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久沒有來過我們這裡了，我的朋友。”

查爾斯西裝革履，他看上去比上一次還要有精神。胸口佩戴的光照會徽章似乎和劉賀的那一枚有些許不同。

劉賀大步上前兩步。

“查爾斯，你還是那麽精神！”“老了，老了！”查爾斯笑著伸出右手，和劉賀的右手緊緊握在一起。

“聽我說，查爾斯，你的身體已經經不住再那麽來一次了。”剛一接觸，劉賀就察覺到了什麽，他眉頭微皺，提醒道，“你最好修養一段時間。”

查爾斯背過身去，他站在窗口用有些溺愛的目光看向下面玩耍的變種人孩子們。

“這個社會和另一個多元宇宙中的我傳達過來的情況很不一樣。”他低聲說，臉上的皺紋似乎定格在那裡，“這個世界崇尚英雄，所以變種人獲得了和普通人平等甚至更高一些的社會地位，人們希望和我們成為朋友。”“那不是很好嗎?”劉賀眉頭依舊緊皺著，他輕輕捏了一下赫敏的手腕，示意她先不要說話。

“比普通人更好的社會地位和社會福利，還有漢克作為你們和政府之間的調節劑。人類和變種人和睦相處，這正是馬丁.路德金和你這樣的人的夢想。”

查爾斯微微搖頭，他看向劉賀懷裡的赫敏，臉上露出一絲慈祥和藹的微笑。

“這位就是格蘭傑小姐吧，鄧布利多經常跟我們說起你。”他在兜裡掏了掏，拿出一個很漂亮的懷表送給赫敏，“這是我們的科學家最近研發的一種新玩意兒，可以通過意念為你製造一道可以阻擋大部分攻擊的能量屏障。第一次見面，也沒什麽好送的，就把它給你吧。”

“謝謝你，查爾斯教授。”赫敏有些羞赧地接過來，然後藏到劉賀身後。

“為什麽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沒送我什麽禮物?”劉賀滿臉狐疑，“那時候我還只有十六歲！”

查爾斯撇了撇嘴，他說:“古一把你的情況告訴了全世界幾乎所有強大的超能人士，不然你以為那時候你就能成為光照會創始人之一了?”

“回到我們剛才的話題吧。”查爾斯在辦公桌後面坐下，他十指交叉，對赫敏說，“格蘭傑小姐，你覺得你們的巫師界為什麽要隱藏起來不讓普通人知道?因為梅林的詛咒?還是因為什麽超凡者的決策?”

赫敏看了一眼劉賀，兩個人在查爾斯對面坐下。

“不，教授，我覺得都不是。”赫敏低垂眼瞼，她是那麽聰明的女孩，只要一想，就能明白這一切是因為什麽。

她沉默片刻，認真地說:“在大多數麻瓜眼裡，巫師肯定是異類。在1692年，國際巫師聯盟通過的魔法保密條款，決定將麻瓜界和魔法界完全隔離開來，各國魔法政府也承擔魔法保密的責任，必須盡力不讓非魔法族群得知魔法界的存在。”

不得不說，作為霍格沃茨有名的“百事通小姐”，赫敏不但對魔法的理解達到了一種境界，連對魔法歷史也有很深的見地。

赫敏發現劉賀和查爾斯都在認真聽著，於是繼續說:“從當時的背景來看，麻瓜看到一些自己沒辦法理解的魔法事件時，會把巫師當成異端，綁在十字架上燒死。這是一種醜惡的行為，也是一種被恐懼支配的負面情緒下做出的過激行為。”“這我們深有體會。”查爾斯微微點頭，曾幾何時，變種人也面臨著中世紀時期女巫們那樣的困境，直到美國隊長的出現所帶動的個人英雄主義的興起，才開始讓人民崇拜並熱愛這個群體。

“可現在是二十一世紀，赫敏。”劉賀的思維還停在過去那個世界的中國——民族平等，

宗教自由。即便到了現在，他也覺得超凡人群應該被人們接納並受雇於政府——雖然他並不想為美利堅政府做事。“喬治，我以為你會明白的。”赫敏聳了聳鼻子，她解釋說，“即便到了現在，麻瓜依舊對巫師群體充滿恐懼與厭惡，比如哈利的那一家子親戚。”

“可這一切是為什麽?”劉賀依舊疑惑，他想不明白普通人為什麽會對巫師有如此的負面感官。

查爾斯為他解答了這個疑惑。

“力量的不對稱和信息的不對稱造成了麻瓜與巫師之間的相互不信任。”他解釋說，“一個巫師可以輕易摧毀一整個街區並不留下痕跡，而且麻瓜們在長達十個世紀裡面幾乎完全不知道無視的存在。突然有一天世界上每個國家都出現了一個魔法部，那將會引起多大的恐慌和混亂?”

赫敏點頭:“對，那是一種對未知和強大與生俱來的畏懼。即便時代發展到了現在，人們甚至擁有了可以毀滅世界的武器，但他們卻無法做到徹底根除潛藏在身邊的巫師，因為巫師界一直藏在暗處，這是一種天然的優勢，也是令麻瓜不信任的根源。”

“這就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

劉眉頭微皺。

越是隱藏，越是不信任。越是不信任，越是應該隱藏。

這樣下去，當人類社會發展到一個程度，當科學足以解釋魔法，當軍隊找到了藏在暗處的巫師。

那將會是整個巫師界的災難！

“變種人和巫師，在本質上都是一樣的。”查爾斯低聲說，他盯著茶杯，“我們都是異類，但變種人暫時還被人類所信任。”

“你們不是正在為了和睦相處的未來努力嗎?”劉賀看了一眼赫敏，從她的目光裡看到了一絲迷茫，“那就完全不需要擔心啊。”

查爾斯搖頭，他歎了口氣。

“中國有個成語，叫葉公好龍。”他說，“你以為為什麽暑假期間，還有那麽多孩子留在這裡?喬治啊，你是黑暗超人，你看到的大都是世界的光明面，在你的面前，哪怕陰影都該退散……可是，在你沒有看到的地方，還發生著很多不可見人的事物。”

劉賀低下腦袋，他思索著查爾斯所說的話。

為什麽暑假期間還有那麽多學生留在這裡?那肯定是因為他們被自己的家人所畏懼。也許人們崇拜英雄，他們為英雄而歡呼。

但當這個擁有瞬間殺死所有人的能力的英雄出現在他們身邊，他們又會恐懼。

這就是人類。

但這也不是劉賀可以解決的問題，變種人群體只有依靠自己來一步步改變普通人的看法。

“不管如何，那種藥劑你真的不能再用了。”劉賀最後提醒查爾斯道，他說，“你的基因就要崩潰了。”

“可我必須活得更久，不是嗎?”

查爾斯臉上掛起一絲微笑，這個老者為了變種人事業，幾乎貢獻了自己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