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在焉的倆人自然不可能享受到牌局的樂趣——雖然這個吸金‘怪獸’在誕生的第二天開始，就超過了各類稅收的總和，成為了市政府的主要收入之一。

　　因此，郝源就找了個借口告辭，匆匆地回到書房。

　　他已經失去了遊覽逐漸繁榮起來的方家堡的興致。

　　將椅子調整為躺椅的模樣，他就捂著腦袋試圖在腦海裡整理前因後果——只有捋清楚其中的關系，才能針對性的去獲取支持，無論是推動軍隊的建立還是將委員會解散。

　　從俞家的眾叛親離開始，到……

　　“聽說你跟二哥相處得並不是很愉快，怎麽，你又有什麽新的想法?”

　　嗯?

　　是方思媛的聲音。

　　郝源猛地坐直了身體，看向了門旁:“沒什麽，一點小問題，今天錢莊不是要更名為銀行，同時還要開放貸款業務的嗎?怎麽你這麽早就回來了，那些勞工隊和商鋪的東家們也嚷了好久——讓錢莊開放貸款，難不成還沒人來?”

　　民間的高利貸早在商市初立的情況下和外包資源點的政策下達中，就已經是悄然興起——搶佔商市、擴大規模之類對貸款的需求有多高就不用說了，重點還是承包資源點的問題。

　　因為在過去，諸如礦脈、優良木質、畜養牲畜等被歸屬於資源點的地方，通常都是缺什麽就使用什麽，其限制的也只是持續性、大規模的對資源點的使用。

　　至於四鎮十二村的居民時不時蹭一點這些資源，人手不足的方家也會當作沒看見。

　　同樣的，這都是維穩的手段之一。

　　但郝源沒辦法接受就這樣浪費這些資源——畢竟資源永遠沒有過盛這個說法，尤其是對於掌握了鑄幣權的方家來說。

　　於是，讓有心從商的民眾通過勞工處登記進行合資後，按時間來承包一些諸如草場、林場、石場等並不是很重要的資源點，通過將資源點產出的資源出售給商市或是市政府，都可以進一步帶動方錢的流動，同時也提高了這些積極進取的民眾的生活水平。

　　現在，除了金屬礦和幾處優質的資源點外，方家堡周邊的所有資源點都承包了出去——租金依然是方家與市政府對半分。

　　在市場這麽火熱的情況下，銀行理應是人滿為患，同時來訪的客戶必定是會有種種困惑和要求需要來自負責人的一錘定音，她怎麽會回來得這麽早?

　　郝源的困惑並不能讓方思媛停下動作，她快步走了過來，將一疊有著明顯拚接痕跡的文件扔到了他的懷裡。

　　郝源忍不住低下頭定睛一看——這不是今早被我撕碎的那些文件嗎?

　　“想法很不錯，我也不認為濟衛和隱衛能用於戰場，你的三種提議我都看了，其中我更傾向於全職軍官加上征召士兵的組合。”

　　“但你可能對征召士兵的要求太低了，我建議你將職業軍官的人數降低為100人，另外400人則應是職業士兵——這樣在戰時可以迅速擴增至5000……甚至更大的規模。”

　　“1帶9的效率遠沒有1領4帶6要更快、更好，對吧?”

　　將這些記在心裡的郝源卻是在下意識裡抓到了關鍵:“你也支持我的提議?”

　　方思媛停下了對發絲的梳理，訝異道:“你難道還以為我會反對?”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過度解讀，郝源幾乎是在她還沒說完時就猜到了她的潛台詞:“咳……我當然相信你會支持我，但你爹不是這麽想的吧?”

　　“哈?”方思媛不禁笑出了聲，

她乾脆放下了梳子，走到了郝源身旁:“是誰這麽告訴你的?”　　她是第一次坐在了郝源的大腿上，以至於郝源下意識的就往後躺了下去:“這種事情怎麽可能有人告訴我，我又不傻……唔?”

　　他那三分驚訝兩分竊喜五分困惑的眼神令方思媛相當的滿足，她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調動親近的人的情緒所帶來的愉悅感。

　　半晌，她才主動起身，扯過了柯有月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擦櫻唇，也不顧還在發燙的面龐就冷笑道:“這是對今天你還算老實的份上給你的獎勵，至於偷偷溜出去的懲罰……等我想好再說。”

　　沒等郝源回話，她將手帕丟在了郝源的胸前，身體微微前傾，帶著咄咄逼人問道:“老實交代，你是不是想學我爹?”

　　這下，郝源那還因為唇舌交纏而有些迷離的眼神陡然清醒，他竭力保持了平靜，表現出了恰到好處的驚訝:“哈?你沒發燒吧，我拿什麽去學你……”

　　“火藥。”方思媛的眼神裡帶著莫名的神采:“硫磺、硝石和木炭?”

　　“雖然關於火藥的作用你跟誰都沒說，連日記裡也沒寫……”

　　聽到這裡，郝源也急了:“你還偷看我日記?”

　　方思媛沒好氣的反問:“我那是光明正大的翻閱，你寫下來不就是為了給人看的嗎?”

　　眼見郝源還想糾結，她乾脆又坐了下來， 在額頭頂著額頭的時候盯著他的眼睛:“那你偷看我換衣服的事情怎麽算?”

　　……這不一樣吧?

　　帶著這樣的想法，他努力保持著嚴肅，爭辯道:“抱都抱了親也親了看一眼怎麽了?”

　　“而且日記跟這能一樣嗎?”

　　“那是隱私！”

　　“隱私是什麽?”裝著無辜的方思媛臉色一變:“想推翻我們方家你還有理了不成?”

　　我有這麽傻在日記裡寫這些嗎?

　　接踵而來的事情令他感到一陣陣頭疼，閉上了眼睛的他只能在撇過頭的同時堅決抗辯道:“我沒有這樣的想法，我只是認為我們可以更高效一點——你難道不覺得現在這種市政府部門將匯報總結到我這裡，然後我再歸納給委員會，但是因為委員會成員們的不務正業導致了又得是我代替委員會作出決定——這樣難道不太扯淡了嗎，尤其是我在代替委員會作出決定後又因為某些成員的突發奇想導致了決定作廢，以至於現在我總得一個個去協商好之後才敢以執政官的名義下發行政指令。”

　　一口氣說完後，意猶未盡的他還特地補充道:“你可以參考一下上星期，在對於公廁是否有必要建立和在公共場所隨地大小便的處罰這倆項事務從提議到落實經過了多少波折——我受夠了，我感覺我說什麽、做什麽都是錯的，都會被挑刺，都會被質疑！”

　　他狂躁的樣子跟小狐狸吃不到肉的樣子很像……

　　這麽想著，方思媛歎息道:“那這樣吧，今晚老爹回來後，我就給他提議——明天開始分家，怎麽樣?”