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賈!楚天歌聽到這個聲音後又驚又喜心中大定。哈,老賈,江湖救急還挺及時的嘛。
楚天歌悄悄收起平安符,老賈可是舉世聞名的大劍仙,有他在,咱還怕個屁的嘞。
灰衣人眉頭一皺,剛剛他突然失去了對這方天地的掌控,他原來通暢的神念好像被切斷了一樣,僵硬無比。難道暗中有人?
他試了試氣貫天元,運行一周天無妨,那就沒事。灰衣人放下心來,還有人能夠奈何他一個登天境不成?雖然他隻剛剛在一重天初期穩固下來,但也是以“天”來命名的境界,哪個敢小覷?
想到這,灰衣人定下心神,又重新掌握這方天地。
宛若一陣春風來。
春風自北方而來,河水逐漸解凍,潺潺流動,天氣晴朗了許多,空氣也沒那麽有壓迫力,灰衣人臉上麻麻的,春風拂面,帶著桃花香。
亮光隨之而來,又隨之即去。
天地回春。
灰衣人倒下,面泛紅光,臉上還是胸有成竹的神色。
這是何等的一劍,驚豔至極。
出劍者,賈風流。劍至,春風拂面,桃花飄香。
灰衣人,死。
此時的賈風流正坐在白帝城的一個小酒樓裡面,左手小酒杯右手大雞腿,說:“楚天歌!虧老哥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救你一命,一路上對你更是推心置腹掏心掏肺,對你是肝膽相照,你就用個假名字來糊弄我?”
賈風流越說越氣,狠狠咬下一口雞肉:“你還好意思跟我說北有高樓?那是你們雪國皇室的禦用觀景樓,老子跟一個鄉巴佬沒見過世面一般想要上去見識見識,真是臉丟到姥姥家了,老子好不容易打上去,又被人一下子拍回來,我堂堂桃花劍仙,不要面子的?你小子早說你是雪國三皇子,我還打個屁啊,不累啊,報你名號直接上去得了。”
“哎,我傻呀,我幹嘛還不遠萬裡又去救了你一命,怎麽說?你個混小子想怎麽補償老哥我?”
賈風流在酒樓裡面大聲嚷嚷,奇怪的是小酒樓裡照樣喝酒的喝酒,談笑的談笑,並沒有人聽見。
楚天歌現在沒有了安全威脅,老神自在地檢查灰衣人的屍體,說:“行了行了,你現在不是知道了嘛,北有高樓也上過了,不就行了嘛,那這樣吧,欠我的馬錢不用還了,我還有事,你萬裡傳音不累啊?”
“天家無情還真不假,你小子就是個白眼狼,這就卸磨殺驢了啊?要不賞我個幾千兩黃金或者給個一官半職再加封地啥的都可以!”
“賈風流,問我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真想要好處直接找我家老頭子去,嘿嘿,怕你到時候好處撈不到又被揍一頓。沒別的事,別打擾我,沒看見我在搜刮好東西呢嘛。”
好你個楚天歌!賈風流氣得牙癢癢,他最生氣的是,這麽瀟灑漂亮的一劍,楚天歌竟然不誇一誇?
“行,算你厲害,你身上我留下的劍氣,剛才那一劍用了一半,講這麽多話又用了一半,沒了。你以後就自求多福吧,哈哈哈。”賈風流眯了一口小酒,壞笑的說。
“老賈,剛才那一劍真是冠絕無雙,放眼天下,也就您能使出這麽精妙又富有意境的劍招。佩服佩服,真不愧是桃花劍仙,忽如春風來,萬樹桃花開,劍式氣勢跟老賈你真是絕配!”楚天歌立刻堆起笑臉,恬不知恥地說。
“呵呵,這回兒討好我也沒用了。走了。”
“別啊,老賈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起碼告訴我這家夥是誰啊?” 楚天歌忽然想起來自己還不知道這個灰衣人是誰。
“三尺寒,何清。”最後一句極其飄渺,顯然賈風流真的不在了。
楚天歌一驚,老太傅經常跟他們吹牛,就曾經講到過這個三尺寒,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當初安定王獨寵的愛妃,整日鬧著要看萬裡冰河,只是就算雪國在三伏天也沒有冰河啊。
鬧得安定王寢食難安,這時何清主動向安東王請纓,以大水法,掌中寒風凍徹整個潮來湖,霎時千裡冰封,寒風蕭瑟,美麗至極,安定王愛妃展顏歡笑,安定王賜黃金一千兩,天品法器一件,一時間江湖上美談不止。
何清已經可以稱作頂尖高手,在江湖上也是宗師級人物,倘若入了朝野至少是大供奉,從三品,要知道一個當權將軍也不過就是三品。這些年沒聽說過何清在江湖上的事跡,原來跟了安定王世子。
哼,安定王世子,好大的人物!
