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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叫我執政官》第82章 暴亂見聞
  第二個未來則是……在他的努力下,至少就像是之前的方家堡一樣,奴隸製在四鎮十二村中被名義上的廢除了。

  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現在方家堡的治下立馬就多出了五千到一萬人左右的自由勞動力——這部分是小地主們控制著的佃戶和奴隸,是能夠立刻加入到市政府體系下的勞動力。

  而且這不會動了其他人的蛋糕,還能變相控制住了‘資本’成長的速度,更主要的是大地主們也會因為這一次妥協,從而在未來市政府完善、軍事力量強大後,將會不得不實質上的解放奴隸——這又是兩萬到三萬左右的自由勞動力。

  推演出這個未來的郝源覺得這可行,但相對來說較為危險。

  他首先得讓這些寶貴的勞動力們冷靜下來,其次再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施之以力的方式‘說服’大地主們和勞動力們……光是這點,想想就令郝源感到自己似乎是瘋了,才會想出這種方法。

  畢竟他手上沒有最為關鍵的力——一支強有力的軍隊,只有一支並可靠的‘稅警’濟衛和一支轉崗已有大半個月的‘警務員’舍生衛,以及……隱衛就算了吧,連基本的配合訓練都沒有經受過的,丟到戰場上簡直是去送人頭。

  但他卻還有這那麽幾分的信心,首先是大地主們未必會看到名義上廢除了奴隸製帶來的後果,因為如果大地主們不是那麽短視的話,他們就應該主動配合市政府,主動去解放奴隸。

  因為市政府通過勞工隊和資源隊的方式已經證明了,被解放的奴隸在有著高積極性的加成下,其創造出來的價值遠比毫無積極性的奴隸要多得多。

  更何況,眼下要談的僅僅只是五家大地主,剩下三個鎮的大地主自然有市政府派遣的專員前來處理,而且作為被‘突破’的這五個大地主,一定會乖乖當好敲門磚這個身份的——不然,他們很有可能就會被其他大地主所唾棄,畢竟他們自稱是門閥……

  等等,門閥?

  想到這個當時在報告上被忽略的詞,郝源由衷的開始感到了一種時空錯亂所帶來的荒謬感。

  這個門閥,真的就是指那個門閥嗎?

  他的思考用時並不長,不過是百米不到的路程就已經整理了一遍思緒,繼而得出結論:無論如何,第二個未來是他可以去冒著風險所爭取的。

  他突然扭頭看向不遠處的一處棚子,這個被洗劫過後的源自一片狼藉,哪怕是這個以不知名動物的皮製作的棚子都被撕掉了一半。

  引起他注意的並非是棚子,而是棚子下倆個糾纏在一起的身體——與各類文學作品中描述的白花花一團截然相反,那是一幕令郝源由衷的感到了惡心與作嘔,甚至遠超於院子裡被用於泄憤的屍體。

  他的嘴唇囁嚅了片刻,還是指著棚子道:“把那禽獸,殺了吧……”

  其話語中絲毫不做掩飾的百感交集,令李有福頗有訝異。

  短暫的接觸,使得他以為這位方家姑爺是個城府頗深的人,沒想到僅僅是這點小場面他就忍不住動了真怒——這不禁令他想起了他自己,當初他也是因為暴民們在親戚的身上施加了凌虐,從而憤怒地帶著兄弟們揭竿而起,然而他卻發現人心竟然是如此的索求無度。

  俞家的倒下不僅僅是方朝陽一個人的努力,在牆倒眾人推治下,那時候沒人分得清楚自己究竟是所謂的義勇,還是所謂的暴民。

  直到方朝陽這個男人出現了,告訴了他,

只有能克制住自己欲望的人,才是合格的統治者。  在他手下的義勇因奮力作戰被稱為舍生衛,而被其擊敗收編的則是因救濟苦難的行為被稱之為濟衛——但只有像是李有福這樣的老濟衛,才能回想起自己曾經手上的罪孽,他們救濟他人的行為何嘗不是在救濟自己?

  畢竟,他們也曾這麽將怒火發泄在無辜者身上,直到在愉悅中麻木,或是在愉悅中瘋癲。

  至今為止,方朝陽都很好的遵守著他曾經的許諾:絕不像俞家一樣貪婪的向治下的居民索取無度,在他的領導下方家甚至都沒壓榨過一次居民,但沒有被壓榨的居民為什麽還不是不滿意……李有福不是很明白。

  帶著這樣的困惑他忍不住問道:“執政官,您也相信您的嶽丈所奉行的那一套嗎?”

  事實上,郝源在於老泰山交流時,大多處於稱述狀態,很少有老泰山主動說話的時候,因此他怔了一會兒,才苦笑道:“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他的哪套?我認為這是作為一個人最基本的底線是有道德,而違背了他人的意願強行在他人身上發泄欲望的行為,無論是哪一套都是錯誤的,難不成這種行為在四鎮十二村例外?”

  雖然在《民約法》和《公約法》中,他同樣將這樣的罪行判得極重,但他是真的沒聽說過方家堡有發生過這麽惡劣的事件。

  “可這就是暴亂,這就是無序,這就是意外所帶來的情況。”爭辯著的李有福突然意興闌珊的補充道:“我並不是在為那個該死的混帳而辯解, 我只是想表達一下我的觀點罷了。”

  已經是開始糾結是否有必要爭取第二個未來的郝源沉默了,在看著拍馬而去的隱衛已經是乾脆利落的一槍刺穿了那個禽獸的頭顱,而‘它’身下的婦人卻是沒有絲毫動靜,只是仍由鮮血在她身上流淌,成功轉移了自己注意的郝源忍不住高聲問道:“你們把受害者也殺了?!”

  作為時時都與市政府開戰合作的‘機構’,隱衛當然知道姑爺口中的受害者是什麽意思,這倆個隱衛哪裡敢認下這個‘故意傷害罪’——十年起步,最高無期的判罰,可見郝源是多麽渴望著‘物美價廉’的勞動力。

  他們幾乎是異口同聲道:“沒有!受害者還活著!”

  還活著,為什麽不動了……

  他還沒問出這個問題,李有福就像是會讀心術一樣感歎道:“那可憐的女娃,或許就是她們家唯一活下來的獨苗了吧?不是誰都能從這種痛苦中掙脫的,如果您是真的想讓她活下來……最好讓她進方家當個奴……”

  像是察覺到了紕漏,他連忙改口道:“婢女吧。”

  李有福還特意高聲補充道:“不是您指的那種吃住都在家裡……或者說是方家大院裡的侍女,而是婢女……不然,這可憐的女娃要麽是在自甘墮落中死去,要麽是在鬱鬱寡歡中長眠……嘿,畢竟人總要有點目標的嘛。”

  婢女跟侍女不差不多的嗎?

  郝源還沒來得及問,身後卻是在馬蹄聲的伴奏中,傳來的一個在殺意中多了些許可愛的聲音:“誰敢攛掇我家夫君蓄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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