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玥保證後續的事情她會去處理,而且以後有任何消息都會匯報過來。
在她離開後不久,許凡真扶著額頭從樓上下來了。
“剛剛......”她仍有些頭暈,只是看著方詩遠在泡茶,便走過去,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就這麽趴在了他的身後,臉頰貼在他的背上。
方詩遠動作一頓,把茶壺放下了。
“別多想了。”他說。
“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許凡真悶聲道。
方詩遠沉默片刻,在斟酌要怎麽解釋。
“等你想好怎麽說再說吧,只要你沒事就好了。”許凡真摩挲著臉頰,手卻大膽地環上了方詩遠的腰間,感受到身邊人突然的緊繃,臉上帶著淺淺的笑。
“哎呦,非禮勿視,這可不怪我啊!”
就在方詩遠不知該怎麽辦的時候,有人推門,然後是誇張而做作的聲音傳來。
許凡真松開方詩遠,靠在身後的櫃台上,眯著眼去看來人。
方詩遠暗松口氣,倒了兩杯茶。
然後,他轉過身來,看向一臉怪笑的沈見安,“剛才有人來找你。”
沈見安挑眉,還想插科打諢,但看到了他眼中的深意,頓時眉頭一皺。
方詩遠扶著許凡真在一旁坐了,給兩人端上了茶水。
“人被你打發了?”沈見安吸溜了一口,低聲問道。
方詩遠點頭,“算是吧。”
“來的是什麽人?”沈見安看了眼好像什麽也不關心的許凡真。
方詩遠想了想,才道:“武盟的人,為了秦家的事兒來的。”
沈見安臉色微變,武盟,他沒想到會招惹到這幫人。
“不行,我得出去躲躲。”他眼裡的驚慌是騙不了人的。
方詩遠有些好奇,好奇這個武盟真的有這麽強,竟會讓人談之色變。
看了他的神色,沈見安也不避諱,解釋道:“就像那些武術愛好者的俱樂部一樣,但凡真想玩國術的都是家裡有錢的,武盟就是國內最大的國術聯盟,由底下七個最大的俱樂部供應資金支持。
科技發展,武道不顯,真正能成為武盟一員的都是實打實有國術傳承的高手,都是有殺招見過血的狠人。
他們自秉任俠之風,不拘禮法,全憑喜怒行事也很團結,他們普遍瞧不起異人,是官方和各大異人組織最頭疼的對手。只不過武盟關系錯綜複雜,根深蒂固,很難奈何得了他們。”
方詩遠問道:“你是怕他們報復?”
“我已經被盯上了,就算解決了這個,還會有人會循著蛛絲馬跡找上來的。”沈見安朝後靠了靠身子,喝著茶,臉色陰晴不定。
方詩遠看出他並沒有亂了分寸,顯然也是有應對之法的,也就沒有再問。
“你要是跑路了,這寵物店怎麽辦,賣了?”他隨口問道。
沈見安摸了摸下巴,目光看了過來。
方詩遠一愣,然後擺手,“別看我,我沒錢,也不懂這行。”
“我給你錢,你幫我照料一段時間。”
“我連自己都照顧不過來,哪還能給你看店,再說我也不懂啊。”
“那這樣,我雇兩個專業的人,你就沒事幫我過去看看,別讓人給霍霍了。”沈見安說道。
方詩遠看他半晌,才道:“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出門一趟?”
沈見安一怔,然後笑笑,也不隱瞞,“是,既然你猜到了,我也不遮掩了。有些事還真得見面說才行,
我得去趟京城,估摸怎麽著也得過了年才能回來吧。” 方詩遠一驚,“這麽久?”
“事多,而且肯定還有別的安排。”沈見安笑了笑,“說不定還會更久。”
方詩遠稍稍沉默,然後道:“不過總能再見的吧?”
沈見安點點頭,只是笑著,沒應聲。
然後,他起身,“那我這就走了,有事可以微信留言,有空我會回消息的。”
說完,沈見安衝一直沒說話的許凡真一笑致意,轉身離開。
也沒回店,就這麽走進了人群裡,很快就不見了。
方詩遠收回目光,坐了下來。
……
雲城,南山墓園。
方敬廉沒有入葬在烈士陵園,因為彼時的他剛剛遞交了辭呈。
這裡老樹林立,幽靜一片。
方詩遠和許凡真到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不知多久的施然。
方敬廉的墓前被打掃的很乾淨,一束黃花半壺酒。
“來了。”施然看了兩人一眼。
方詩遠點頭,“路上有些事情耽擱了。”
說著,把火盆放了,在裡面點了燒紙。將香燭點上,那瓶酒均勻灑了,方詩遠這才靜靜看著墓碑上的男人。
“媽公司有事,剛才先走了。”施然算是解釋。
方詩遠點點頭,沒應聲。
許凡真當然不會亂說話,只是乖巧地站在一旁。
“現在在爸眼前,我問你,你願不願意當警察?”施然問道。
“算了吧。”方詩遠這句話是拒絕。
施然點頭,“那好,以後我不希望你再擅自參與案子,跟上兩次那樣。”
方詩遠抬眼看她。
“有什麽事可以通知我,這兩次的事情,郝鋒已經對你不滿了。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麽,這種事你都不應該攙和。”施然說道。
“好。”方詩遠應了。
施然看向一旁的許凡真,“既然入了體制,就要遵守規定,有些事不用我多說,在學校和通過考試的時候應該有人跟你講過。”
許凡真低著頭,蹍了蹍腳尖。
“局裡還有事,我先走了。”施然看了看兩人, 抬腳朝山下走去。
方詩遠目送她上車離開,笑了笑。
沒來由的有一種確定,他確定對方是知道有關異人之事的。
只是彼此都在隱瞞。
方詩遠沒什麽話要對方敬廉講,想要說的話在這十七年裡都說過了,剩下唯一能做的就是為他報仇,僅此而已。
“咱們也回去吧。”
等火盆裡的火滅了,方詩遠說道。
許凡真點了點頭。
這時,方詩遠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眼,是秦朗的電話。
“喂,秦朗。”他沒有避諱,直接接通。
“是我,今天是叔叔的忌日吧,我這回不能過去了。”
秦朗的聲音聽著有些疲憊,但方詩遠沒多想。
“沒事兒,你在哪?待會一起吃個飯吧。”他說道。
秦朗在那邊笑了笑,“你還記得上次你問我,在我眼裡你是什麽樣的麽?”
方詩遠一愣,“你怎麽了?”
他終於聽出對方的語氣有些不對,說不上具體,只是有種意外的輕松,或者說像是放下了一切。
“我看到很多人都會變成怪物,其他的也會有陰暗的一面,可你這麽久了卻從未變過。如果有怪物,那你倒像是蝙蝠俠。”
秦朗笑了笑,語氣有些飄忽,“我知道是真真找了關系給我爸媽最好的治療,我也知道是你為了照顧我的臉面墊付了一半的醫療費用,但其實我早就扛不住了。”
“現在就當是告別吧。”他說:“對不住了。”
“等等,你說清楚,喂,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