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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寓言中有一個小故事……不，不止是在寓言中，在很多故事裡，都有著相當類似的設定。

無論是童話，還是現實。

跌入水井木桶的狐狸想要上去，就要欺騙一個無知的小動物跳上另一個桶，這樣自己才能借助滑輪重返地面。

白雪公主想要不被殺死，就只能看著獵人殺死一隻鹿，挖出一顆心去將她代替。

尼爾斯小人擺脫詛咒的方法之一，就是找另一個人去代替他變小騎鵝。

身後有熊追趕，想要活下去，禍水東引永遠是最有效的方式。

千變萬化，不離其中。

當然，

伊尋羽知道，如果嘉莉斯真的想要害自己，那麽就不會坐在這裡一點點的絮叨，然後問她願不願意。而是如同虛竹，周伯通之流被傳功一樣，直接將生米煮成熟飯，甚至還能提上褲子點根事後煙，對醒來的她說上幾句漂亮話。

至於卡撒會不會攔著……如果只是上述的那樣，伊尋羽對此持懷疑和不報希望的態度。

所以，從某種角度來講，伊尋羽已經得到了尊重。

但是，

這個破擔子，伊尋羽也還是不想接。

無論嘉莉斯承諾了多少美好的東西，如今既然她選擇了盡數放手，就足以說明很多。

以及，曾經的嘉莉斯就沒有家人朋友嗎，那麽為什麽如今的大殿空無一人?

...

這些，太過沉重。

“我想，我應該不是‘唯一的選擇’吧。”

伊尋羽看著嘉莉斯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問道，生怕嘉莉斯反手就回上一個‘是’。

“當然不是，但你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沉默了一陣，嘉莉斯抬手指了指伊尋羽手中的牛奶將其加滿，接著用手指敲打著扶手說道:

“但，哪怕拋開實力和頭腦不論，你是唯一一個和那群原初者有關系的人。原初者們的到來早已不可阻止，而你這個到時候能說上話的身份，則一下子變得重要起來。哦對了，那個琉都和你說過的什麽聖女，其實他沒有說錯。”

“……”

神恩會的聖女?

對此，伊尋羽尷尬的笑著，咬緊吸管，絕口不提還是自己千方百計，直接間接的把神恩會給埋了的這件事。

“關於接替我的這件事，你回頭還可以好好的考慮一下，萬一哪天想通了就過來點個頭。不過在此基礎上，我希望你能再幫我參謀參謀另外幾個備用計劃。”

“讓我看您的備用人選，這個真的好嗎?”伊尋羽奇怪問道。

“我這裡沒那麽多奇怪的規矩，你想問我想說，你敢看我就敢放。”

嘉莉斯隨意的揮了揮手，不在意的說道:“更何況，關於這幾個人選，其實你心裡也有數，不是嗎?”

光線扭曲，在宮殿內構成了共計六個人的頭像。

果然，

側頭看去，伊尋羽眼中閃過一絲恍然。

六個人中，伊尋羽認出了穆天，認出了莫貝拉，也認出了琉都……剩下三個卻並不認識。

“這三個你看看樣子就行，反正你也不認識，沒什麽可說的。”

嘉莉斯揮手將後面三個虛影抹去，接著隨口說道:“你也不用特意去找這幾個人，因為找了也沒什麽意義。”

“我知道了。”

“然後先說這個穆天，世界之子，世界湮滅後輪回至今最後的掙扎，身上同時擁有另一個世界和艾德拉大陸兩份的氣運。而在心性，能力方面，也可堪大任。”

說著，嘉莉斯伸手點了點，穆天的頭像扭曲，在空中浮現出一副畫面。

畫面剛一凝實，便是震耳欲聾的爆炸之聲。

“穆天，你個王八蛋，你有本事下~藥沒本事承認，你還敢跑，你跑啊！站住！”

一個咬牙切齒的女聲，伴隨著滔天火焰洶湧前衝。而穆天，此時正拉著夢塔的手，滿臉苦笑的悶頭跑路。

“……”