楚天歌在何清的身上搜出了一柄白色玉劍,上面刻有“水寒”二字,可惜何清並不以劍術長,他更擅長大水法。
楚天歌又從他身上摸出了幾本道家書籍,幾件品相不俗的法器與一袋子修士間通用的元石。
修士,又稱為練氣士,與武夫不同,他們修的是體內真氣,一口真氣,妙用無窮。而武夫修體術,體格強橫,練筋骨,皮肉。這兩者很難兼修,不是不能,只是能把一項修好已經殊為不易,要說兼修,非絕世天才不能,只是從古到今,幾乎沒有兼修者登頂,也不失為一個證明,
當然凡事有例外,百年前的王莽,武法兼修,除了在白帝手上敗過一次,一生別無敗績,一代奇人也。
修士,一口真氣,可氣貫天元,也對應著世人所稱的丹田,氣之所至,其質堅硬無比,修士雖本身力量不足,然而真氣流轉至手臂處亦可開山裂石翻江倒海。然而真氣流轉總有間隙,這時修士的身體與常人無異,若被人偷襲以利刃,必死無疑。
武夫,打磨筋骨皮肉,力從血肉生,修士用真氣易耗盡,而武夫難力竭,因而在登天境之前,武夫在同等境界下一般要強於修士。但是萬物皆有例外,修士當中的劍修,刀修等修為不在道法上而在器件上的人,其攻擊力遠非平常修士能及,不可以常理度之。
世間修煉之法無奇不有,只是這兩種道路行走之人眾多,以至於不少人認為修煉一途無非這兩種而已。
正當楚天歌沉思修煉一途時,北方天空一道長虹飛來,隨之還有賈風流的招牌笑聲。
“送你一劍春風來。楚天歌,你在北有高樓上藏的千年絕釀我就帶走了,不用謝我。”
“賈風流,你厚顏無恥!”
楚天歌罵罵咧咧的拿起春風劍。楚天歌第一次拿劍,從出生到現在,因為不準修煉,也沒有佩劍裝飾的習慣,他潛意識中都不肯碰劍,因為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抵觸感,似乎沒有劍能配得上他。
“錚”的一聲,楚天歌握住了那把劍。
春風劍雀躍不已,劍氣橫生,一縷亙古久遠的劍意從楚天歌身上縹緲而出,雖然心裡下意識的抵觸春風劍,但握住劍的一刹那楚天歌還是有了一種久違的酣暢感,仿佛上一次揮劍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
神州大陸,乃至另一片大陸,所有的劍開始震動,震動越來越劇烈,不斷有劍脫離主人的控制,熱情的,瘋狂的還有驕傲的朝著某個方向劍鳴。
王者歸來,萬劍朝鳴!
整個大陸的劍客都被震驚了,他們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這一刻世界上所有的躁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彌漫整個世界的劍意,鋒銳,蠻橫,不可直視。
中州某座山上,一名青衣男子感悟著充盈天地的劍意,猛地吐出一口血,他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世上真有如此境界?”
南海仙島,一黑衣男子盤坐,皺眉:這等劍意,吾遙遙不及。
西方佛國塔內,一肥頭大耳和尚醉夢說:“阿彌陀佛, 嚇死老衲了,老衲這睡得好好的,如此鋒銳的劍意,是要殺人嗎?”
所有具備一定境界的強者都感受到了這股劍意,有強行感應想要參悟的無一都吐血而退。
賈風流擦擦唇間的鮮血,咧著嘴說:“嘖嘖,高遠是高遠,但怎麽有點兒春風劍的意思在裡面?”然後他自言自語說:“今天虧大了,隔空萬裡施展劍法本就不易,還送把春風劍送給了楚天歌這個白眼狼,如今還莫名其妙受了傷,虧大了虧大了。”
“小二兒,再給我來隻燒雞,不,兩隻。”賈風流狠狠地喊道,喝了一口楚天歌的千年佳釀,真不錯!楚天歌這種有錢人,就該宰,他眼巴巴地想著這壺酒,喝一口少一口啊,以後要是沒了,叫我怎麽去喝別的酒嘛。
賈風流再次看向北有高樓,揉了揉屁股,好像還疼,雪國皇帝那麽凶幹嘛?我還救了你兒子呢,不過要讓賈風流再去偷酒他絕對不肯幹了。
劍意隻持續了一會兒,便如潮水般消退,世界霎時寂靜。
緩過神來的眾多大修士在激烈討論後得出結論:此等劍意絕非人力可為,應該是哪一方天地孕育出了天然劍寶,勾動了留駐世間無數年的各種劍氣與劍意才導致這樣的情況,因為這劍意無比冷清,沒有人味,唯有天地最無情。
在比天空更高的地方,也有一群劍修吐血,他們說:“此事必有蹊蹺,須稟報天帝。”隨即他們一閃而逝,仙氣縹緲。
然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並沒有任何察覺,隻感覺如果我練劍,一定很厲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