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員陸陸續續裝暈開溜,最後只剩下了都察院,六科給事中的人了。
這下好玩了。
這百官叩闕是他們發動的,而現在若是他們也退……
這以後還怎麽在朝堂上混?
不行,得來點狠的!
雖然不知那周氏是誰弄死的,但無疑這是幫了他們的忙!
就拿這借口來壓左家好了!
陛下視左家為肱骨,打壓左家就是反擊天子!
嗯,先讓人偷偷弄點水,飯食吃下,然後現在天也不冷,今天晚上就偷偷睡一覺,明天就大叩宮門去!
看守宮門的可都是錦衣衛,到時弄出點事來也可以賴左大友頭上嘛!
第二日,這群養足精神的人衝到了宮門前,準備動手了。可還未來得及動手,八百裡加急又來了!
杭州收復,葉德書被抓了!
這下集體懵逼了!
這才幾天?
杭州又被拿下來了?
那個賣國賊被抓到了?!
很快,宮門大開,驛兵也被請了進去。
很快,各路大臣又來了,然後天子的旨意就下來了,讓諸臣上奉天殿議政。
內閣大佬們來了,武官勳貴們也來了,他們這些人也被請了進去,然後朝會開始了。
無視他們一身的狼狽,天子直接讓人宣讀戰報。
聽完戰報後,言官們都傻眼了。
這仗……
還能這樣打?
派人直接北上偷襲天津,然後又將清軍那些新買的西洋帆船給打了個稀巴爛,抓了一群清軍不說,還抓了一群洋鬼子。
然後就對清軍進行海上封鎖,派人直接取寧波,攻杭州,活捉了葉德書與一乾清軍勳貴不說,還將鼇拜活活困死在了湖州城裡?
都說兵貴神速,可左弗這速度特麽太快了吧?!
一心想當噴子們的言官這下說不出話了。這奏章是王啟年寫的,雖說這狗賊對左弗那套很認可,但別人的剛直也是有目共睹的,所以他應不會謊報軍情。
朱慈烺將群臣的表情看在眼裡,冷笑了一聲道:“諸愛卿,對於左弗出任兩廣總督一事還有疑議嗎?說實話,朕都覺這樣的人才放在地方上為官乃是浪費,像她這樣的人,應在中樞。”
眾臣好懸沒嚇死!
開始是想讓她當封疆大吏,然後又想讓她當錦衣衛指揮使,現在怎麽?難道是要讓她入閣嗎?開什麽玩笑!
“怎麽?都啞巴了嗎?”
朱慈烺冷笑著,“前幾日不都叫得挺歡實嗎?現在舌頭都給貓叼了,說不出來了嗎?”
“陛下……”
李暢硬著頭皮道:“眼下湖州已成孤城,相信不日鎮國公就可將鼇拜抓來給陛下賠罪。以此功勞,鎮國公出任兩廣總督,足矣。只是,眼下葉德書雖被抓,可周氏卻不明不白地死在了牢裡,臣以為還是要先徹查周氏之死比較好。畢竟,事關左家名聲,現在外面都在傳,左家為掩醜聞,周氏是被害死的。”
“哦?竟有此等言論?”
“陛下,坊間小民無知,聽風就是雨,他們不知周氏真面目,會有此傳言並不奇怪。”
李暢的臉蠟黃蠟黃的,身上也散發著一股餿味。畢竟,這多天鬧下來了,又是風吹又是雨打的,哪怕中途做小動作,可對體力而言也是巨大考驗,此刻的狀況並不是很好。
可不好歸不好,該做的事還是要做的。若是現在低頭,那麽以後他們可就要任由天子拿捏了。
經過幾日的吵鬧,他們已看出來了,天子那日說那番話,其實是想讓勳貴武將們看到希望,抬高武人話語權,以此來抗衡他們。
非常聰明的做法,
這個天子果與前面幾任不同。他隱忍卻無情,該封賞時不吝嗇,該殺人時也不會手軟,這手段像極了太祖。若讓這樣一個帝王為所欲為,他們以後還有多少好日子過?而且,帝王過於偏寵某個臣子的確不是好事啊!
“呵呵。”
還未等天子回應,忽然一個笑聲突兀的響起,“李暢,虧得你是兩榜進士,被點過翰林的人。堂堂清貴,我大明一等一的讀書人竟是說出這等無腦子的話來,當真是可笑!”
“周世昌?”
李暢驚愕。
周世昌與左大友雖搭檔多年,但自回京後,周世昌就一直比較低調。雖說加了太子太傅的頭銜,可卻還只是個侍郎,而且是在禮部那樣的清水衙門。
這幾年,他甚少在朝堂說話,怎一開口就這麽嗆人?
將李暢的驚愕看在眼裡,周世昌眼露譏諷。
老夫也是在言道戰鬥過的,耍嘴皮子的事誰不會?
左家可不能倒,倒了天子勢力被壓下,他也得連帶著倒霉。他可不想倒霉,現在太子太傅的頭銜掛著,清水衙門坐著, 清閑又高貴,這好的日子可都靠左家吸引火力,左家要倒了,他周某人還怎麽在此悠閑劃水等退休?
“你現在提周氏,真是笑話了。一個犯事的賤婦死便死了罷,有甚值得一說的?還要拿到這朝堂上來說?什麽時候,我大明的奉天殿成了他左家的祠堂了?天天就給他左家來審這些狗屁倒灶的家務事?本就有嫌隙,現在自殺死了倒也乾淨。我看她那兒子倒也孝心可嘉,現在好了,不用替母受罰了,這不是皆大歡喜嗎?!”
李暢好懸沒噴出一口老血來!
他想將矛頭指向左家,可這周世昌倒好,三言兩語的,竟把這事定性成了左家的家務事,你個老東西,要麽不開口,一開口就是要驚死人啊!
何澤明冷笑了一聲,道:“周氏自殺?確定了嗎?”
“這問問應天府尹不就行了嗎?”
周世昌不鹹不淡地回道:“真是匪夷所思,一個心術不正的賤婦竟是比國家大事還要重要,老夫想不通,實在想不通,我大明的君臣何時這麽無聊了?都這個時候了,竟然還在討論這些狗屁倒灶的事,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恢復被佔之地的生產,然後再派援軍,一口氣拿下湖州,活捉鼇拜嗎?”
“周世昌!你竟敢辱罵君父?!”
何澤明指著周世昌怒喝道:“你言下之意,是指天子不務正業,我等疏於政務嗎?!”
“是啊。”
周世昌聲音涼涼地道:“不過天子不務正業是被你們叩闕逼的,而你們,是真得不務正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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