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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漩渦還在無聲旋轉，但短時間內似乎已經不會發生任何變化。

伊尋羽等待片刻又問道:“剛剛那些人裡面，有火羽嗎?”

“沒有。”

“這樣啊。”

看來火羽還是所有人中比較有理智的那種，沒有貿然作死。不過另一方面，伊尋羽記得自己似乎還在書寫自己真實之眼體驗的事上鴿了火羽很久……不是她不想寫，但問題在於，她不知道怎麽寫。

擁有真實之眼與沒有真實之眼確實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體驗，但卻能用‘無限接近於全知’而一言概括。除此之外，真讓伊尋羽動筆，她真的是不明白怎麽寫出足夠有分量的文筆。

以及，她真的懶得動筆。

想到這裡，伊尋羽悄悄撇了下嘴，又一次將目光投向頭頂巨大的黑色漩渦。

果然，還是繼續鴿著吧、

片刻後，伊尋羽突然感覺到了一陣充滿惡意的視線，仿佛有一隻又一隻布滿血絲的眼睛在死盯著自己，又仿佛無數陰謀家在背後針對她做出無數謀劃，讓人不寒而栗。直覺與本能，全都在瘋狂的對自己發出警報。

滴答、

一滴黑泥落下，接著又是一滴，之後便是淅瀝瀝的聲音，粘~稠的黑泥自漩渦中傾盆而下，像是用水盆往下倒水一般。

這裡的每一滴黑泥，都是純粹惡念的具現化。

嘩啦啦、

終於，黑泥的傾瀉走到了尾聲，在啪嘰的聲音中，似乎有什麽東西被黑泥包裹著墜落於地面。

“愛麗絲來了。”

卡撒說著，微笑向前迎去。

地上，黑泥主動向中心匯聚，接著又翻轉著打開，化作裙擺輕飄飄成為那位嬌小女性長裙的一部分。

金發，黑眼，皮膚蒼白，外表精致的仿佛一具洋娃娃，眼中閃動著天真與純粹，肢體動作間呈現出少女應有的活力。

一切惡意的集合體，此世所有之惡——愛麗絲、

愛麗絲緩緩打量著四周，在看到伊尋羽後眼前一亮，微微挑眉露出饒有興趣的笑容，但卻沒有說什麽，只是將目光重新投向卡撒。

“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喜歡卡時間啊，在那邊等的我都要無聊死了。”

踩著地上殘留的黑泥，愛麗絲微笑著抱怨道，踩著黑色高跟鞋走向卡撒，給彼此一個用力的擁抱。

“情況有些複雜，嗯…交換一下這段時間的記憶?”卡撒問道。

“當然。”

交換一段記憶，這是了解一段時間變化的最好方式。

片刻後，記憶交換完成，卡撒皺眉若有所思，而愛麗絲則松開卡撒，退後兩步後微笑著走向伊尋羽，然後在一米外站定，留給彼此一個適應的距離。

舊世界發生的事情比卡撒想的多，雖然時間上還有部分余暇，但毫無疑問，在末日倒計時的情況下，那裡的情況很難樂觀。

當然，卡撒在知道這些後頂多也只是感慨一下，他早已不參與舊世界那些人之間的交流溝通，更懶得負責所有人的生死——他只要保證自己認識，還不想砍死自己的那些人沒事就好。

而愛麗絲，則更是懶得操心那些。末日、混亂、還有那些著急到處晃悠的超凡…這些，她一點都不會放在心上。

“讓我看看，又是一個可愛的女孩子…嗯，不錯，你果然是卡撒喜歡的類型。”打量著伊尋羽，愛麗絲滿意的點著頭說道。

“喂喂喂，別亂說啊，你這樣她受不了的。”卡撒回過神，看著愛麗絲無奈扶額提醒道。

愛麗絲朝卡撒笑了笑，向前湊了湊，眨了下左眼小聲問道:“是嗎?”

“……”

確認過眼神，

是伊尋羽不擅長應付的類型。而更糟的是，她大概率打不過愛麗絲，無法將事情拖入到自己習慣的領域。“你別不信，我剛剛說的是實話。”

愛麗絲又向前湊了湊，用沒有壓低的聲音說道，“卡撒超喜歡金色頭髮和身材偏可愛的女孩子的，尤其是你這種眼睛很亮，還帶著點小帥氣感覺的……嗯，我剛剛翻了一下記憶，怎麽覺得他是故意把你朝這個方向培養呢?”

說著，愛麗絲有些疑惑的轉過頭看向卡撒，在發現卡撒裝作沒聽見後笑了起來，又一次看向伊尋羽。

“來，初次見面，自我介紹一下——愛麗絲，惡之概念的化身。”

“……伊尋羽。”伊尋羽沉默片刻，報上了自己的姓名，完成這次沒有實際意義的自我介紹。

就像是愛麗絲從卡撒的記憶中知曉了伊尋羽，伊尋羽同樣知道愛麗絲的存在，而其中印象最深的，是那一閃而逝，卡撒用古怪表情做出的簡單介紹。

‘愛麗絲是雙性戀，對男性隻喜歡我和穿女裝的小男孩，但在女性方面……愛麗絲往家帶女伴的次數，甚至比我還要多。’

當時伊尋羽還比較單純，聽到這句話後滿腦子的‘怪’字。而現在，她依舊覺得這種事真的好怪。

看著少言寡語的伊尋羽，愛麗絲眨動了一下眼睛，“伊尋羽嗎，說實話，其實我以為你會說安妮來著，聖安妮。剛剛見面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你現在和曾經的樣子好像。”

“我叫伊尋羽。聖安妮和我無關。”伊尋羽微微搖頭，用肯定，不容反駁的語氣說道。

“叫伊尋羽嗎，這樣似乎也好。”

愛麗絲用力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伊尋羽的姓名，接著微笑說道:“好了，伊尋羽，那現在你應該叫我姐姐。”

這話題的跳躍幅度有點大、

“……?”

