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余有平此時臉陰沉如死水。
連續三天,把柳家雷家馬家嚴加拷問之後,卻什麽都沒問出來。
這讓百戶大人很是震怒,所以他剛剛下了命令,對同樣深具嫌疑的王家進行搜查。
客觀來講,王家比雷家和馬家更有嫌疑,所以要搜查他們也無可厚非。
而且,相比與那三家上下近百號人全部下獄,對王家還只是搜查而已,便足見陳嘯庭對他們的寬宥了。
可話雖是這樣說,但搜查王家仍是個苦差事,是誰都不想接的活兒。
章橙手下的人在忙著審訊,另有幾名小旗在外領著差事,所以這事兒就落到了正閑的鄭定和余有平頭上。
最終陳嘯庭指定到了余有平頭上,這事兒於是就得他來做。
就在余有平頭大時,便有校尉在前說道:“大人,前面就是王家宅子了,我們怎麽做?”
聽到這話,余有平更是不知如何自處,於是說道:“先進王家大門,所有人進去後不可無禮,否則你們回了衙門都得挨板子!”
實際上,這些話不消余有平說,下面的校尉們心裡都清楚。
所以他們此時也深感棘手,在衙門裡當了多年差,很多人都沒遇到過比這更難受的局面。
他們即將要搜的是王家二爺的老丈人家,要是把握不好分寸,日後衙門裡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可做事的終究是下面校尉,此時就得他們先迎上去,如同小心翼翼的兔子一樣走進了王家。
王家正堂內才上好菜,便有家仆驚慌闖了進來,壞了一家人吃飯的心情。
“怎麽回事?慌慌張張的!”王吉平訓斥道。
“老……老爺,錦……錦衣衛的人闖進來了!”家仆滿是倉惶道。
雖然錦衣衛的人和和氣氣進來,但他們終究凶名在外,所以也把這家仆嚇得不輕。
而聽到錦衣衛上門,
王吉平嚇得更是連手裡的筷子都掉了。
“這……這可如何是好!”王吉平一時間驚慌不斷。
此時坐在桌子上的一共四人,王吉平兩口子和陳嘯林兩口子。
這四人中有三人都嚇得不行,唯有陳嘯林此時還保持著淡定。
而王玉燕隨即也反應過來,於是拉著丈夫衣袖道:“老爺,你可得救救我爹他們!”
雖然情感已經有了偏向,但陳嘯林還是向自己嶽父問道:“嶽父大人,你確實沒做過什麽犯法之事?”
王吉平立即答道:“嘯林你是知道的,我這輩子都在經營家裡的鋪子,那裡會做犯法之事!”
陳嘯林點了點頭,然後便站起身道:“嶽父大人放心,我不會讓你受冤屈的!”
而就在這時,幾名校尉已經帶著十幾名差役,進了陳家的內院裡。
那些沿途被他們碰上的家仆,則全部都被控制,這些人一個個都噤若寒蟬。
陳嘯林隨即起身,然後走到飯廳門口,擋在嶽父一家人前對外說道:“你們這是幹什麽?你們可知道這裡是何處?”
為首校尉往身後看了一眼,卻沒見到余有平的聲音,便知這黑鍋得他來頂著了。
於是他便陪著笑道:“二爺,我們都是奉了百戶大人的命令,您也別為難我們!”
因為陳嘯林和陳嘯庭的關系,所以衙門裡的人都尊他一聲“二爺”。
“我大哥的意思?那你們想要對王家做什麽?”陳嘯林冷聲道。
為首校尉便道:“二爺,百戶大人讓……”
“讓你們小旗官出來說話,否則你們都出去的!”陳嘯林出言打斷道。
這名校尉頓時尷尬無比,同時心裡也是一陣暗罵。既罵上司一旁當了縮頭烏龜,也罵面前的陳嘯林太過猖狂。
但這些心思他也只能藏在心裡,因為這兩個人他都得罪不起。
聽到陳嘯林點自己名,余有平此時也只能從後面走出來,迎上前道:“嘯林,不是我們和你過不去,這都是你大哥的意思,我們都是奉命行事!”
余有平是從小一起的玩伴,對他陳嘯林還是要給面子的,於是陳嘯林便道:“竟然是我大哥讓你們來,那你們要對王家如何?”
余有平便開門見山道:“其實事情很簡單,只要讓我們搜查王家上下,只要沒無人有殺人嫌疑,我等自會離開!”
“殺人?誰被殺了?凶手怎會到王家來找!”陳嘯林滿是不解問道。
這個問題,余有平卻是無法回答,因為陳嘯庭要求了要嚴格保密。
於是余有平便道:“嘯林,有些事情你沒必要知道,不要把自己卷進麻煩裡!”
余有平不由冷笑,然後道:“可現在,麻煩已經找上門來了!”
余有平歎息一聲,便道:“得罪了!”
然後他一揮手,他手下人立馬就行動起來,隨即便從各處將王家的下人趕了出來。
大概過了有五分鍾,王家上下的仆人都被趕了出來,男女老幼一共八人。
有陳嘯林護持,王吉平幾人則沒事,余有平暫時不會去動他們。
當然,如果王吉平等人真的有嫌疑的話,余有平也不會真正留手,否則倒霉的就是他了。
當這些下人被押出來後,所有人臉山都有抑製不住的恐懼,余有平則站在台階上看著他們。
眾校尉差役們,都拿刀對著他們,一副虎視眈眈的樣子,更是平添了一份肅殺。
此時,湘兒和吳娘都在裡面,這兩人一個膽子小一個心裡虛,此時都被嚇得不行。
“小姐救我!”湘兒便衝房間裡喊道。
聽得這話王玉燕正要起身,卻被她母親周氏給拉住了,其父此時也用目光示意她不要妄動。
王玉燕便坐了回去,但目光中卻滿是擔憂。
這時余有平便喊話道:“裡面這些人裡面,有一個人是殺人犯,只要你們誰把他檢舉出來,其他人就可以無罪!”
這話其實是余有平在詐他們,陳嘯庭的命令是搜查王家,可沒說讓他從王家隨便把人帶走。
但余有平還是選擇了試一試, 萬一真的有人知道些什麽,那豈不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還別說,真就那讓余有平碰著了。
只見湘兒仰起頭來,指著吳娘便道:“大人,這老婆子就是殺人犯!”
方才湘兒被吳娘欺負,所以她才惡向膽邊生,直接栽贓了的吳娘。
余有平連忙問道:“你說她殺了人,可有憑證?”
湘兒這下啞口無言,她那裡來的憑證,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圓下去。
偏偏此時,湘兒這話成了壓垮吳娘的最後一擊,讓吳娘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不是我……不是我……”吳娘倉惶道。
吳娘眼中的驚恐和躲閃,讓余有平立馬疑心大漲,於是他上前兩步,走到吳娘面前,厲聲問道:“人是你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