伊尋羽眨了眨眼睛，默默拿起杯子開始咬吸管。

就像是繆斯說的那樣，貴圈真亂。

“你瞧，這家夥多精神。”

嘉莉斯擰動了一下眉毛，最後吐出了這麽一句。

伊尋羽趕緊點頭。

“算了，反正你也知道這個人，從某種角度還是我的老鄉。這也是我選他的眾多理由之一。”

嘉莉斯揮了揮手，將畫面揮散後說道。

點頭、

下一幅是莫貝拉，

曾經伊尋羽打豆豆，打鬥鬥魔時候所遇到的好心大姐姐，當時還在那裡蹭了不少次飯。

“莫貝拉，故人後代，也是世間罕有的天生半神之軀，天賦絲毫不弱於自己的祖先。之所以主修槍械，主要原因也不過是不希望自己成為下一個鬥神。”

此時莫貝拉已經靜靜的坐在沒有人的酒館角落，身穿黑色紗衣，在沒有燈的黑暗中，靜靜擦拭著手中的槍支……膝蓋上，正靜靜趴著一隻巴掌大的小黑貓。

若不是那時不時睜開的紅色眼睛，伊尋羽都差點沒認出來這是自己送的東西。

“我跟你說，比起她一直修煉至今的槍術，當她把槍收起，準備用拳頭揍人的時候那才是真正的恐怖。”

嘉莉斯感慨的說道:“不過除此之外，還是這孩子的心性，接替我的位置後，說不定能堅持的比我更久。”

說話間，似乎是察覺到自己被注視，莫貝拉有些疑惑的抬起頭向上看去。

‘啪’的一聲，嘉莉斯主動揮散了投影。

“你覺得，這兩個人誰更適合接替我的位置?”

沒有再說第三個，嘉莉斯側過頭問道。

而伊尋羽，則斟酌了片刻回答道:“穆天倒是不錯，但正因為他是穿越者，所以更多的也只是將這一世當做‘賺的’來遊戲人生，處事中尚缺少一絲穩重。莫貝拉天賦超群，但似乎，比較不善於表達和傳遞信息?”

人無完人，這兩個人之間，或多或少都存在著一些缺點。

“所以，嘉莉斯大人，接替您位置的，就必須只能是一個人嗎?”伊尋羽問道。

“兩人會招致對抗，三人會引發派別，四人會出現合縱。 類似的嘗試我不是沒有試過，但隨著人數的增加，權利之下也就會因此產生利益的分配，最終走向變質。”

“但如果只有一個人，也同樣存在因為權力的過於集中而走向專權的暴政?”伊尋羽挑了挑眉。

“至少那時候，如果走錯了路，其他人還有聯合在一起將他推翻的希望。一個人，終究不會變成一個勢力。”

“但是……嘉莉斯大人，假設，假設您走錯了路，您覺得有誰有能力將你推翻嗎?”

伊尋羽將杯子放在一旁，猶豫了一下，這才小心的問道。

至高神嘉莉斯，其背後代表的，可是萬年神戰不敗的神話。

嘉莉斯沒有生氣，只是很平靜的點了點頭:“有的。如果我真的走錯了路而不知悔悟，那麽就會有人出現來將我推翻。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言下之意，如果她還沒有被推翻，那就是她沒有錯。

“我沒有問題了。”

伊尋羽又一次咬緊了吸管。

她猜到了很多種可能，但這次卻並不想知道真~相。

而嘉莉斯則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說道:“其實，至高的力量能也只能放在單一個體的手中。就如同神明存在的原則——注定只能是少數。至高的力量，一旦被複數的人掌握，那也就不再是至高了。但對於這個世界，如果不想一切歸於虛無，至高的力量就必須存在。”

“原來是這樣嗎……那麽，琉都，大人為什麽要選他呢?”

“他?”

聞言，嘉莉斯挑了挑眉毛，語氣帶著些許不屑說道:“他還不配成為我的繼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