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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妝》第一百三十章 荒涼
黯然語至此節,湯正德忽然轉首目注湯九郎,眸中映兩點燭火,時明時暗:“你可知,祖父何以要投效那一位?”

 湯九郎怔了怔,旋即面色大變。

 那一位?!

 他下意識地往左右看了看,似是生怕隔牆有耳。

 只是,此處乃是密室,左近自是無人。

 然而,他卻仍舊不敢與湯正德對視,似是只要如此,那個名字,便永遠不會被提及。

 見他如此,湯正德大為失望,歎了一聲,提步前行,語聲乾澀而沉悶:“祖父謀的,不過是‘從龍之功’四字。有此四字,我湯氏頭上的那個‘商’字,想必也就能換上一換了。只可惜,時不我予。”

 他再歎了一聲,負手步出那間美飾華美的石舍,回到了嵌著夜明珠的那個房間。

 望住他蒼老的面容,湯九郎的心底,亦生出一絲戚然。

 罷了,祖父殫精竭慮,還不是為了湯家,為了他們這些子孫後代?

 只可惜,祖父苦心孤詣這麽些年,到頭來,仍舊是一場空。

 湯九郎強自抑下情緒,將燭台擱於石案,故作輕松地換了個話題:“以祖父的智慧,想必父親這一趟也不是白去的,必定還有後手。”

 湯正德聞言,神情微怔,旋即目露訝色,又似大為欣然,展顏道:“好孩子,你連這一步也想到了,祖父真是歡喜的緊。”

 湯九郎忙道“不敢”,又以討教的語氣道:“如此良機,若不反將一軍,豈不白廢?隻孫兒卻猜不出,祖父的這一步棋到底下在何處?”

 “我讓你父親去和善堂走了一遭。”湯正德並沒賣關子,很快答道,面上的神情幾乎是快樂的:“那和善堂的背後,乃是國丈。”

 周皇后之父乃是小吏,因有個當皇后的女兒,便學著那些大戶人家,在京裡開了間當鋪,便是和善堂。

 因本朝極忌外戚,故他這鋪子也沒敢張揚,悄沒聲兒地賺些銀子花花罷了,建昭帝睜一眼閉一眼,亦未多管。

 此事也算辛秘,湯正德機緣巧合之下方才聽聞,如今被逼上絕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皇后一家也拉下了水。

 “我叫你父親當了塊沒用的玉珮,還讓他特意找那鋪子裡一個臉上生了麻子的掌櫃接這單生意,那些閹豎見了,定然要將那鋪子好生查一查。”湯正德道。

 “呵呵”笑了兩聲,他忽又沉下臉,冷冷啟唇:“天子不仁,則我湯氏再是板上魚肉,也要生出兩根骨頭尖刺來,扎得他知道疼。”

 竟是妄議起當朝皇帝來。

 此言一出,滿室如死。

 湯九郎終究還年輕,不似湯正德在塵世中拚殺多年,此時已是面孔煞白,總算他還有幾分鎮定,並不曾驚慌失措。

 湯正德見了,心底暗歎。

 以九郎資質,十年之後,必定青出於藍,穩穩當當從湯大老爺手中接過衣缽。

 然而,湯家已經沒有這個時間了。

 所幸他提前留了後手。

 但願這一步後手,永遠沒有用到之時。

 回到書房時,湯正德挺直的腰背重又佝僂了下去,整個人都透出疲倦與病氣。

 在案邊坐下歇了歇,他便提聲喚道:“來人,去把小二十七叫過來,就說……就說祖父想考考他的學問。”

 小二十七乃是湯家最年幼的男丁,今年才五歲,生得雪團兒一般,乖巧懂事。

 不多時,寶叔便無聲無息走了進來,花白的頭髮被簾子底下的風吹著,越顯得蒼老不堪。

 “老奴叫人去請二十七爺了。”他恭聲道。

 湯正德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望著窗外薄薄的雪色,唇角浮起一個笑:“罷了,寶叔先陪我去外頭走走。好久沒在雪天散過步了,也不知往後還有沒有機會。”

 最後一句,似笑若歎,幾乎微不可聞。

 寶叔眼眶紅了,上前扶起湯正德,兩位老人慢慢地走出了書房。

 寒風低咽著,大片雪花卷進廊廡,庭院寂寂,仿佛已經荒涼了許久,且將繼續這樣荒涼下去,直至天地盡頭……

 …………………………

 從皇城回來後,徐玠在影梅齋足足窩了七天,連屋門都沒出。

 這七天裡,他一直在思考一件事:

 自然,此事非關柳蔭下那個神秘的華服少女,而是建昭帝。

 畢竟,那顧老太再是重要,也不過是一位故人,且徐玠也在請人暗中查找,故可將此事暫放一旁。

 而建昭帝,才是改變國運的關鍵。

 若要大齊不亡,則建昭帝便不能死,而他既不能死,則前世發生在他身上的一應事件,便最好皆不要發生。

 而徐玠在這數日間不斷思考的,便是那其中較為關鍵的一事:

 建昭帝身邊那個據說挺得寵的小太監,到底是怎麽死的?

 此事曾為一時之怪談,因事件離奇,又有幾分香豔色彩,宗室裡到處都有人說小話兒,這才讓處於邊緣地帶的徐玠,也聽了一耳朵。

 據說,那小太監祖上是個木匠,打小便學了一手精湛的木工活計,後家道中落,才淨身當了太監。

 建昭帝本就喜打家具,便將這小太監帶在身邊, 讓他打個下手什麽的。這小太監很機靈,尤其生得清俊,建昭帝一直對他頗為“寵愛”,甚至還引得嬪妃嫉妒不滿。

 由此可見這小監有多“受寵”。

 可惜的是,不知出於什麽因由,那小太監突然就死了。彼時建昭帝本就身子不好,乍聞其死訊,又急又痛,於是又病了一場,直養到建昭十四年開春才好些。

 而他病好的原因,卻是因為又有個小太監填補了進來,聽說其人不僅俊秀超群,木工活計比前頭那小監還要好,建昭帝見新忘舊,心懷紓解,遂身體漸複。

 當然,所謂傳聞,必有不實之處,不過,事情的大致走向應該不會錯。

 而自重生後,徐玠曾反覆思考前世建昭帝身邊諸事,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

 行宮走水,乃是建昭朝最後走向崩塌的重要節點。

 嗯,以上幾個新鮮詞兒,都是他從話本子裡瞧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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