伊尋羽挑了挑眉，“為什麽?”

“因為我比你大啊，碰見年齡比你大的人叫姐姐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愛麗絲理直氣壯的說道，接著故作疑惑問道，“難不成，你還想再比較一次咱們的年齡?”

“算了。”

伊尋羽微微搖頭。

在年齡方面，兩人之間完全沒有比較的必要，愛麗絲明顯比伊尋羽大這是兩人都清楚知道的事情。而這種清楚，可以更直觀的體現在伊尋羽叫愛麗絲老婆婆都不會有問題的上面。

但對一位外表年輕的女性喊老婆婆，以伊尋羽和愛麗絲的關系，似乎還沒有必要挑釁到這種程度。

“所以叫姐姐，或者愛麗絲姐姐也行。”愛麗絲笑著，又一次催促道。

伊尋羽張了張嘴，在愛麗絲的目光中敗下陣來，輕歎口氣:“愛麗絲…姐姐。”

“嗯，這就對了。”

愛麗絲滿意的點點頭，接著又向前一步，輕抓著伊尋羽的手問道，“這樣我們就算是真正見面了。嗯，有沒有興趣來我們城堡住幾天，放心，裡面空房間還是有很多的。是吧，卡撒?”

“嗯?”

卡撒抬起頭，和伊尋羽對上視線後輕輕點頭:“當然，如果伊尋羽想的話，我自然是歡迎的。”

愛麗絲笑著轉過頭，看向伊尋羽問道:“怎麽樣，來嗎?”

“……算了。”

伊尋羽沉默片刻，從愛麗絲手中將自己的手抽回說道，“很感謝你的邀請，但最近發生了太多事，現在我隻想好好的休息一下。以及，我還得去找回一些丟失的東西。”

她之前的幾個領域構造得都足夠堅固，即使失去領主核心後也依舊能在空間風暴中維持相當長的時間。如果運氣足夠好，未必不能將丟失的領域找回。

其他領域無所謂，但心之領和映心領兩個領域，裡面有很多伊尋羽不想遺失的物品。

“哎?”

愛麗絲眨了眨眼睛，看中伊尋羽，又將目光轉向卡撒，接著又看向伊尋羽，再看向卡撒，目光中帶著疑惑的詢問。

卡撒攤了攤手。

“好吧，看來是我邀請的太突然了。不過這份邀請永遠有效，你想來隨時可以過來。”愛麗絲顯得有些沮喪，但明顯沒有放棄的說道。

伊尋羽點了點頭，而愛麗絲則拍了一下腦袋，恍然響起什麽叫了一聲:“啊呀，差點把城堡和狗忘了。”

說完，愛麗絲抬手朝頭頂黑色漩渦用力一拉，又是拽出一團黑泥。

黑泥破開，一隻小狗吐出一口藍色火焰，搖著尾巴歡快的跑向卡撒。

“這是一隻被改造的十二頭犬，很聽話，我和卡撒給它起了個不錯的名字，叫小黑。”愛麗絲對伊尋羽介紹道。

小黑……好吧，這名字確實挺不錯的。

接著，愛麗絲抬手又是一拉，更大團的黑泥從中淌出，落地後顫抖了一下，裡面的東西似乎發生了形變。

黑泥散開，露出裡面黑色的古堡。城堡充滿陰森恐怖的氣氛，上面飄散著屬於地獄的氣息。只不過，在剛剛的顫抖中，似乎震壞了城堡的承重牆，造成了小半部分的坍塌。

“哎呀，糟糕。”

愛麗絲長大了嘴，面露錯愕，轉頭可憐的看向伊尋羽，“那個，看來城堡得重建了，在此之前，你能給我們提供了住的地方嗎?”

“……”

伊尋羽懷疑，不，愛麗絲明顯就是故意的。

“現在城堡明顯住不了了，你要是不幫我們，那我和卡撒可能就只能露宿街頭了。”愛麗絲牽著伊尋羽的手，揉了揉眼睛，繼續賣著可憐，一副你不答應我就哭出來的樣子。

伊尋羽看向卡撒，發現卡撒又一次攤攤手，表示自己無能為力，完全就是沒有說話的想法。

“好吧，只是住的地方的話，我還是能提供的。”最後，伊尋羽歎了口氣說道。

“嘿，那我就先多謝了。”愛麗絲撓撓頭，臉上帶著不好意思，以及得逞的笑容說道。

“……”

伊尋羽抬手揉動太陽穴，將目光投向城堡說道:“沒什麽。還有…這裡不適合放你們的城堡，我到時候會讓人再找一片地方的，現在先把它收起了吧。”

“好勒。”愛麗絲乾脆的答應道。

地面黑泥蠕動，又一次將城堡吞入其中。

伊尋羽後退一步和愛麗絲拉開距離，朝愛麗絲和卡撒輕輕躬身，“看樣子這個漩渦還會持續一段時間，那麽我就先離開了……有機會再見。”

“再見。放心，我們以後可是得經常往來的。”愛麗絲笑著抬手招了招說道。

“或許吧。”

伊尋羽聳聳肩，沒有反駁，沒有讚同，就這樣轉身離開。

未來的事沒有人能肯定，在做出選擇之前，她選擇先歇一歇。

她已經很累了，現在最想做的事其實就是好好睡一覺，然後躺在床~上什麽都不做的一直發呆，好好的放松一下自己。

也可能，這將是一次為期以月計算的沉睡?

至於其他事，就暫時交給其他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