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個沉迷於用怪異來重現帝國盛世的年輕人出現,這個年輕人在暗地裡乾出了許多駭人聽聞的事情,然而父親是元老的他有著足夠大的保護傘,直到他父親死於一場意外,已經成為了中年人的他才有所收斂。
當然,與其說是收斂,不如說他的動作更隱蔽了幾分,直到隱秘圖書館的管理員——廣建白的女兒,將他頻繁出入圖書館和圖書館裡的異狀聯系了起來——將這一切告訴了父親的她失蹤了,造成了這一切的他也失蹤了。
“於是,我們才發現,這是一座陵墓,那位尊貴的殿下就躺在這裡。”說話間,古志松指著一道足有十多米高,二十多米寬的巨門,感慨道:“發現它的代價是,五位元老瘋癲而死,三位元老同時死於意外,以及一位傑出的執政官在一個深夜之後長眠不醒。”
“這……他們跟它有什麽關系嗎?只是發現它,就要付出這麽大的代價?”
問出這話的郝源很清醒,在短暫與常若男的接觸中,他知道天滿城……更準確的說是天滿郡城的決擇,全都出自於執政官之手,而元老院更多是提供決策和監督執行。
這一下就失去了八位元老和一位執政官,天滿城的癱瘓是在所難免的——這,或許就是之後出亂子的導火索?
“關系很大——你知道什麽是薪柴吧?”從郝源的表情上看出了什麽的骷髏咧開了嘴:“好吧,顯然你並不知道。”
“帝國人之所以是帝國人,並非是他們征服了世界,世界並不難以征服,生活在平原地區的帝國先民有著無與倫比的先發優勢,他們能輕而易舉地讓人口像是吹氣球一樣膨脹起來,光從人數上看,帝國的出現是理所應當的——更詳細的那些,是史學家們的事情,我所要說的是,帝國人征服了怪異。”
“怪異是什麽,怪異是天災,我們……我們這些所謂的蠻夷一直稱呼它們是天災,甚至認為它們是神明,而帝國人顯然不是這麽認為的。”
ァ新ヤ~⑧~1~中文網ωωω.χ~⒏~1zщ.còм
“他們敬畏怪異,尊重怪異,但也理解怪異——他們認為,怪異是自然規律,不可抗拒,可以規避,可以改變。甚至可以利用。”
“從這一刻開始,被帝國人稱呼為蠻夷的我們,輸得心服口服……至少,我是這麽認為的。”
“回到最關鍵的問題上,我們也知道了怪異是自然規律,但為什麽我們沒法征服怪異?”
沒等古志松自問自答,郝源就主動回答道:“是薪柴,對嗎?”
“當然,就是薪柴,你可以從字面上理解薪柴——因為帝國人利用怪異,創造了發達到令人難以置信的黃金年代裡,除了帝國人之外的所有人都是薪柴,怪異因子侵入薪柴的身體,在其體內裡發酵,又會在抵達閥值時被帝國人或是帝國造物吸納……這就是,帝國人能讓城市漂浮在天空,能讓黃河改道,能讓長江逆流,能讓太陽不落的關鍵!”
古志松的嗓音有些沙啞:“然而,世界就那麽大,薪柴是有限的……帝國人和帝國造物,卻是無限的,所以……帝國崩塌了,我所能說的大概就是這麽多了。”
那不能說的呢?
察覺到這點的郝源有些不甘心,但他只能在骷髏搖動著轉輪時追問道:“那麽,元老和執政官的死因是被燃盡了?”
沒想到,還在撥動著轉輪的古志松卻是搖頭道:“燃盡?薪柴沒有燃盡這樣的說法,只有純度的優劣之分,薪柴之所以能是薪柴,就是因為薪柴是可再生的。”
“所以,他們的遭遇……可能是怪異,也可能是其他的影響,但天滿城的學者早已經犧牲,我們又怎麽可能知道他們遭遇了什麽?”
古志松不耐煩地作出了回應,巨門也緩緩打開了:“走吧,廣老頭和洪老頭都在裡面,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找到什麽可用的東西。”
正當他倆一前一後的從巨門的縫隙裡挪進來時,卻聽到了一個若有若無的哀嚎聲。
這讓古志松情不自禁地笑道:“那是於文華的聲音,他快頂不住了——而你,就是壓死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或許是,或許也不是。
心裡有所猜測的郝源握緊了獬豸,他的目光仿佛穿過了一道道垂落在半空中的銀色簾幕,最終落在了一個被柔光包裹的塑像上。
是白毛!
一上一下好不容易回到了地面的隱衛們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就感到地面猛地一震。
剛剛躺在木板床上還沒閉眼的勞工們也在大地接連的不斷的震顫中驚慌。
帶著馬車組奔騰的駿馬也一下放緩了腳步,發出了無助的嘶鳴聲。
馬車上的於萌慧卻是眯起了眼睛, 打量著遠方輪廓依然模糊的營地。
她知道,主體與親王殿下長達百余年的對峙,終於迎來了結束……但無論誰贏,早在第一個分體通過怪異化擺脫主體後,這一切,都跟分體沒有任何關系了。
非凡輪回……
眼裡滿是焦急的魏羊卻是扭過頭,輕聲道:“您在說什麽?很抱歉,剛剛我沒聽清。”
“沒什麽,只是說這地震,來得有些突兀——當然,請放心,這不是怪異所造成的。”
這當然不是怪異所造成的,郝源可以作證。
在塑像轉過身,看向他時,他就能感覺自己簡直是一台永不枯竭的提款機一樣,源源不斷的白芒從他身體裡被抽離到塑像身上。
而郝源身後緊跟著彌漫進來的黑霧只是在愈發耀眼奪目的光芒下逐漸消散,一個沉悶而堅定的聲音頓時響起:“別以為你贏了!”
白毛的聲音緊跟著響起:“小動作,只能徒增你失敗的次數……第十萬七千八百次失敗,這一次之後,就沒有下次了,好好回顧你那卑微的一生吧!”
“對,是沒有下次了,因為我才是贏家!”
低吼間,古志松的臉色一變:“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那聲音裡則是多出了些許玩味:“難道,我親愛的父親,沒教導過你們,不要隨便用別人的東西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