讓人沉迷的眸子。
余空看著周圍的景色有些恍惚,他敢肯定,這裡是蘭若寺無疑,但眼前一切,真當得起一句物是人非。
殿宇依舊是富麗堂皇, 庭院也是那般寬敞,只是地上卻沒有了荒蕪雜草,最中央也沒有了那棵老槐樹。
余空感受著周邊氣息,有些熟悉,但更多的還是陌生。
不過多久,他卻突然咧嘴一笑,身影消失不見。
“爹爹,剛才有一個紅發男子,一下子不見了。”
“哪裡有,你是眼花了吧?”
“明明就有的。”
少女嘟囔了兩句,又看了看原本余空站定的地方,雖說突然不見,那身影卻已經留下模糊痕跡。
入夜,月明星稀,烏鵲南飛,另有一道人影凌空而來,落至蘭若寺內。
此時寺中已經空無一人,甚是靜謐,就連蟲鳴之聲都是寺外傳來。
余空敲了敲葫蘆外的石壁,默念一聲“小”,石壁轟然塌陷,變小的葫蘆重新飛回至余空胸口貼附起來。
“出來吧,這麽多年過去了,怎麽還變得膽小了?”
余空喊了一聲,寺內無人應答,只有他的聲音回蕩。
“子時之前,若是不出來,這蘭若寺,便不需有存在的理由了。”
余空說完之後便在原本老槐樹的地方盤膝坐下,就這麽靜靜等待起來。
唉~
幽幽歎息從大殿之內傳來,身影一閃,一個身著黑裝的婦人便出現在余空面前。
“冤冤相報何時了,這麽多年了,我都不再執著,你又何必呢?”
婦人站在余空身前,認真說道。
“嗯嗯嗯。”
余空點點頭,站起身來。
“裝了這麽多年的菩薩,這是改不過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